忍着身上的难受,忍得额头全是汗水,先给十三处理了伤口,该救治的救治,该包扎的包扎,处理完这些,才爬着让旺财和老八拿盐水帮忙清洗伤口,用盐水清洗之后,又找来酒,擦了一边,晾干后才涂上清凉油。还好,这些东西都是常备之物,不得不承认,姜瑞是个很有头脑的家伙,这人在京城时候,见到成药厂的铺子卖着这些药,就各买了一些留用。十三外伤用的金疮药,卫螭被毛毛虫蛰用的药,都是姜瑞从成药厂买来的。
被毛毛虫蛰伤正确的处理办法,应该是用粘性较强的胶布贴一下,把毛粘出来,然后再用酒精擦洗,然后再上点儿万金油、清凉油之类的,实在没有就用盐,不过,盐比较疼。
谁小时候没有调皮的时候,特别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被毛毛虫蛰伤的次数那就太多了,卫螭小时候也受过这种罪,如今都这么大个人了,两个孩子的爸了还要忍受这种倒霉和痛苦,还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厮心里暗暗自嘲,这也说明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会有幸运的时候,会有倒霉的时候,没有一穿越就变成超人,普通人就有痛苦的时候,除了忍着找办法解决,还真是没有再好的办法。
“卫大人,刚刚你一直在忍耐吧?如果你一被毛虫蛰了就说,也不会象现在这么严重了!”
老八满脸敬畏的看着卫螭那一脖子和一手掌的疙瘩,喃喃道。疼不是难忍的,痒才是痛苦的。
卫螭扯了个不像笑脸的笑脸,道:“百无一用是书生,遇到有敌人的情况,以我的身手,莫说上阵杀敌,能把自己藏好不给你们碍手碍脚就好。怎么还可以给你们添麻烦!”
卫螭很有自知之明,既然姜瑞让他藏好,即使有条蛇在他脖子上爬他也只能忍着藏好自己,更何况只是区区地毛毛虫!如果因为他忍不住而暴露身形导致有人损伤,那他心中是绝不愿意的。说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也好。说他是刻板固执也好,从人人追捧的医生变成队伍的拖累,卫螭嘴上虽然从来不说。但心里却是在意的。如果他连医生地技术都发挥不出来。那他更无颜在危险的时候,存身在队伍中。
姜瑞看了卫螭一眼,道:“卫大人右手完好。就是为了预防我们有人受伤好给我们治疗?”
卫螭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厮也是男人,也有男人的面子和尊严要维护。蛰了卫螭地毛毛虫,或许是环境地缘故,也或许是种类的缘故,毒性不象他小时候遇到的那种那么可怕,又是盐水。又是酒地擦洗之后,上了药后,感觉终于好了些有了因篝火被发现的前科,众人也不敢点篝火了,考虑到时间紧急,众人并不了解京中局势,姜瑞叫人把那个姓罗的火长带了来。准备问口供。卫螭道:“不如分开审讯。最后再互相印证,或许得到的讯息更准确、丰富一些。”
姜瑞点点头。采纳了卫螭的意见,让卫螭好好休息,趁机会养足精神,待会儿问完话,说不定就要转移之类的,其他人则收拾一下,随时准备离开这里。
卫螭寻了个背风处,裹着个毯子,靠着一个石头养神,树下是绝对不敢去了。自从被毛毛虫蛰了之后,厮开始怀念起环境污染的后世现代了,以前去树荫底下,就不用担心被毛毛虫蛰。
姜瑞就在卫螭身后不远的地方审讯,审讯对象就是那个姓罗地火长。那个罗火长被带来后,神情不见颓丧,也不见惊惧,反而相当的平静。姜瑞道:“阁下如今是俘虏,在下敬阁下是条汉子,不屑用一些龌龊手段,请阁下多多配合为好,以免脸上难看。”
那罗姓火长倒也没有迟疑,开口就把编制、隶属关系给交代清楚了。他道:“在下名叫罗础,请问刚才给伤者治伤的是否就是医学院祭酒卫螭卫子悦大人?”
姜瑞眼光一利,喝问道:“阁下问这个作何?罗础道:“此次侯君集反叛,打得名义就是卫大人蛊惑今上,混淆视听,致使陛下错待功臣,侯君集要清君侧、肃宫廷,清的就是卫大人!”
“你说啥?!”
卫螭一骨碌蹦了起来,也不管身上的毯子,也不管身上的难受了,直接蹦到罗础跟前,满脸的不敢置信。话说,他又不是太监,更不是啥貌美如花地后宫嫔妃,清君侧、肃宫廷,卖糕地峨眉豆腐,他没听错吧!
罗础缓缓把情况一说。京中十二卫、东宫六率的兵员,随着李二陛下、承乾太子不在长安,也跟着调了出去,只有六卫地人马守卫长安,也不过是区区数万人。侯君集出了长安之后就调转马头,围困长安,举起了反旗,与六卫人马对峙,第一天就让长安交出秦叔宝一家。长安守将当然不肯,双方互有攻防,侯君集拿不下长安,长安守军也打不下侯君集,局面就这么僵持着。侯君集举起反旗后,还派出人联络齐王佑,两人遥相呼应。
“齐王佑也谋反了?”卫螭惊讶的追问了一句。罗础给予了证实:“回大人,我们就是被调去平反的,侯君集挂帅,只是他出了长安就举起了反旗,平反的反而成了谋反的。”
罗础的表情,有些自嘲。他们是巡逻小队,每一个方位都有这样的队伍,拉出来的比较远,负责查探朝廷的平反队伍是否有到来,算是斥候小编队。罗础愤愤不平的道:“只是我们的队正是个草包,一心只图安逸享乐,仗着无人监管,一到晚上就喜欢去附近的小村庄打野食,否则,又怎么会如此狼狈,成为阶下囚!”
卫螭望着月亮一阵发呆,这才过了多久。他就成了皇帝身边的祸害,成为人家要清理的对象,这人生大起大落的真是太快了。叹了口气,卫螭道:“罗火长想必也是明白人,心里有衡量的标准。我只能说,侯君集是在谋反,以当今陛下地英明神武。区区几万人马。能掀起什么风浪?而我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百姓。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清君侧……当笑话看吧!”
卫螭有点儿委屈,而这个委屈还没法儿说,事关承乾太子、事关皇家颜面,他如何说,没法儿说,只能这么憋着。
罗础看了卫螭一眼,道:“小的明白卫大人的为人。卫大人或许不知道,小的婆姨的娘家就在卫大人庄子地附近,卫大人的名声,小的从婆姨那里也曾听说过。”
卫螭惊咦一声,细细打量罗础一眼,十七八岁地年纪,还是年轻人。看来是成亲不久地。心中委屈稍稍散了些。摆摆手,想了想。道:“这么说,陛下并未回京,人还在洛阳?”
罗础道:“此等机密,小的职位卑下,不曾知道,只是,自从侯君集举起反旗的第一天,我们地小队就在这里巡逻,并不曾见到有大队人马过来。”
卫螭点点头不再插嘴,交由姜瑞他们去处理。罗础被带下去,有专人看守之外,姜瑞等聚在一起,商量着去处。如今京城是不能去了,没有人会认为仅凭他们一小队人马就能与数万大军抗衡,如今看来,只能折返回去,直奔洛阳。
这么一商量定,众人立即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罗础曾说过,每日清晨都会有巡查官来查问他们的巡逻情况,如果不趁现在走,天亮之后,如果有人发现了树林里的尸体,只怕想走就难了。
要走的时候,十来个俘虏反而成了碍事的,他们的马匹,因为树林里并不方便骑马,留在吃饭的那个小山村。姜瑞等人的为难,罗础也看出来了,提议道:“卫大人,姜将军,我等都是效忠陛下地军士,心中一直不愿为侯君集而战,我们是决不愿谋反的。军中大多数兄弟都是这种想法,如不是因为侯君集已杀了上百不愿听从军令的兄弟,如不是为了保命,我们早就逃了。求卫大人和姜将军网开一面,放我们一条生路,则有生之年,绝不会忘记两位的恩情。”
“求卫大人、姜将军放我们一条生路!”
十来个俘虏,齐齐跪了下来,向卫螭和姜瑞等人叩首乞命,眼中全是悲痛之色,罗础道:“卫大人、姜将军,卫大人的人品,小的早有听闻,因为是卫大人,我们才跪下乞命,如是旁人……死了不过是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咱又是一条好汉,请卫大人、姜将军明鉴。”
卫螭愣了愣,倒是想不到他的名声居然还有这种作用,逐转头对姜瑞道:“姜将军,你做主就好,我没任何意见。”
姜瑞点点头,沉吟一阵道:“罗火长,不瞒你说,我们也是半途跟随卫大人,被卫大人说得弃暗投明地,你们如今回去,只怕也逃不出军法地制裁,白白丢了性命。罗火长,就如你所说的,死并不可怕,怕地是死了还让妻儿老小抬不起头来,怕儿子将来被人骂说是反贼之后,一辈子背负骂名。如若诸位真有勇气,真是个爷们儿,趁着还有时间,速速去小村庄取来马匹,随我们一块上路,保着卫大人去洛阳面见陛下,或许,还能求得一条生路,就算陛下怪罪以前咱们以前的罪过,但咱们死后也能做到问心无愧。诸位以为如何?”
罗础想了想,咬咬牙,道:“成,听姜将军的,此次出征前,我媳妇儿已大了肚子,咱也算有后了,拼了!”
剩下的十来人,显然是罗础的手下,与罗础非常熟悉,听罗础这么一说,也纷纷同意。这么说定,众人牵着马,快速的向小村庄去,只待取了马就直奔洛阳。
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小村庄,天色刚蒙蒙亮,平时应该有人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劳动了,但今天却一直寂静无声,姜瑞发现了异常,做了个手势。道:“先等等,有问题!我们……”
话还未说完,一群穿着暗色军服,手持弓弩,脸孔画的花花绿绿的人已跳了出来。当先一人喊道:“我们是朝廷的平反军,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的人下马投降。扔下武器。否则诛灭九族!”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卫螭有些想不起来。逐低着头沉思起来。姜瑞等人对望一眼,瞅瞅对方黑幽幽的箭头,姜瑞摇摇头,示意看看情况在说。坐在马上的伤号下了马。
“喂,那边那个人,还不下马?想死否?”
众人都下马了,唯有卫螭还在马上坐着。姜瑞等人考虑到他地体力,给予了他伤号的待遇。让他乘马前进。
卫螭还在出神,拧着眉头沉思,这是被喝骂一声,“喔”了下之后,突然伸手指着那人,惊呼:“我想起来了!你是徐……徐……徐那什么来着,两个字的名字。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卫螭没想起人家名字。人家倒是想起他来了,手中弓弩一放。惊喜的问道:“是卫大人吗?下官徐禁,曾受过您数月的教导!卫大人安然无恙,真是可喜可贺,可让我们担心死了,我们李大帅这几天一直在担心大人。”
卫螭问道:“李大帅?!哪个李大帅?”
徐禁道:“就是李绩李大帅,此次平反地元帅就是他老人家。听说卫大人失踪后,一直在担心,如今卫大人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来呀,点上火把!”
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不善的盯着姜瑞等人,弓弩也对着他们,寒声问道:“卫大人,是否就是这些人绑走了您?只要您说一声,下官这就给您出气!”
卫螭跳下马,近乎蹦蹦跳跳地奔过去,一边哈哈傻笑,一边道:“不关他们事,都是自己人,徐禁,我李伯伯在哪里?快带我过去看看,可想死我了!”
徐禁,是当初卫螭和孙思邈被拉去军营教导军士急救处理措施地时候认识的军官,也是李绩等人捣鼓出来的第一支所谓地特种兵。这还是卫螭提供的创意,两人可算是老熟人。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落难的时候遇上熟人能让人开心的呢?卫螭近乎是眼泪哗哗地啊,真正安心和舒服的,还是和熟人在一起。
卫螭正要叙旧,姜瑞提醒道:“大人,侯君集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大人叙旧是否可以换个地方,待安全之后再说也不迟。”
卫螭点点头,徐禁立即道:“下官这就带卫大人去见李元帅,卫大人请上马,诸位兄弟们也请上马。”
众人取了马,一路疾驰,行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李绩的大营。徐禁等人是担任先头部队,进行侦查等任务的,恰巧遇上卫螭,也算是意外中地惊喜。
李绩早早得了通报,平时挺沉稳一老头儿,直接骑着马奔到大营门口来等卫螭,见到卫螭等人的身影,策马奔了过去,老远就喊着:“卫小四,你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还不赶紧过来让伯伯我好好看看!”
“李伯伯!”
卫螭眼圈唰一下就红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卫螭跳下马,跑了过去,跑到近前,看着李绩灰白的须发,忽而又有些不好意思,只知道红着眼圈傻笑,不知道该说啥了。
“臭小子!”
李绩伸脚意思意思的踹了他一下,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卫螭打量,口中兀自念叨:“嗯,没少胳膊没少腿,还是个人,黑了些,也瘦了些,看来路上吃苦了,以前白白胖胖的一个人,唉,臭小子,没让人少操心,回去让你爹狠狠打你一顿再说。”
卫螭听得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酸楚,真心诚意地弯腰行礼:“李伯伯,小侄不肖,让您担心了!”
李绩笑道:“是担心了,你义父、义母几个还不知道你失踪地消息,我也是出了京才接到陛下的密旨,究竟是谁吃了豹子胆敢绑秦叔宝地义子,我李绩的侄儿,当真是不把我们几个老家伙放在眼里了!”
李绩这么一说,跟在后面的姜瑞等人脸孔就是一白。人的名,树的影。秦叔宝、李绩,每一个的名字那都是响当当的招牌,姜瑞等人在他们面前,连小辈都算不上,不过是些小虾米。
卫螭笑笑,眼圈还是红的,道:“就是仗着父亲和几位叔伯的威名,这不,小侄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李绩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姜瑞等人的神色,如何能躲过他的眼睛,一看就心中有数了,哼了一声,道:“臭小子就是心软,你身后跟着那几个娃娃估计脱不了关系,看你也吃苦了,先回大营休整一番,等会儿再说!”
卫螭嘿嘿傻笑,挠挠头不做声。李绩又是一哼,伸手拍了卫螭一下肩膀,还好死不死拍的是左肩,刚好是卫螭被毛毛虫蛰伤的地方。卫螭一声惨嚎“嗷”的叫出声,一下子蹿出三米远。
李绩一惊,连忙道:“是否受伤了?你小子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来,快让随队的军医看看。”
“不,不是受伤!是……”卫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扭捏着说不出口。丢脸,真是丢脸;没面子,那是相当的没面子。经历了那么多都没事儿,最多就是擦伤了几处,弄了一身淤青,都快要安全了,还被毛毛虫蛰伤,没脸说,没脸见人。
卫螭的表情,实在古怪,李绩皱眉看着他,不悦道:“臭小子,还有啥不好意思的,你的光屁股老夫都见过,还有啥没见过的,快说,到底咋了!”
怎么李绩还记着上次卫螭被打屁股,他们几个老将去卫螭家里掀他被子的事情?!
想起那惨痛的过往,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卫螭的脸孔,这会儿不好白了,是彻底的红了,就像刚出炉的虾子,红得不是一般般,甚至,卫螭还听到身后徐禁憋不住的笑声,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卫螭心中一声长叹,抗议道:“李伯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一直记在心里啊!来,咱们快进大营去吧,好几天没吃到一口热食了,李伯伯是大好人,又疼后背,先让人给来一碗面糊糊汤吧。”
李绩熟知卫螭脾性,知道这臭小子爱面子,也不置可否,朝徐禁等人施了个眼色之后,就带着卫螭进大营去了。徐禁在后面明白的点头,转身对姜瑞等人道:“姜将军,诸位请随我来,我带诸位去营帐梳洗,之后请大家进一点儿热食。我们李大帅担心了卫大人许多天,恐怕将会有一番盘问了,之后才能接见诸位。”
姜瑞等人明白这是必经的过程,卫螭也得有机会把其中的过程详细说说,逐安心的还礼道:“谢谢徐将军,请带路。”
战争部分,只能尽量的想象去写,一切都是从普通人的角度出发,指望主角上阵杀敌,爆发王八之气的,即使认为主角是无用的小白脸,俺也不会写的。俺的主角,一开始就说了,就是会医术的普通小医生而已,不是超人!所以,战争部分到此结束!感谢巨巨们支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