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丫鬟守好小白公子,卫螭叫起谢,回农庄去,敬神祭祖逐疫,一桩桩做下来,完了提上昨天就吩咐今天一大早熬的腊八粥,上秦府去。
腊月以前并不叫腊月,阴历十二月,以月腊祭百神,故名腊月。很多祭祀活动都集中在腊月。话说,卫谢俩穿越小白,从一开始对古代礼节的一窍不通,还要礼仪指导,如今,做起来也像模像样了,当然,某些细节的东西,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些小细节,随着在大唐生活的越久,将会越来越清楚的。
到了秦府,赶紧把腊八粥贡献出去,卫螭让人做了两个口味,甜的咸的都有,不过,甜的多做了些,毕竟,没几个像他那么不喜欢甜食。
香甜可口的腊八粥,让秦老爷子和义母干娘又把卫螭夸了一回,卫螭做憨厚状,看似谦虚不在意,其实得瑟着呢。
一场人浩浩荡荡地,女眷们坐马车,男的骑马,打扮一新,往拜佛的大庄严寺出发。本着入境随俗,跟随大潮流的原则,卫螭和谢这俩在现代从来不拜神的家伙,也很是兴高采烈的跟着去了。
谢在秦府的女眷中相当吃得开,虽然不喜欢多话,但喜欢与她相处的人多,今天,她是被干娘拉了去和她一车的。
上了马车,谢扶着干娘坐好。关于马车减震问题。卫螭琢磨了不少时日,不是专业工程科目毕业的,对炼钢啥的不懂,做不出弹簧,最后没有办法,找了弹性不错地竹片来代替。试验之后,还不错,立即被卫螭推广到自家的马车上,还献宝似的帮秦府的马车也顺手改造了,这下,女眷们出门,不怕颠簸了。
“思思,来。过来,和娘一起,说说体己话。”
刚上车。干娘就招呼谢,谢应了一声过去。干娘盯着谢看了半天,问出一句:“思思,还没有动静吗?”
谢一时没反应过来,寻思一会儿,也没明白干娘的意思,有些迷糊:“娘,您指的是?”
干娘白她一眼,捂嘴笑道:“还能指什么。孩子啰。”
谢笑着摇头,道:“还没呢,娘,我们不急,顺其自然就好。”
谢说地轻巧,老夫人可急了,轻责:“什么不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卫家就你们两个了,可以说只有四郎一根儿独苗,开枝散叶,传宗接代,是你这家主夫人的重任,咱女人图个啥,还不就是郎君、孩子,趁着年轻,多生养几个,免得将来男人找借口出去花天酒地。如果将来娶了小妾回来,她在你前面生养,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谢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人家老夫人也是关心她。谢笑笑,沉稳的道:“娘,四郎这人我知道,你放心,以我们的感情、经历,他不会薄待我的。”
老夫人语重心长:“四郎的人品,娘也知道,你现在还年轻,姿容正艳,加上你们俩又是一同患难,感情深厚,可有个孩子总是好的。”
“嗯,谢谢娘关心,我省地,可要孩子的事情,急也急不来,唯有顺其自然一途。”
谢笑着宽慰老夫人,刚说完,老夫人一阵悉悉索索,从怀里掏出一个护身符,低声道:“给,戴上!这是娘前几日去庙里给你求的符,好好戴着,别掉了。”
谢额头两道黑线,愣了愣,旋即一笑,接过护身符,挂脖子上,感谢了老夫人一番,有没有作用且不管,老人家地心意不能辜负,只是不知卫螭看到会是什么表情。谢想象着,不禁微微一笑。
卫螭这会儿,骑在马上,与秦猛、秦威兄弟一起,后来,路上又遇到李绩府邸、尉迟府邸、程府三家,老的和老的混,小的和小的一起,骑着耍玩。
卫螭这一辈儿,毕竟是年轻人,对拜神这些,没那么多禁忌和在意,虽然不知道高声谈笑,但低声逗两句嘴,说说笑话趣事却是有的。
说说笑笑中,到得大庄严寺,寺院门口,车马往来,竟是一副繁忙景象,卫螭那厮恶意猜想,丫大庄严寺,估计今天一天就能赚足一年份的香油钱了,比他辛辛苦苦大半年还多。
四人家下了马车,老辈们先进去,他们这下年轻小辈后面跟着,在知客大师的带领下,礼佛参拜,卫螭夹杂在队伍中,跟着拜。
给完香油钱,布施完毕,到偏殿享用斋菜,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都是些朝中大臣,达官贵人们,除了相熟的大人,卫螭还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绝对想不到地人——崔杰。
看样子,他是跟着身前那个锦衣华服,儒雅温文的中年男子来的,中年男子身旁,还带着两男一女三个孩子,男孩中有个大约十七八岁,另外两个小一些,男孩大约十二三岁,女孩儿更小,十来岁左右。
那中年男子一看众人进来,立即起身,带着身旁的人,朝这边走来,方向却是程府那边。卫螭看得一愣,拉拉秦猛衣袖,问道:“二哥,那人是谁?程叔叔家的亲戚吗?”
秦猛道看了看,道:“那是清河崔氏的二房长子崔仁泰,程婶婶是清河崔氏的,亲戚,过来拜见一下。”
卫螭傻眼,绕了一圈,搞半天,他典当东西,还典当到拐角亲戚家去了,现在装作不认识崔杰,不知道来得及不?
秦猛察觉卫螭的异样,询问道:“老四,怎么了?”
卫螭苦笑。道:“二哥,我地庄子,还有开医馆、酒楼的钱,就是在他们家的典当行当了东西换来的,这会儿遇上,有点尴尬。”
秦猛也傻眼了。与卫螭面面相觑,站在俩人前面,一直安静听着俩人说话的秦威,转头看着卫螭,温和的笑着道:“四弟不用在意,坦然面对就好,
弟遭逢大难,为时势所迫。典当家财,并不是什么如今卫府又恢复荣光。有何不可面对地?咱没偷没抢,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嗯,谢谢大哥指点。”
秦威温和的笑笑,重又转了回去。秦家这两兄弟吧,卫螭真地是心服口服,长子秦威,温和沉稳,敦厚宽仁,虽然稍嫌勇武不足。但很有大哥风范,很照顾弟妹们,卫螭就没少受他关照。秦猛,豪爽义气,是个很好的玩伴,与他大哥截然相反,两兄弟,一文一武。再加上卫螭这厮文不成武不就的半吊子,仨兄弟倒也相得益彰,互为补充,很让秦老爷子放心和骄傲。
用秦老爷子和程知节、李绩他们耍横斗酒时候地话说,就是谁家孩子能像卫螭这厮,那么能折腾,还尽折腾出些好东西来!当时吧,秦老爷子铜锏摆地上那么一摆,很有气魄的吼了一句“还有谁”时,卫螭那厮很感动。虽然那副天下间舍我其谁的气概让人感觉怪怪的,但安慰安慰自个儿,当成他家义父的独门风格,也是能接受的。
卫螭正胡思乱想间,被老爷子们叫过去,不止叫他一个,所有小辈都过去了,认亲戚去的。一个个拜下来,男的拜完拜女地,拜的厮有点晕头转向,丫古代不是人口少吗?咋亲戚这么多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无声的哭泣中,总算拜完一圈,卫螭一抬头,刚好迎上崔杰微笑地眼睛,冲着卫螭抱拳一礼,卫螭笑笑还了一礼,不过,刚还完礼,就把秦猛一把拽住,道:“四弟,你和小杰子行什么礼啊?他应该向你行礼才对,你还长他一辈儿呢,他应该叫你叔叔呢。”
卫螭一听,感觉有点复杂,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丫有点适应不过来。不知崔杰有没有这种感想,等有机会可以交流下,上回见面还兄来兄去,穿得破破烂烂的人,第二回见就升级成叔叔了,卫螭很对崔杰的想法好奇。
“卫小四,带着你媳妇过来。”
卫螭正感叹,程知节的大嗓门响起,吓了卫螭一跳,旁边俏生生和干娘站一起的谢也愣了下,走了过来。
小俩口过去,先行礼,卫螭眼巴巴瞅着程知节,问道:“程叔叔,叫小侄过来,有啥吩咐?尽管说,咱家有拳打南山猛虎,脚踩北海鲨鱼的武林高手大虎、二虎,你需要的时候,尽管借去,小侄没有意见。”
大虎二虎如今是贴身护卫级,卫谢两口子去到哪里,他们俩兄弟跟到哪里,不过,现在在外面,没进来。
程知节哈哈大笑,道:“你这滑头的小子,为了自己出卖下属,叔叔是那么不厚道的人吗?怎么可能和你抢护卫,过来,有人想见见你们小两口。”
你丫就是那么不厚道。
这是卫螭地心声,所谓的心声,那是不能随便乱说的。小两口跟着程知节过去,却是去见那个崔氏的二房长子,拐了十万八千里的亲戚。谢半道儿被程知节的夫人拐了去,话说,程知节叫卫螭带谢过来,就是奉了他家夫人的命令。卫螭明白的时候,厮心中暗自感叹,原来天下地男人,在老婆面前,都差不多德性,即使勇猛如程知节者,太座的意见,那也是要听听的。
卫螭过去,先行礼,行礼完毕,该喊人的时候,厮傻眼了,转头望向程知节,结巴:“程叔叔,这位……该如何称呼?”
话说,拐角亲戚拐太多了,卫螭还真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叫,叫叔叔,貌似不合适,叫舅舅,貌似也不合适,所以说,这种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有时候称呼很让人头痛。
崔仁泰笑道:“无妨,跟着处默他们叫我舅舅就好。”
“小侄见过崔舅舅。”
卫螭很乖,赶紧一声舅舅扔过去,话说,以后不能当着崔仁泰的面儿叫他家夫人小了,万一人家误会,俩人一起答应,他多那啥,是吧?再万一,他家谢一个迁怒……橙色警报标志高悬,珍重生命,远离危险。
崔仁泰笑道:“四郎免礼。我听小杰说,三月收的那套水晶琉璃酒具是从你手上收的,以前不知道,如今大家都成了亲戚,我以为,还是叫你过来说说为好。酒具……”
卫螭打断他,道:“请恕小侄失礼,打断舅舅一下。这件事吧,当初说好了,是死当,换的钱财、房契、地契,如今是小侄全家赖以生存的根本,那套酒具,请舅舅今后休要再提,小侄虽然没啥学问,但诚信二字,小侄还知道,此事就此作罢,请舅舅答应。”
崔仁泰当然是做出一副推辞地样子,卫螭赶紧再接再厉,劝他接受。中国人吧,有时候就是要来这么一套虚的,但为了彼此今后好往来,就算明明知道是虚的,还是得一步步走下来。
吃斋菜的时候,众人明显兴致不高,随便尝了几口,就说话的说话,该干嘛的干嘛去了,不管老小,似乎都不是很有食欲的样子。众人偷偷总结,把原因归结到卫螭身上,都怪他把各府的厨子,厨艺调教高了,所以,以往的美食都味如嚼蜡。卫螭那厮感觉很无辜,很想仰天长啸,这能怪他吗?能吗?能吗?(循环一万遍)
既然吃不下去,那就找话题说,堂堂大唐帝国首都长安城,从来不缺茶余饭后的八卦话题,更何况,最近正热闹的八卦话题的主角正好在场。
由尉迟老夫人先开口,表情有点儿急,关切的问道:“四郎,听说你和李淳风道长联合,要做一个验证丹药毒性的活动,是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