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母亲做的棉衣


本站公告

    整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两个手指要不停地机械重复相同的动作,眼睛也要时刻紧盯着棉花块,白天还好,晚上的油灯前,对眼睛有很大的伤害,怕是整个棉衣制作过程最耗费精力的活。

  下一次又变成了烧“地瓜”,到城里才习惯称作“红薯”的东东,那烧出来,脉象极差,外表焦黑,掰开里面又是金黄香甜热气腾腾的烧地瓜。

精彩内容结束  于是下一次就变成了烧“山药蛋”,西河这里土豆不叫土豆,地方方言将它称为“山药蛋”,有的时候干脆就直接说“山药”。因为那里是不种山药的,所以也不用怎么区分。直到后来张言长大了,进了城里才知道真正的山药原来是一种细细长长的食物。

  下一次又变成了烧“地瓜”,到城里才习惯称作“红薯”的东东,那烧出来,脉象极差,外表焦黑,掰开里面又是金黄香甜热气腾腾的烧地瓜。

  下一次又是烧豆,待到灰飞烟灭,地上已满是烧熟的黄豆,有的还连带着豆荚,抓到手里,吹吹热气,拍拍灰,搓掉豆荚,粒粒豆子金灿灿,吃到口里喷喷香。

  如此往复,三个‘坏分子’幸福的快乐着。

  直到已经野惯了的小如意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公社上中学。

  不知道小如意多年后会不会感叹上一句“再也没有吃过那年似的豆了!”

  ************************************************

  二姐这段时间吃过张言偷偷塞给她的地瓜或土豆,为脏兮兮小脸的张言在舅妈面前打过掩护,已经知道美的她用地瓜秧的径,弄成一段一段的,又不完全断开,偷偷挂在耳朵上晃来晃去地当耳坠,又羞又喜的很臭美。

  如今,背起姑姑给她缝的花书包,高高兴兴的上学去了。

  ****************************************************

  月子里的母亲也不得闲,抓住月子里的最后几天时间,在妹妹张晗睡觉的时间,为家人缝制秋冬的衣服。

  整个夏天一件短裤就可以度过,秋冬可不行。

  不论是王海军穿过的还是父母补的不能再补的旧衣服,在母亲灵巧的双手下总能变化许多新花样,磨花的屁股上缝上两个差色的“屁兜”,膝盖的洞补成两个大苹果的形状,穿在身上颇有后世‘新新人类’的感觉。很酷,很另类。

  张言前后寻找着,如果有条拴狗的链子绑上去,就更完美了。

  接下来母亲又开始为全家准备过冬的棉衣,北方冬天来的早,人们也没有适合秋天的衣服,所以棉衣要早早的准备。

  除了婚丧的新衣,一件棉袄棉裤用全新的棉花在农村是不可能的,母亲都是用旧棉花打底,上面再覆一薄层新棉花。

  棉衣状的旧棉花拆出来,太阳下暴晒,敲打一番,旧棉花已经板结,很难和新棉花重合到一起,母亲就得用双手把旧棉花一小块一小块的撕开,再用拇食两个手指在每个小块上拈来拈去,摘掉外层的硬壳,顺便里面的就再次出现棉花毛毛,也就是棉絮,有了粘性,整个小块也变得喧腾柔软,比较容易与新棉花重合到一起。

  整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两个手指要不停地机械重复相同的动作,眼睛也要时刻紧盯着棉花块,白天还好,晚上的油灯前,对眼睛有很大的伤害,怕是整个棉衣制作过程最耗费精力的活。

  晚上,劳动一天的婶子也帮母亲一起摘旧棉花,婶子的活计也很熟练,看来在家做姑娘时也没少干这活。

  婶子总算是新婚,棉衣还没到拆洗的时候,暂时省了不少力气。

  张言这时候就会在一旁抱着领弟,或逗弄不肯睡觉的张晗,同时感受着母亲们的伟大。

  旧棉花摘好后,母亲再一块一块平平整整地填充到衣服里子上。第一层棉花铺好后,再铺第二层新棉花,这时的速度要快得多,因为是新棉,填充起来也比较好找平。

  填充棉花的时候,在填充好的地方是要铺一块塑料布的,母亲边往前铺边用屁股压实已经铺好的棉絮。等到所有的棉花都铺好了,母亲便轻轻抽走塑料布,把里子和面子合到一起。

  这个翻卷的过程实在令人费解,每每此时,张言便趴在一边儿聚精会神地看妈妈如何操作。但见妈妈三下五除儿,握住四角,双手交替着慢慢卷动,眨眼功夫,已经完成了衣裤里、面与棉花的完美结合。

  接下来就要缝合了,母亲的眼睛被熬夜摘旧棉花累坏了,布满了血丝,穿线时对着太阳光穿了几次都穿不上。

  前世里,穿线也是张言最爱干的。前世他只会干两样针线活,一是穿针,二是帮母亲导线,新买的青线(黑线)和白线都是成缕的环状,母亲都要先缠在羊棒骨做的线穗子上再使用,这时候就需要他张开双手,支开线缕,随着线拉扯的方向,身体来回摆动,时间长了,闭着眼打个瞌睡,动作还在继续,而且不变形。

  母亲一声召唤,张言颠儿颠儿地跑过来,帮母亲把长长的线穿过针鼻。母亲拿着长针,从一头缝起,但见针线上下穿梭,一袋烟的功夫已经缝好了大半儿。其中一件“不点不点,浑身净眼”的东西发挥了巨大做的作用,顶针。顶针一度是这个年代妇女的标志和象征。

  间或,母亲会拿针轻轻滑过头皮,继续她密实、均匀的缝合。

  缝完了张言的棉袄,母亲再用穿坏的旧袜子的袜桩,里外的把袖口包起来,缝上,这样做一是保暖,袜桩有弹性,箍紧袖口防止往里灌风,二是小孩子不懂事,往往顺手用袖口擦鼻涕,很容易脏,方便拆洗。

  棉袄的的纽扣也很特别,用一种黑色圆绳集结而成,(叫什么疙瘩。想不起来了,列位大大,有知道的吗?),除了很艺术之外,张言总认为不大实用,对小孩子来说难系又难解。

  张言试穿,母亲好活计,缝出的棉衣不大不小正合适,又暖和舒适。

  前世里张言自以为有了主见,拒绝穿棉衣,穿上流行的毛或绒时,母亲总是唠叨:棉花暖人,什么东西也比不了。

  母亲还唠叨:千层单不如一层棉。

  想到这些,张言不禁有些动情,上前抱住母亲的大腿,脸也贴上去,低声说:“妈妈,谢谢你。”

  母亲最初没听清,等反应过来,很明显对张言这样的表达方式不适应“小破孩子,滚一边去。”脸上却有着满足和欣慰。

  “哇——”的一声,妹妹张晗大哭起来,张言尴尬的退后,此时的母亲还是个有着一个月大女儿的年轻母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