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孩子接受到一个平时只有大人才能完成的任务是,通常都很积极,兴奋,难得的是来自大人的那种信任感,恨不得把任务完成的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好,张言也就学足了小孩子,连午觉都没睡,拎着柳条筐就去了菜园子。他的目的是勘察菜园子,目前,这个地方对他来说还很陌生。
精彩内容结束 (今天,错,昨天了,有朋友相约徒步京西古道,美其名曰踏青,很晚才回来,很累,很爽,上首页了,无论如何得写点。看了书评,有朋友评论上一章散文了,道歉,的确是,昨天上午因为徒步的事心散了,所以匆忙间写得也散了。)
自打恢复了自留,再有一亩多的大院子,两年的耕种,家里总算有了点余粮,不再像前几年那么紧巴巴,增加千多斤的粮食,近三个人的口粮,数量不多,但比例很大。
小公鸡长成大公鸡,小母鸡也变成老母鸡,有两只已经抱窝,每只都领着一群小鸡崽在院子里晃悠,墙根底下到处都是它们刨食吃的痕迹,母亲通常也挖些婆婆丁,车前草剁碎了,放点碎米给它们加餐,期望它们快些长大。
叔叔婶子有可能要搬去新家,小鸡有部分是给他们准备的,母亲和婶子今年养了三头猪,如果叔叔婶子今年搬家就先赶过去一头‘试试圈’,至于说这个‘试试圈’,像是封建迷信,老人们说猪能不能养得活,长得肥,要看猪圈的风水,新猪圈通常先养一只试验一下,好则继续,否则整改。对这些张言不大相信,但大人们都坚持,他个小屁孩没有什么发言权。
通过两年的观察,张言发现家里养猪长的不大除了猪食欠缺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猪的品种不好,大概整个队里都养这种猪,是短嘴巴,两个旋,两个支楞的小耳朵,花色黑白相间,都把它称作小草猪,造型倒是好看了,憨态可掬,像极了后世的储钱罐。
可是这种猪身腰短,要长肉只能向粗发展,粮食的缺少注定催肥差,所以家里养的猪到卖的时候总是徘徊在百三十斤左右。
后世几乎没有人再养花猪,多养一种叫‘长白猪’,体大流线型,后躯发达,背腹平直,嘴鼻细长,耳大前倾,四肢高细增重快。
不需要催肥,只要这种长白猪的骨架长起来,重量就要比这种草猪重很多。
关键是那耳朵,现在家里三只猪的耳朵用来凉拌耳丝,不一定能抵得过后世的一只猪的耳朵。
农民是无怨无悔的一群人,稍稍施点肥,浇点水,他们就会发最嫩的芽,开最美的花。
农村一年四季有干不完的活。
六月末,社员们为七月的麦收做准备,中午吃饭时母亲说下午队里菜园子分夏菜,往年都是做小队会计的叔叔现场记账,事后分了直接拿回家,可这次叔叔有别的事要做,母亲又舍不得为此耽误工,提议让张言去,问他敢不敢。
现在院子里划出一片菜地,出产的菜供应家里的几口人还有剩余,队里分的那些就显得无足轻重,所以母亲才会放心让张言去。
“敢,有什么不敢。”张言回答。
向阳大队大队六个小队,其中一个是菜队,菜队的劳动量相对较小,所以人数不多。
菜队也就有一两个菜园师傅长年住在菜园里侍弄着。类似于种菜指挥,菜队的其他社员就是出力的,师傅指哪他们打哪。
种菜是一门技术,就好比花园的园丁,你没两下,不知道各种花的生长期,喜欢冷,喜欢暖,喜欢湿,喜欢干,都不可能让花开的鲜美。
种菜也是这样,想大丰收,就得知道什么时候下种,用什么方法下种,长大后怎么去旁花,去繁叶,压枝都有一定规律性,技术性。
向阳大队的菜园子差不多有两百多亩,出产的菜除了分给社员外,一部分卖给古新煤矿的食堂,公社的供销社还要把一部分质量上乘的收购。
当小孩子接受到一个平时只有大人才能完成的任务是,通常都很积极,兴奋,难得的是来自大人的那种信任感,恨不得把任务完成的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好,张言也就学足了小孩子,连午觉都没睡,拎着柳条筐就去了菜园子。他的目的是勘察菜园子,目前,这个地方对他来说还很陌生。
菜地成规模后也很壮观,一路走一路看,柿子,黄瓜,架豆角,角瓜,辣椒,窝瓜,韭菜,等等品种齐全,比自己家里的菜园子丰富的多,最重要的是,中加夹了一大片的香瓜地,远远的可以看到瓜秧上连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香瓜,虽然不到成熟的季节,还是让张言一阵雀跃,心里蠢蠢欲动,凝神一想,不应该呀,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心里呢,哦,原来自己期待的过程,而不是结果。
四下打量,香瓜地南北各有一个人字形的临时窝棚,看瓜人的住所,还能看见里面的行李卷。
看来人家早有防备,不过这防备的也太早了吧,青瓜蛋子谁偷啊。
这就是张言成年人思维的误区,他能知道这时候瓜还不熟,不能吃,可真正的小孩子们不知道,他们见了瓜就想摘,管你熟不熟,不能吃就扔掉。
如果成熟了无论偷也好还是怎么着也好,拿走还可以吃掉,看瓜人不会觉得可惜,不熟的时候摘走,那叫‘祸害’。
在蔬菜还没有反季节的年代,六月,是韭菜最落魄的时节,韭菜一般是春天头茬最好吃,‘五方六月臭韭菜‘,一畦畦、一丛丛的不再得到菜农们的照顾,大多数都已经窜苔,要开花了,韭菜苔后世也成为人们常吃蔬菜的一种,这时的人们还没想到他也能吃。韭菜开花要吗留种,不过韭菜是多年生宿根蔬菜,种一次可生长五六年,很少有人留种。要吗开花的季节把花蕾摘下来,加工成韭菜花,总之是不会浪费的。
韭菜花和辣椒酱几乎起名,三十年后无论城里乡下都还在吃它。
遗憾的是城里的韭菜花只是用韭菜加工而成,几乎没有韭菜‘花’,这个因此得名的主原料。
张言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已经有一堆人等在那里。看得出来,各家的家长都报了同样的心理,都舍不得耽误工,少挣了公分,派来的都是各家的小字辈精兵强将。大的十五六,小的八九岁,张言是小萝卜头。
不过也好,这些小将们还没有大人们的事故,不会随便动手摘来个什么东西吃,都规规矩矩的呆在那。
大中午的,连个阴凉地都没有,看这情形一点分菜的迹象都没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张言有点后悔早来。回去再来不值得,等吧,勉强找了个豆角架的半阴凉坐下来。
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插曲,大宝,全名刘得宝,来的也很早,等得急了不见动静干脆找了个空地睡起来,把柳条筐套在脑袋上遮挡阳光。
大宝,得宝,今年十四岁,通过名字就能知道当年他的出生给父母带来多少快乐,可惜三岁那年得病,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也怪不得他父母,先是家里穷看不起病,再有那个年月小孩子闹点毛病煮个鸡蛋喝点糖水就挺过去了,最初他父母还什么感觉,三岁前的大宝灵惊虎猛,逐渐长大之后才发现大宝反应有些迟钝,性子憨直,讲话一般不超过三个字,即使后来又有了一儿一女,大宝母亲田秀花每每提起大宝都垂泪涟涟,直说自己对不起大宝,总之很伤心。
十来岁的三军是个手娑(suo四声,不知道是不是方言,找半天也没确定这个字,意思是手比较不老实,比较讨厌,哪位知道这个字教一下)的家伙,不知从哪弄了个火镜,这玩意其实就是下井工人头上矿灯前面的凸透镜,太阳光下能找到一个聚光点。很多穿越文里都利用其原理安排过水中取火的桥段,很恶俗了。
虽然恶俗,但当时的农村还是很少见,谁要是能拥有一个就像得了个宝贝一般,抓个蚂蚁晒死,或捉只虫子用木棍压住,再来晒这只虫子,看它上下扭动的,直到死去,或拿一片干草叶把他晒着火,这种表演在小孩子里很有市场,拥有一枚火镜就等于拥有了一片羡慕的眼神。
有心在众人面前炫耀的三军,也许是觉得大宝好欺负,见大宝顶着框睡觉,用火镜晒起裸露的脚面,大宝睡梦中吃疼,下意识的伸手抬脚要挠,动作很大,一下把三军的火镜碰脱手了,无巧不巧的撞击方圆十几平米唯一的一块小石子,一声脆响,火镜碎裂了。
宝贝的损坏让三军涨红了脸,气急败坏,边上小孩子有的惋惜,有的幸灾乐祸,三军满肚子火无处发泄,最后还是烧到对此一无所知仍然呼呼大睡的大宝身上,对着大宝抡起脚踢了两下,嘴里骂骂咧咧“X你妈,谁叫你把我的火镜打碎了!你赔!”
被连踢两脚的大宝痛醒,慌乱的摘篮子,嘴里嘟囔着“咋——咋——”
三军又踢两脚,“你把我的火镜踢碎了,赔,你要不赔我今天打死你。”
不知所以的大宝想了半天,又看了看火镜的碎片,才辩解道:“没——没——我——睡——”。
“什么没,大家都看到了,就是你踢碎的。”说着三军还把手画圈向周围指着,对于三军的强词夺理和动手打人,明知错在三军,周围的小孩都默不作声,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被三军的气势吓住了。
三军也知道自己理亏,但还是心疼好不容易得来的火镜,见得不到大家的支持,走两步骑到大宝身上,拉住他的衣服“说,你赔不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