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有喜有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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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千万要记得我呀!”

精彩内容结束  八月的某天,婶子一阵干呕,然后,喜讯传来,婶子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

  内心里郁郁寡欢的婶子终于舒展了眉头,露出笑颜,张言和家里所有的人都理解婶子内心的压力有多大,张言大言不惭的挥舞着双手宣讲他的预言,唯恐别人忽视他,“我去年就说婶子今年一定会有小宝宝”。

  姑姑和母亲虽然嘴上一直安慰着,但心里也一直在打鼓,现在有了着落,也算舒了一口气,母亲不客气的驱赶张言:“一边去,就没有你不知道的。”婶子一把抱过张言,亲了几口:“我们小言说的真准,真准。”张言分明看见婶子的眼里噙满了泪花。

  虽然那个年代医疗水平不高,但是不孕不育的现象却极少,偶尔出现一个可就是天下之大不违,而且愚昧的人们通通把错误归结到女人身上,男人只要能干那事儿,就属于无责任者。不能生育的妇女往往被婆婆背地里骂作“不会下蛋的母鸡”。

  丈夫更直接一些:“#你妈妈的,要你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有**用”。

  由此被家庭和社会歧视。

  难怪婶子的泪。

  但是叔叔由始至终也不曾说过什么,听见婶子的喜讯叔叔也不过是“嘿嘿”傻笑几声,这一点倒是与父亲相似,亲哥俩吗。

  但仍能感受到叔叔的内心是高兴的,感情的表达方式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的,这个年代男人人前通常要忽视自己的老婆,以忽视自己的老婆来博取自己社会地位,即使是心里爱的要死,也轻易不在人前表达出来,私下里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后世男女在一起,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腻腻歪歪,肉麻的要死,说不定第二天就分手。

  称呼上也可区别,母亲对外称呼父亲:我们家当家的,小言他爸,或直呼姓名张文礼;对内几乎不称呼,有话直说。

  至于家里到底谁当家,没有人深究,家庭事务不过财权和话事权,农村百分之九十的家庭财权掌握在妇女手里,过日子,精打细算是女人的强项。至于话事权,只能说小事女人做主,大事男人做主,笑话里常说:我们家到现在就没发生过大事。

  父亲对外称呼母亲,孩子他妈。对内:哎或不称呼。

  简单明了。

  后世女生对外,我老公,我那位,我家亲爱的。

  对内什么亲爱的,达令,猪猪,宝贝,乖乖,笨笨,宝宝,老公之类的还是不要说了,谁让我全都不知道呢。

  男称女亦然,唯一的变化就是改‘老公’为‘老母’,笔误,笔误,是改为‘老婆’。

  很难想象父亲有天赶马车归来,母亲上前甜腻腻的叫一声“老公……”父亲会有什么样的表情,结果可能是父亲鸡皮疙瘩掉一麻袋,或直接抡起一个大巴掌。不要怀疑,后者存在的可能是极大地。

  回归正题。

  姑姑把叔叔叫到边上交代着以后以后应该注意些什么,叔叔不断点头。

  此时的孕妇远没有后世的娇气,不但饮食上没什么变化,婶子还是正常到生产队劳动,不过小队长知道消息后,再分配活计上,往往会分配一些劳动量不大的工作,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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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知青点这个大家庭首先有人离开了,最先离开的冯睿,原本还说只是回家看看,还问张言需要什么礼物,并许诺带给他,结果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来了一封信,说行礼物品全都不要了。

  冯睿这个活宝的离开,让知青点冷清了不少。

  张言背靠着冯睿的行礼,回忆着认识三个月以来的点点滴滴,如此的短暂,连个告别都没有。

  大黑狗最终成了知青们肚子里的香肉,有一次张言无意中说起黑狗的威胁,发狠说找机会一定弄死他,吃狗肉,结果冯睿就上了心,对劳动厌烦,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却有兴趣,跟踪了黑狗几次,大约摸清楚它的行动路线,决定出手。冯睿毕竟是城里来的,这个他不在行,但张言在行啊,用他的话说“专业”。

  用知青点仅剩的一块咸肉做了两个纯肉包子,放在水桶最底端,一条结实的绳子中间扭成一个死扣,死扣放松,用细线固定在水桶边缘,在黑狗的必经之路上埋伏,把水桶放倒,黑狗要吃包子必须把头探进水桶,这样一来狗脖子的位置恰好在水桶边缘,裴希文和冯睿拉住绳子两端,当狗探头进去吃包子时,于是……

  当张言把这个办法讲出来,冯睿直指着他的鼻子“谁要把你丫的当小孩子,我他妈的,我他妈的——就让黑狗咬他。”

  张言:“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怎么样咬黑狗的问题,其他的以后再说”。

  原本裴希文是不屑于参与这种事的,那可是真正的斯文人,拉琴的手用来拉绳子,暴殄天物啊,但是架不住冯睿的一张巧嘴,仿佛黑狗不除不足以平民愤,黑狗不除裴希文就不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我们北京哥们讲的就是个义气,现在咱们张言兄弟被欺负了,你丫的居然不帮忙,是不是看不起……”

  经过三个夜晚的潜伏,不得不承认狗鼻子很灵,闻到肉包子香味的同时仿佛也闻到了生人味,前两天都是试探性的,结果第三天,终于没有经受住肉包子的诱惑。

  于是,裴希文和冯睿用力一拉,“哗……”这个世界清静了,错误,黑狗还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开弓没有回头箭,冯睿和裴希文谁都没有放松,挣扎是徒劳的,最终,这个世界真清净了。

  第二天,张言和二姐有幸参加了香肉晚宴,蘸着蒜酱,只能用‘过瘾’来形容。

  狗皮还有利用价值,冯睿想留下来做条狗皮褥子,但最终听从了张言的建议,“挖地三尺,深埋。留下来,那就是证据”。

  冯睿再次服输。

  冯睿还让张言留意,是否头大黄狗,大白狗之类的经过此地。

  张言送他一根竖起的中指。

  此时却物是人非,张言摆弄着冯睿的军用匕首,狗皮就是用它剥的,匕首柄上镂有一只凌会飞扑的大雕隼,栩栩如生。匕首是纯军用,很锋利。也只有冯睿这样的军人世家才有机会拥有。张言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了。

  “裴哥,冯哥东西全不要了,这把匕首给我吧,留个纪念。”

  裴希文的性格就不喜欢这些东西,冯睿的离开使他的情绪不高。

  “你拿去吧”。

  冯睿的离开仿佛打破平衡的一株稻草,九月里,李宗泽,刘传福,刘任驰,马燕,高立芳都相继调转户口回城,有的去工厂当工人,有的回去待业,看得出来,他们的离开是带着兴奋和喜悦的,向阳大队仿佛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除了张言,每个离开的人都要抱抱他,张言不忍打扰了他们的兴致,只是不停的对每个人说:“你们千万要记得我呀!”

  此时知青点只剩下裴希文,江解放,穆红梅,苏湘楚,张启峰,陈平昆,六个人,更加冷清,而且其中几个也在不停活动,调转手续中。

  “天黑请闭眼”人数已经不够了。

  “你们千万要记得我呀!”

  随着岁月的流逝,谁又能知道是否会记得呢。

  该走的总要走,挽留是挽留不住的。

  留下的只有一张张抱着张言的照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