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烈皱眉道:“追兵到了吗?”虚夜月颤声道:“韩柏呢?”庄青霜早哭得没了泪水供应,只懂在谷倩莲的拥搂下抖颤着。
范良极蹲了下来,沉声道:“我们在附近布下了十多个哨岗,仍没发现那小子的踪影,只看到一队约五十艘战船组成的水师,乘夜顺江满帆追来。允小子的反应真迅快,追骑只比我们迟了两个多时辰,燕王若再有延误,便会给他们追上了。”戚长征笑道:“我们还是担心自己好了。燕王绝不会逊于老朱,自有应付之法。唉:韩柏那小子怎也应该来到了。”众人均默然无语。
他们之能够畅通无阻,直抵此处皆因比允的追兵和消息先行一步,这扰势显然消失了。
比庄青霜坚强的虚夜月失了耐性,以带着哭音的声线道:“韩柏会否出了意外呢?我……我要回京师我他。”范良极的信心也动摇起来,叹道:“再等一会好吗?假若等不到他,大哥随你回去。”
话声才落,尖啸在林外响起来。
众人大喜,跳起身来。
虚夜月和庄青霜冲出密林去。
两女刚出密林,来到可俯瞰大江山丘上,首先入目是江下的点点灯火,每点灯火代表着一艘夜航的战船,声势浩大的顺江东下。
数道人影由丘脚疾掠而至,带头的正是使她们牵肠挂肚的混胀小子韩柏。
两女不顾一切狂奔而下,投进他宽阔的怀抱里。
众人纷纷赶至,把紧搂着的三人围着。
范良极大骂道:“你这小子是否溜了去找野女人鬼混?那会迟了个多时辰才到?”
韩柏轻拍着怀内仍抽咽着的玉人儿们的香背,笑道:“老子舍身救了你老贼头一命,一个人挡着了白芳华和天命教的魔头魔女再加个不老神仙。你不懂得感激,还乱骂一道。”
比倩莲哂道:“不要吹大气了,什么都夸大几分,若单是你一个人真给那些魔头截着,本姑娘才不信你有命回来。”韩柏嘻嘻笑道:“确是夸大了点,本浪子所以能安然回来,全赖有仙子打救,这么说“本姑娘”相信了吧!”虚夜月一震道:“瑶姊现在到了那里去?”韩柏若无其事道:“仙子打救了凡人后,自然回到了仙界去。嘿:她还嘱我向各位问好请罪。你们可知道哩,我的吸引力这么大,她怕相处久了舍不得离去呢。”众人无不嗤之以鼻。
韩柏安全回来,天地立时充满生机和欢乐。
戚长征掉头看着远去的战船,笑道:“好了:现在我们可把劝慰阁下两位娇妻的心力用在脚程上,立即动身往洞庭去,想起收复怒蛟岛,戚某的手痒得要命了。”韩柏看着虚庄二女娇痴之态,忍不住当众在两人脸蛋香了一口.,哈哈笑道:“老戚你是手痒,老子却是脚痒,恨不得立即赶到洞庭,和娇妻们睡他娘的一夜。你们怒蛟帮可有什么千里传讯的妙法,着老翟他们先给我伐木造张大床。”众女均听得俏脸飞红,纷纷低骂色鬼韩柏环目一扫,愕然望向范良极道:“老贼头的云清和她的俏师妹到那里去了?还有斩不断情丝的……哎哟!”原来给虚夜月重重跺了一脚。
范良极开怀道:“踩得好:小子死了心吧:云素乃最有德行定力的小尼姑,怎会那么易给你骗上手,她把师太遗体运返出云庵后,便要好好当她的掌门。”反向虚夜月道:“月儿最好锁着他的猴颈,教他不能去破坏人家的清修。”比姿仙等众女对韩范的怪言异行早见怪不怪,只觉开心好笑。
韩柏潇洒地一耸肩胛,哂道:“去你的老贼头,本浪子难道不是德行深厚的贵人吗?不要因云清那婆娘……噢:不要因云清抛弃你而找老子我出气了,还等什么呢?路怎么走!”
范良极掠了过去,一烟在韩拍的大头处,怒道:“随我滚来!”众人为之忍俊不禁,追着去了。
韩柏搂着二女,迅速跟上,瞬那间没入黑夜深处。
临江县位于洞庭之北,岳州府之西,由数十条大小渔村组成,其中的怒蛟村,与怒蚊帮更是渊源深厚,乃前任帮主上官飞出生之地,此事除怒姣帮人外,无人得知。
自怒蛟帮刽立以来,这河流交流,地濒洞庭北岸的富饶渔乡,一直是怒蛟帮的后勤基地,忠心耿耿的帮徒,大多来自该处和附近的十多个村落。
湖畔处青山连绵,林木葱翠,洞庭湖便像镜嵌在玉翠层峦里一面没有止境的明镜。
华容河在村西流过,与附近的十多条河道,汇入洞庭。
此河注入洞庭的一段水道,受到耸峙两旁高崖的约束,日夜发出水流轰隆之音,因而得了个雷公峡之名,舟行险绝,却是怒蛟帮试验战船性能的最佳场所。
怒蛟村除水路外,只靠栈道与附近的府县联系,平时人迹罕至,连官府也少有人到,自给自足,与世隔绝,成了最佳隐藏之所。
华容河入湖这截湖面,有十多个大小岛屿,雨量充足,特别在春夏之际,终日被晨烟夕雾笼罩,烟寒堵瘦,蔚为奇观。
岛屿之间礁石林立,危崖对峙,险离相接,除非深悉形势的渔民,少有到这里来作业,更增天然之,使怒蛟帮能据此安心寿谋反攻怒蛟岛的大计。
经过一个多月的旅途,韩柏等终于由陆路安全达这被怒蛟帮人称为“小怒蛟”的人间福地。
镑人相见,自是欢欣如狂。特别是相思多时的褚红玉,左诗、朝霞,夷姬诸女,更是喜翻了心,一扫个多月来的担扰凄苦,心境顿似云破月明。
韩柏并没有他所期待的大床,当抱着小雯雯兴高烈来到村南仿似仙家福地的居所时,见到群山环饶中,千多组庭院各具致姿密藏在蔚然深幽的翠竹苍松里.不禁心怀大放,与风行烈等抱着游人的心情登上附近一个小丘,纵目洞庭。
山花怒绽,车树飘香。
看着湖上马蓬船和竹筏悠然划破水面,更使人打心底宁静详和起来。
韩柏这人最是随遇而安,放下嚷着下地玩耍的小雯雯,伸手搂了左诗和柔柔久别的变腰,向风行烈和他三位娇妻美妾叹道:“在这里住上十世都不会厌呢。”比姿仙微笑道:“你到我们无双国来看看再说吧!”虚夜月挽着朝霞笑道:“我们定会到你们处住上一段日子,仙姊你是推也推不掉的。”风行烈淡然道:“月儿记得带同为你韩郎生的宝贝来给我们开开眼界,若是女儿,有月儿五成的样子,便很有看头了。”众人笑了起来,虚夜月不依道:“行烈笑人家。”比倩莲插入道:“千万不要模样儿像韩柏,那就糟透了。”各人笑得更厉害了。此时小表王荆城泠和不舍夫妇寻了上来,更是热闹。风行烈问起浪翻云,左诗答道:“昨天我才送了两罐新酿的清溪流泉过去,他和怜秀秀主仆住在离这里三十多里一个幽静的小岛上,风光明媚,小桥流水,古树浓荫,岛上烟云簇拥,高处流云如带,花果满山,终年鲜花不败,大哥真懂拣地方哩!”韩柏听得怜秀秀在那里,一颗心登时活动起来,道:“何时我们去探望他们呢?”范良极的声音远远传来道:“小子想叼老浪的光,听听怜秀秀的仙曲吧了:哼:想打扰人清静,先过得我这关再说。”众人回头望去,见到范良极、戚长征、寒碧翠.红袖、宋媚、宋楠等谈笑着走上丘顶来。
韩柏老羞成怒道:“浪大侠都不知多么欢迎我,那到你老贼头来干预。”范良极笑嘈嘻来到他旁道:“老浪也知你小子挂念得他很苦,所以今晚破例前来这里和我们饮两杯,你只不过想见浪翻云吧:在那处见到都应没有打紧的。”真正想见浪翻云的谷姿仙等立时欢呼起来。
韩柏知道中了老贼头奸计,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比倩莲仍不肯放过他,同左诗提议道:“下次诗姊送酒时。好心让韩小扮当搬工,保证他分文不收。”庄青霜和虚夜月笑作一团。
荆城冷把韩柏拉到一旁道:“最好有闲去看看云娘,她怀了身孕,若你来了都不向她及早打个招呼,她会不高兴的。”韩柏喜道:“她住在那里,为何见不到她呢?”荆城冷道:“她和干夫人贪清静,和我府的人住到离这里十多里新建在一个幽谷内的房子里,每隔数天我便把食物和日用品运送到那里去,下次你和我走上一趟吧:老戚也想去探望他干娘呢。”韩柏想起易燕媚,不舒服起来,低声道:“她听到干老过世的消息,叹……”这句话虽没头没尾,荆城冷却体会到他的意思,道:“真奇怪:她表现得非常平静,干老遗体运来安葬时,她没有哭过,还安慰其它人,令人敬服。”韩柏一呆道:“敬服?”荆城冷失笑道:“当然敬服.若因哀伤过度害了胎儿,怎对得起干老?”这时虚夜月和庄青霜手挽着手走了过来,前者嗔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荆城冷最宠这师妹,笑道:“自然是谈师尊的事,前天师尊有信来,说伤势已痊愈了大半,一俟完全康服,便来探他的宝贝女儿和荆某的乖师妹,他说届时若见不到月儿腹大便便的可爱模样,就把韩柏宰了,这样没有用的女婿要来作啥?”庄虚两女自然知他在添油加酱,但两张俏脸仍是不争气的烧红了。
幸好这时众人嘻嘻哈哈赶下丘去,两女才乘机溜掉。
韩荆两人自然笑弯了腰。
当晚在村北的大空地处,搭起了棚帐,筵开百席,热闹非常。
上官鹰、凌战天、荆城冷等平时难得一见的夫人们,均有出席,帮众亦大多携眷而来,使这筵会颇有家族喜庆的味道。
凌战天的儿子令儿、小雯雯和荆城冷的三个孩子更伙同大群小孩,在席位间嬉闹追逐,哗声震天,更增欢乐气氛。
虚夜月、庄青霜、谷姿仙、左诗、寒碧翠、颜烟如等占去了五席,赶跑了韩柏等人,尽谈她们女儿家的事,不时传来阵阵娇笑声,这么多美女聚在一起,确是世所罕见,惹得帮徙眷属们,眼光不住往这几席巡视。
不舍夫妇因女儿佳婿安然无恙归来,心怀大放,破例参加了这群体的活动。
上官鹰的另一位夫人干虹青却没有到场,事实上自回来后,她便过着平常出家的生活,除了上官鹰外,罕有与其它人接触。
趁嘉肴还未上台前,上官鹰、梁秋未、翟雨时、戚长征、凌战天,范良极、韩柏、风行烈、不舍、荆城冷、宋楠等挤在特大的主席处,闲话两句后。说起大事来。
上官鹰道:“各位只顾着赶来此处。又要避人耳目,自然不知外面的形势.这方面最好由秋未说说,他是专责对外的事务。”范良极取出烟管香草,正要吞云吐害享受一番时,梁秋末举杯道:“让我先代帮主敬各位一杯!”忙髓众人举杯痛饮。
梁秋末揩掉嘴角的酒渍,正容道:“十天前,允正式登上帝位,昭告天下……”
范良极插入道:“燕王滚回了他的老巢没有?”翟雨时答道:“半个月前已安顺天,刻下正密锣紧鼓,准备起兵。”风行烈奇道:“顺天离这里如此遥远,无论水陆路都要走几个月,为何你们的消息来得这么快呢?”凌战天笑道:“这叫今昔有别,庞斑刚重出江湖时,声势浩大,人人为他震慑,对我们怒蛟帮如避蛇。可是现在得大哥大展神威,先后宰了谈应手、水月大宗等辈,使我帮声势大振.新近我们又大破黄河帮.武林两大圣地更明显站在我们这一方,原本疏离我们的各地帮会都纷纷重来归附,加上我们有千里灵传达消息,现在对天下形势,真的了若指掌。”
上官鹰接入道:“有一事说来更是荒诞,说起来还是叼了韩兄的光,现在人人都知道鬼王把爱女嫁了给他,而韩兄又可算是半个怒蛟帮的人,至少是亲如兄弟,也使所有人知道我们与燕王联成一气。哈!”翟雨时忍俊不住,笑着接下去道:“天下谁不知鬼王相法天下无双,连朱元璋都是他发掘出来,现在他提明全力支持燕王,你说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买那一方滕呢?韩兄福将之名,更是不胫而走,现在谁都看好我们,做起事来容易多了。”众人看着有点尴尬的韩柏,不禁莞尔。
梁秋未道:“不要说江湖中人,连官府的人都在和我们暗通消息,称兄道弟,日下允有没有翘起屁股,都瞒不过我们呢。”听到他夸大的言词,韩柏大感有趣。低声道:“听老戚说你是花丛中的老将,逛青楼的宗师级高手,何时带我和行烈去见见世面。”风行烈举手向丈人不舍坦白道:“这只是他自说自话,不关小婿的事,小婿绝无拈花惹草之意。”不舍摇头失笑时,众人都笑得差点喷酒,范良极当然只是喷烟。
坐在韩柏左旁的戚长征踩了他一脚道:“小心:探子来了!”众人忍着笑望去,只见虚夜月的贴身美婢翠碧和金发美人儿夷姬手牵着手走了过来,前者道:“小姐教我们告诉姑爷,明天她们一早要起程到岳州府买东西,姑爷最好不要喝那么多酒,免致起不了床。”
在韩柏抗议前,早笑着溜了回去。
荆城冷苦笑道:“韩柏我看你最好收心养性,我这师妹得师尊亲传,若没她同意,保证你想翘屁股都办不到。”席间又爆起一阵哄笑,这就叫一物治一物了。
此时另一台的山城和邪异门的各大头领如老杰、赵翼、商良等拥了过来敬酒,一番热闹后,他们都围在椅后。加入了谈话的圈子。
不舍道:“总会有人投注在允那一方的,说到底他终是暂时占坐了皇帝的宝座。”
站在风行烈这少主身后,邪异门四大护法之首的“定天棍”郑光颜轻描淡写道:“这正是我们最近忙着的事,十天前我们才挑了岳州府的“草鞋帮”,宰掉了他们的帮主向成,现在洞庭一带就只剩下一个长春会还算有点斤两,不过也是时日无多了。”戚长征手都痒了起来,兴奋道:“这个交由我办吧!”转向韩柏道:“机会来了。”指指梁秋末道:“我、你、他一起去办正经事,谁也没话说吧!”韩柏刚精神大振,荆城冷叹道:“有热闹可趁,你以为可撇开月儿吗?”韩柏愕然道:“师兄你似乎完全站在月儿那一方。一点都不为小弟着想。”此话一出,当然又是满席哄笑。
荆城冷失笑摇头,懒得答他,暗忖我不帮师妹帮谁呢?
一直只有听着的宋楠问道:“朝廷有什么动静?”梁秋末正容道:“京师传来消息。允正密谋削藩。”不舍点头道:“朱元璋这叫错有错着,设藩本是要遂他家天下的野心,岂知却正是祸乱的来源,但现在又是恰到好处,对允造成最大的牵制。”翟雨时分析道:“朱元璋共有二十六个儿子。除允之父朱标被立为太子,第九子和二十六子早死外,其馀二十三个儿子都被策封为亲王,分驻全国战略要地,除不得干预民政外,都各拥重兵。这些藩王可大致分为两类,就是边塞和内地的封藩.前者因要负起抗御外族之责,军力远胜内地的藩王,燕王占了顺天这重镇,故势力最大。”梁秋未插入道:“据京师来的密报,允想先削除周,湘、齐、代、岷五位亲王的爵位,这些人均和燕王关系密切,若被夺去兵权,对燕王不无影响。其中的代王更坐拥大同的边塞要地,如被废为庶人,领地落人允手内,燕王便变成几面受敌了。”众人都听得眉头大皱,韩柏这才知道争霸天下,并非那么简单的事。
风行烈道:“为何燕王不立即策动他们一同举事呢?”上官鹰道:“那有这么容易,说到底允仍是占着正统之利,天下兵马大半在他手上,谁敢轻举妄动?且燕王亦要等我们夺回了怒蛟岛,控制了长江水道,始敢挥军南下,否则孤军深入,只是消耗战和凭长江截断补给,允将可稳操胜券,所以现在燕王只有苦忍待时。
”翟雨时笑道:“形势仍未大坏,纵使代王被削,可是坐拥边塞要塞的秦王、晋王两人暂时尚未被波及,到这两人被开刀时,燕王恐怕不得不立即采取行动了。”戚长征皱眉道:“那为何我们还不动手收回怒蛟岛,有什么好等哩!”一把声音由远处遥遥傅过来道:“我还以为长征长进多了.原来仍是这么只懂好勇斗狠而不懂动脑筋的。”
众人大喜望去,只见浪翻云领着一位仪态万千,有倾国倾城之色的绝世佳人,踏入场地来。
整个闹哄哄的宴会,倏地静了下去,嘻尔的小孩们拥了上来,人人都争着看这神话般的超卓人物。
怜秀秀出落得更是清丽不可方物。
戚长征老脸一红,恭敬地叫了声“大叔!”近千人全体起立欢迎。
浪翻云和怜秀秀尚未走至上席。虚夜月和谷倩莲钻了出来,撒娇地拦着路,同浪翻云打了个招呼,竟把怜秀秀硬架了到她们那一席去。浪翻云只好上官鹰大力拍了三下手掌,众人纷纷坐下,菜肴开始流水般端上来。
一个人坐到上官鹰和凌战天之间去。
浪翻云毫无架子的和老杰、商良等一一亲热地招呼过,各人亦回到原席去。
,只有老杰和邪异门身份最高的郑光颜留了下来,坐入这一席的。
酒过三巡后,浪翻云意态飞逸地微微一笑道:“怒蛟马之战许胜不许败,我们还要把伤亡数字减至最少呢。”凌战天正容道:“此事不若交由雨时全权指挥调度,我们这些老骨头任凭他差遣好了。
”翟雨时慌忙谦让。
韩柏大喜道:“浪大侠肯出手吗?那真是谢天谢地了。”镑人见他喜翻了心的样儿,无不哑然失笑。
现在这小子已成了天下有数的高手,但仍像个要人保护的家伙,贯彻着好逸恶劳的本色。
不舍郑重地道:“两军交战。命令清明,权实相符,至关紧要。翟小弟年纪虽轻,但智计却是无人不服,凌兄提议最恰当,不舍愿附骥尾。”他身份既高,又是白道中举足轻重的代表人物,此语既出,翟雨时统领大局一事,立成定局。
梁秋末笑嘻嘻道:“翟爷:下一着棋应怎么下呢?”凌战天笑道:“若说下棋,我敢包保这里没有人下得过宋楠公子。”宋楠一直没有插嘴的馀地,闻言立时满脸通红,很不好意思,嗫嚅道:“棋盘外的棋,在下则一窍不通了,还要向翟帅请教。”镑人的注意力,登时又集中到刚荣登统帅的翟雨时身上。
翟雨时智计过人,知道此刻正是调兵遣将的最佳时机,从容一笑道:“请秋末先说说怒蛟岛方面的形势。”梁秋未收起闹玩的心情,肃容提高点声音道:“经过多月的布置,胡节在怒蛟岛建立起墙坚壁厚的堡垒,最厉害是他由各地运来近百门火炮,广布在沿岸的战略要点和岛内的制高要塞。每天均有战船把火粮食运赴怒蛟岛去,岛上的总兵力绝不少于十万人,自允登基后,战船更由原本的五十艘增至二百多艘。”上官鹰接入道:“敌人又以尖木栅在沿岸水域布防,阻止战船强行抢滩进攻,可说坚如铁桶,把怒蛟岛变成强大的军事要塞,易守艰攻之极。”韩柏等那口凉气仍未及吁出来时,凌战天道:“允更调派了三个水师来,每师大小战船达百艘之众,在紧扼着长江上下游的水道和在怒蛟岛附近的大小岛屿布防,只有扪江岛因礁险涌急霾大得以例外,在防御上对方可说是坚稳如山,毫无破绽。”韩柏听得目瞪口呆,低呼道:“天啊:那怎样才能收复怒蛟岛呢?”范良极吐出了一口烟后,皱眉道:“我们的情况又是如何呢?”梁秋末道:“加上新造的战船,我们共有九十多艘战船,其中三十艘装有火炮,若纯以船数论,我们实在远落敌人之后。”翟雨时悠然一笑道:“所以重夺怒蛟岛一役,只可智取,绝不可硬来。我们还有最大一个问题,就是尽避能夺回怒蛟岛,还得想方设法如何可以坚守下去?好等待燕王大军南来,更不用说要控制大江了。”浪翻云欣然道:“看雨时的样子,已知你成竹在胸,何不说来一振人心?”翟雨时笑道:“兵家之道,千变万化,却不出“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八字真言,但要做到这两点,必须倚赖精确的情报和策略,假设我们的敌人乃朱元璋,此战必败无疑,但换了允,形势却有天壤之别了。”风行烈像韩柏般眉头大皱,不解道:“敌人势力远胜我们,是没有朱元璋在背后撑腰策刮,我们又有何取胜妙法?”翟雨时淡淡道:“分别就在若对手是朱元璋,那对方必然上下一心,誓死作战。现在因人人都知我们乃鬼王和燕王的先头都队.代表着另一般争天下的力量,兼且又有白道各派和两大圣地在背后撑腰,玩起来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戚长征哈哈一笑道:“我明白了,雨时快分派工作,好让小弟活动一下筋骨。”
翟雨时笑道:“你这人就是那么猴急,先让我把情况说清楚点好吗?”在众人的倾耳聆听下,这以智计名震天下的怒蛟帮军师悠悠道:“此战的目标,不在攻陷怒蚊岛,而在于控制长江水域。要做到这点,我们必须占领几个沿江据点,同时把对方可用的战船悉数摧毁,又要挡着对方由黄河调来反攻的水师,要达到这些目的,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办到。”韩柏愕然道:“那怎办哩?”翟雨时沉声道:“办法仍是把我们的长处尽量发挥,另一边猛捣敌人的短处。”
向着梁秋末道:“秋末你除了负责情报探察外,还要散播消息,好让人人均知允与魔教合谋害死朱元璋的事。最紧要强调鬼王看出了燕王乃真命天子,所以天下武林,人人归附燕王。”再冷哼道:“魔教以前匡助蒙人的事,天下皆知,谁也不想天下落到他们的手上去。”梁秋未欣然领命。
翟雨时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意气飞扬。双目神光闪闪道:“小表王和不舍大师均与军方渊源深厚,故请两位负责择人游说,好能在关键时刻,收到里应外合之效。”接着冷然道:“两军对垒,无所不用其极,能用者用之,不能用者弃之,故眼下最好利用允阵脚未稳,疑神疑鬼的当儿,以反间计使他撤换不肯依附我方的将领,只要弄至人心惶乱,兵将猜忌,我们便有可乘之机。“至于附属天命教派系的将领,又或允信任的府官大将,我们便以暗杀手段对付,由韩兄、风兄和长征组成刺杀核心,配以秋未的庞大情报网,加上大叔在背后支持,凡是支持允的帮会或高手统军将领。均一律杀之无赦,绝不留倩。”老杰拍案道:“服了!这谣言、游说、反间、刺杀四管齐下之策,必能动摇了敌方已是不稳的军心。何况敌将很多还是刚上任的新官,与下属未能建立密切的关系.我才不信不能弄得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敌我难分。”小表王荆城冷兴奋地道:“我们游说的对象会遍及较下层的将领,让他们知道若策反成功,当可加官晋爵。在有利可图下,要他们卖命自是容易多了。”翟雨时悠然自若道:“我们的长处就是对洞庭的天时地利若指掌,敌人的短处却在要防守的据点多不胜数口就凭这优劣之势,我们组成怒蛟帮、鬼王府、邪异门和山城的联合船队,以游击战术,东攻西讨,目标以战船为主,趁现在洞庭大雾,发挥来去无踪的战术,教敌人疲于应付。”凌战天叹道:“好:我们就只不碰怒蛟岛,让他们空叹奈何?”郑光颜道:“敌人会怎样反应呢,若我是他们,最后只好化零为整,紧守以怒蛟岛为主的几个据点,又借陆上之利,扼守长江。怒蛟岛的得失现在成了判定胜败的象征,一天未能收回怒姣岛.仍未算真胜。那些看风头的人当以此来作出抉择。”翟雨时淡然应道:“以上种种手段,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敌人知道一日除不掉我们,长江都非在他们控制内,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要一得到我们藏身之所的消息,便会倾巢而来对付我们,那时就是我们收复怒蛟岛千载一时的良机了。”如此计策,连浪翻云也要动容,更不用说其它人了。
老杰道:“怎样才能使敌人相信那不是个陷阱呢?”翟雨时压低声音轻轻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众皆愕然。
不舍点头道:“现在小僧完全清楚了情报在这场斗争中所占的关键位置,这事我们无双府可以帮上点忙,绝过三十多年的艰苦经营。无双国来中原避难的人已完全融入了社会里,有很多人还渗入了朝廷和地方官府,身份隐秘,在这种情况下最能发挥作用。”翟雨时大喜道:“那就请大师和谷夫人负责与叶素冬他们联络策动,这么一来,整条长江和京师都无时无刻不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了。”凌战天道:“似乎尚欠一个直接与燕王联系的人哩?”翟雨时有成竹道:“此事就请宋楠兄负责,宋兄出身官宦之家,懂与大官打交道,实是最佳人选。明天我派人护送宋兄到顺天去。”宋楠想不到以自己一个手无缚难之力的文弱书生,也被委重任,谦让两句后,奋然受命。
浪翻云呵呵大笑,举杯道:“有雨时决策千里,何愁大事不成!”众人士气大震,举杯痛饮。
举座千人均知领袖们定下对策,全体起立祝酒,喝声直传上繁星满布的夜空和洞庭溯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