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拇指大的尖角,放到唇边,轻轻的吹响,吹的是一个简单舒缓的调子。频率很低,一般人的听力,是听不见的,不知道她要是也听不见,是如何吹出调子的。
“震动。”她似乎了观察我手掌的纹路,看的那么仔细,不知道能看出什么,“我吹动时发出的震动,我的手指可以感受到。”
“这是流星的角尖?”我伸一只手给她尽情摆弄,用另一只手拿着那个小角观察。莹白,像宝石一样。
“是的。”她点头,“他可真是个倔强的小家伙。我只不过救了他的,他就非要认我为主。可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当主人的感觉,比起来,我更希望他能和我做朋友。何况,独角兽角上的神经非常丰富,认主的话,我必须把他的角尖割下来,做为信物。很疼的,我舍不得他受苦。但流星却无法理解我的意思,以为我不想要他。我不去割他的角尖,他倔脾气上来了,就自己把角往岩石上撞。”
说着,她指了指两三米外,溪边的一块大石,那石头十分光滑,看的出质地很坚硬,但是远离溪水的一侧,却斑斑驳驳,伤痕累累。
“独角兽的角是多坚饶东西,怎么可能在石头上撞断……我和米兰被侍者叫去的时候,他已经撞的满头都是血,疼的不住悲鸣……”她把手放在我掌心里,我于是轻轻的包裹住,“他看见我来了,立即就哭了。一边哭一边继续把角往石头上撞。他这样……我怎么可能受的了……”
恩,她当然受不了。心软的小东西,连个灵兽都能轻易的掌握她的弱点,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没办法,我只好给他的角尖栓上施了魔咒的‘绞兰’叶子。那叶子会慢慢的腐蚀他的角尖,直到角尖掉下来。独角兽的角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之一,这是很少的几种能割断角的方法。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两周,对于流星来说,简直是突生。可是每次我不忍心想放弃的时候,他就像是懂得了我的心思,立即就开始流眼泪,而且见什么就撞什么……那个时候我把自己和他一直关在我的房间里,所以我的房间两周下来,基本成了废墟……好在他一直留着室,我们两个都很爱干净……”她苦笑了一声,小鼻子拱着我的下巴。
“物以类聚。”我嗤笑,“和你一样的倔脾气。”
“我可没他那么容易冲动。那小家伙发起火来,差点儿连米兰都一起撞飞了。所以直到现在,他看见米兰,还会害羞。”
这到是,宝贝虽然倔强,却是冷静理智的孩子。这比冲动心更让人头疼。
“说起爱发火,流星到是和王子很像呢。”她自己在那里点头称赞自己的结论,玩儿的不亦乐乎。
好吧,我这辈子所有的火都是为了她烧的。所以她觉得我爱发火,也算情有可原。但愿她能因此而有所收敛,别老做些让我生气的事情。虽然我觉得,很难……她大概只会非常委屈的说一句,“王子,我就是个傻丫头,你不是早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生气啊?”
远处有各种各样的马形兽在奔跑。
有最常见的非魔法种“普通马”,比普通马多了双翼的“飞骥”,长着脚爪而不是马蹄善于攀援的“山壁马”,瘦骨嶙峋长着像蝙蝠一样的皮膜质双翼的“骐”,长着兔子一样耳朵身形十分矮小的“穴居马”,等等。
终于,开始出现了三三两两的独角兽。
“流星什么身份?”我微讶的问。独角兽并不常见,而且很少成群出没。他们太值钱,虽然跑的很快,但是利熏心的人总有办法抓到他们。群体行动,太显眼了。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
她摇头,“不知道。但是肯定是独角兽群里身份很高的。我见过的独角兽,都对他非常尊敬。”
一只守屋精灵从房舍里奔跑出来,用力的挥手招呼着什么人,“卢娜卢娜,快过来,今天有独角兽!西西公主!”
守屋精灵的声音一向尖细。我有点儿痛苦的抖动了一下耳朵,看公主高兴的样子,于是克制着没有抱怨。
“西西公主,你来了!难怪独角兽们会出来。”那守屋精灵深深的冲公主鞠了一躬。本来就只有不到一米高,这样弯腰更是比个西瓜大不了多少了。
“米拉(Mila),见到你真高兴。”公主强撑着回礼,“这位是魔族的塞索斯王子。”
米拉耳朵尖部垂了下来,一簇雪白蓬松的毛抖动着,巨大的眼睛里掉出巨大的泪珠,胡萝卜一样的鼻子诡异的抽动。
她一边用覆盖在她皱皱巴澳灰褐皮肤上的丝绸长裙的下摆擦着眼泪,一边尖声说,“哦……我的西西小主人……有了心爱的男人……米拉真是太高兴了……呜呜呜……”
高兴是用号哭来表现的?!我握着琉砂的手臂肌肉不停的鼓胀,随时都有给她消声的冲动。
“米拉……”公主尴尬的看着米拉,“你误会了……”
米拉立即停止了哭声,眨着那茶杯一样大的眼睛,看着我和公主,“误会?”
“王子是我的朋友……”公主本就漾着病态潮红的小脸简直要着火了,“不是……心爱的男人……”
米拉楞了一下,眼睛里再次涌出泪水,这次是放声大哭,“呜呜呜,这的男人,只是朋友……可怜的公主……我可怜的公主……”
这只绝对属于雌。没事儿就哭,还认定了我好。我哪里好?多少人恨我还阑及呢。我的亲弟弟一门心思的想置我于死地。再说,我和她根本不认识,我好不好她怎么知道?她就不能闭嘴么?我的耳朵好疼……
公主显然发现了我的不适,我很怀疑其实她也不太受的了米拉的哭泣,于是赶紧指着米拉身后说,“这是谁?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么?”
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晃晃悠悠的像梦游一样的走了过来。一头金的长发,乱七八糟的批在肩上,蓝的眼睛带着一层迷雾,面口袋一样的长裙罩在身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绊倒。
除了没有魔族的尖耳朵,她完全就是儿童版的欣西亚。
“哦……这是卢娜。”米拉牵起那孩儿的手,“欣西亚太太的儿。”
“米拉在皇宫里承担一部分照顾孩子的责任。米兰和艾德曼小时候,都曾经受过她的照顾。孩子们都喜欢她,所以现在计划里的成员经常在工作忙的时候,把孩子送过来让她帮着照顾。”公主对我解释着,“但是,今天是休息日吧?难道欣西亚加班么?”
“哦……是的。”米拉按着卢娜行了个乱七八糟的礼,“欣西亚说工作有什么新的进展,再加上今天新生了匹小马驹儿,就留卢娜在这边玩儿。”
“新的马驹儿么?”公主高兴的问。
“是的。”米拉却没有公主那么高兴的神情,“是异种……母亲是匹山壁马,强撑着来到马场,就死了。看小畜的样子,父亲应该是匹骐。”
所谓异种,就是两个不同的种□,生下的畸形儿。虽然同样都是马,但是不同种的马□,经常会生下畸形的子代。尤其是相差较大的两个种。这在人类里也并不罕见。比如木精族和魔族的血缘相差就比较大,所以偶尔会生出身体有缺陷的孩子。只不过这种现象,在人类里,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而在很多动物里,比如马里,会达到百分之几甚至十分之几。
“能活么?”公主低声问。
“很难。”米拉摇头,“另外,‘努力’昨天回来了……”
“出事了?”公主焦急的问。
米拉的耳朵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怀孕了……很危险……”
公主闭目轻叹了一声,“等一会儿……我来吧……”
米拉点头。
“带卢娜去看独角兽吧。”公主勉强的微笑了一下
一匹独角兽从山上飞奔了下来,直直的冲到宝贝的跟前,把一串东西往我怀里一扔,就开始忘情的蹭着宝贝的脸颊。舔的宝贝一脸口水,可一向有洁癖的她却仍旧笑的很开心。
这个就是流星了。上次他和公主在夏季聚会的营地里玩儿“赌命的游戏”的时候,我见过他。而且他的角虽然顶端看起儡完整,其实尖部的泽有些不同,而且可以看到一圈曾经被割断的痕迹,应该是重新生长过的。
我看起儡像公主的跟班儿么?我无奈的拿起那串流星扔过来的东西端详。一根普通的树枝上,长着三个水蓝的果实,葡萄大小,像水滴一样的形状。
“这个果子在现存的记录里没有记载。”公主一边解释,一边向流星道谢,“只有流星他们知道哪里有。有安神的效果。流星可是精通医术呢,是不是?”
我炕象,比起医师他到是更像个鬼。
公主和那匹兽“缠绵”了半晌,流星才欢快的去追逐其他的雌去了。看样子,很是兴奋。
公主轻笑着摇头,把那果子塞到嘴里吃了,没一会儿就捂着肚子缩到我怀里,开始颤抖。
“怎么了?”我担心的问她,不由怀疑那果子有毒。
“没……事儿……”她声音微弱的呻吟,“胃痛……正……常……一会儿……就……好……”
大概她所谓一会儿和我的标准有些不同。过了快二十分钟,她仍旧在我怀里颤抖。
兽流星到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时常跑过来舔宝贝两口,然后悠闲的继续调戏母马去。弄的一群母马在隆冬的季节心荡漾的,连其余的公马都跟着开始兴奋。
“你确定这见鬼的东西有安神的效果?”我郁闷的问怀里颤抖的小东西,“我怎么觉得六神无主的?”
她轻笑了一声,渐渐的停止了颤抖,长长的出了口气,“又不是你吃的,怎么会安你的神?”
“好多了?”我也松了口气,抚摸着她的脸。一片冰凉,病态的潮红到是退了,只剩下苍白。
“恩。”她微笑,“头也不怎么疼了。烧也退了。”
“你确定不是因为胃太疼,所以其他的感觉都麻木了?”
“到也有可能。”她笑着奋力爬起来,看着精神到是好多了,“一般来说,也就是几个小时内有效。所以,趁着这个机会,陪我活动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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