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了一会儿,管家送了层进来,阿尔索和阿曼答也落了坐。各自都忙了一天,大家都先认真的填肚子,直到第二道主菜和甜点之间的空隙,才开始谈论正经事。
“木精族能够作为先锋,是再好不过了。尽管没有任何一个民族能够完全无私,但是至少木精族不会有残害别人的野心。”阿曼达的语气里,是惯有的冷峻犀利。
“确实是这样。”阿尔索的语气,相对比较起来就轻松和缓的多了,“不过这对战力不强的木精族来说,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这对整个帝国来说,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想,只要我们一对各族首脑公开这件事,马上就会有其他的部族想要参与,这是一定的。”艾德曼说着,转向王子,王子却丝毫没有答理他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好点名道,“塞索斯,你作为魔族王子怎么看?”
王子似乎很不满自己被迫参与到这个讨论中,冷笑了一下,“我不管这些事儿。不过,如果我‘亲爱的’父王还有一点儿政治眼光的话,就不该放弃这次机会。”
“所以,对开采出的矿石的管制,就成了问题。”米兰的手指顶着太阳穴,苦笑着思考。真正开采出矿石还是没边儿的事情呢,就要开始发愁这件事情了。
“军事管制。”阿曼达简单的说。
“这个几乎已经是必然。”阿尔索点头,顺手把自己盘子里的青豆挑到阿曼达的盘子里,被后者狠狠的瞪了一眼。挑食的叔叔——相对比较起来,王子虽然挑剔,但只是对烹饪水平的标准高,然偏食,营养均衡,才不会让我太烦恼。
“军队人手不够——”艾德曼叹息,“生活安逸,谁想参军?我们现在的人员已经是捉襟见肘了。你说是不是,塞索斯?”可怜的没有人理会的帝国元帅再次热情的呼唤他下属的名字。
“或者只是冗员太多。”米兰坏笑着指着刚进门的卡尔筑和维闼斯说。
“或者是你们皇族私调的太多了!”卡尔筑的嗓门儿仍然是那么大。大大咧咧的往我身边儿的椅子上一坐,开始扇风。一股汗味儿扑面而来,好在还没有臭味儿,但我仍旧很想逃跑——
“你闲着也是到处落,我这是废物利用。”米兰看着我的表情,走过来,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和卡尔筑中间。
王子勾了勾嘴角,把我往他身边儿挪了挪,身上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味儿。这个——是很好闻啦——但是我一闻就会脸红——还会有些晕眩——
“你们两个别打岔,我问塞索斯呢。让卡尔筑和维闼斯先吃饭,两个小子饿的眼睛都绿了。”艾德曼冲米兰挥了挥手,执着的盯着王子。
王子没有立即回答,琉砂在掌心出现,轻轻的敲着腿侧。他在认真思考。在计划着什么?
“扩军。”良久,他语调平静的说。
“扩军——”阿尔索吐了口气,把下巴靠在阿曼达的头上,“我就知道这小子要这么说。”
“扩军是比地外开采更加危险的事情。”阿曼达看着王子,严肃的说。
“是的。”王子仍旧很平静,“所以,我之所以建议扩军,并不是为了维护这个计划。地外开采计划,只是一个不会打草惊蛇的借口。”
王子——在备战么?要打仗了——他似乎一直在做准备。
王子盯着阿曼达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扩军,是早晚的事情。军人,不是说穿上一身军装,就可以作战的。我们需要数量,更需要有时间提高质量。这一点,皇后陛下作为男爵,十分清楚。地外开采计划,是一个扩军的好借口。众多种族都不会有太强烈的反叮当然,扩军的结果,自然是有更充足的力量去支持这个计划。”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尔索叹息了一声,点头道,“非常有道理。塞索斯。我来想办法。”
“为什么扩军?”卡尔筑一边儿猛吃,一边儿含糊的问,“现在养着的那些已经够浪费粮食了,还要更多的米虫?”
“难道?”维闼斯担忧的看向王子,寻求答案。
“你们什么都没有听见。”王子冷淡的说,“明白?”
维闼斯没说什么,低下吞续吃饭。卡尔筑则很认真的敬了个军礼,表情十分严肃。
王子治军,其实是很严格的吧?他不反对卡尔筑中校没事儿闲逛,不反对中校总是说些调侃冒犯的话,但是王子从阑会放松对下属军事训练的监督,以及保密和服从军事命令的态度。甚至在他病的最重的时候,只要他还能动,就会看卡尔筑中校呈报的每天的军训报告。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或者,其实他的所有满不在乎和亏待,从来都只是对他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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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皇帝,皇后,元帅和中将四个军事大员进书房密谈去了。我给米兰用了药,就和维闼斯这个闲散人员,以及儿不够大的卡尔筑中校凑在一起,讨论着多种族合作计划的进展。至于木精族的山体塌陷问题,毕竟是他们族内的机密,除了米兰以及皇族的高层,其他没有参与考察的人都不知道。也就是说,我们不能泄露太多让卡尔筑知道,于是没有谈论。好在,卡尔筑中校是个军人,又是不八卦正经事儿的人,所以不会有任何想要探究的心思。
这一点其实是他之所以能够和王子建立很好的关系的重要基础。公私分开,严格保密,并尊重个人。或者说,这是出生在王族的羽任心有教养的世子们的习惯。一举一动,都不是那么简单的。而好奇心,绝对是要有分寸的,什么可以好奇,什没该好奇。做到什么程度是尊重和关心,什么程度是愈距和冒犯。有的时候,这样很累,但是我们肩负的责任让我们必须学会这样做,否则,会有大麻烦。人从来都不能只为了自己而活,我们更加不能。
即便是王子那样的洒脱,也是在完成了他自己最基本的责任以后。艾德曼就经常说,在军中,王子对上级,总是态度懒散爱答不理,可是除非是对方有什么罪大恶极的地方,否则他不会出言不逊或者违抗命令,仅仅只是故意在态度上怠慢而已。这让他们经常只能看着他磨牙,却无法制裁他,甚至不得不一再的因为他的功绩给他升迁,更加不可能迁怒到魔族的利益。
这些从小就出生在王家的人啊——做这些简直就像是天生如此一样,而我,却总是有些学不会的感觉。我不善于分寸的拿捏,也不善于隐瞒自己的情绪。我是个山野里长大的丫头,不是个天生的公主。
“回去么?”王子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打断了我的自卑。
“恩。”我站起身,和另外几个人告别,毫无意外的被奚落了一通。
出了房间,还听见卡尔筑的大嗓门儿在说,“他们搞什么鬼?看你们家西西那个糊涂样子,就知道保证还没被吃掉。我到不知道那臭拽的家伙那么善于忍耐。”
“不要问我,那是我极主的事情。无论她想要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米兰带着笑意回答。
“塞索斯是尊重西西。”维闼斯温柔的替我们辩护,只是一如既往的让我更尴尬,“西西还小,至少要再等两年。”
我渐渐的已经听不清他们的对话,而以王子的耳音,应该还清晰的很。不过,他是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的。
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坐在迪月的背上,回兔子窝去。王子的身体最好再休养两天,瞬间转移对身体的伤害太大,即便他天生强壮,又有琉砂的保护,我还是坚持让他再等两天。
接近十一月末的很凉,无论我多没喜欢随便的使用魔法,仍旧认真的用了保温咒;总不能冻着王子。靠在他怀里,能够感觉到他越来越热的呼吸和体温。今天他一定是累了,所以才会把头靠在我肩膀上,闭着眼睛默默的流着冷汗。
“宝贝——”他轻声喘息着说,“给我打一针。”
卧乖的给他注射。虽然麻药是会成瘾的,但是现在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我已经尽量的采用各种办法来减免副作用。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药物压制,是太大的折磨。
“晕不晕?不会掉下去吧?”我轻笑着问他,不想让她知道我心里的难受。
他把脸埋在我的颈间,声音虽然虚弱,却仍旧带着调侃,“除非下面有条叫‘爱’的河,否则我没有抱着你掉下去的打算。”
又拿我开玩笑——王子,我可是个少,你总这样和我,万一我真了你怎么办?你有多大的魅力,你自己不知道么?这样朝夕相处,你又总是撩拨我,我难道是圣贤么?万一真的你,我可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办——
我的心一阵痉挛,然后是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恍惚间,我想起了那些比翼鸟。如果我真的了王子,我要怎么办?巫师,我,王子,我选择谁?选择了以后,是否还会回眸?会不会选错?雷西少将,王子,我,他会选择谁?选择了以后,是否还会回眸,会认为自己选错?
不可以——他——太过混乱,几乎是可以遇见的痛苦——所有人的痛苦——不可以他。绝对不可遥
在我明白绝对不可以的时候,我已经不得不承认,我对他,似乎已经有了某种感情。在他抱着我的时候,在他保护我的时候,在他依赖我的时候,在他低声耳语的时候,他发火的时候,他朗笑的时候,甚至,他苍白的喘息的现在——这虽然还不是爱,但很有可能往那个方向发展。而一旦,就是两难的无法挽回的悲剧。
我尊敬他,心疼他,把他当成好朋友,合师。这些,其实就是爱的基础吧?妈妈和爸爸似乎就是这样相爱的。可是,我已经爱了一个,无法再爱另一个。那是不对的,更何况,我真的放不下那个巫师,这是爱,也是一种执着。我了解我自己的脾气,除非我实践了我的诺言,否则,我绝对不可能抛弃我的执着。所以,现在还来的及,我绝对不可以我背后这个男人,那是对我们两个的折磨,也会是终生的悔恨。
“宝贝。”王子的声音似乎平缓一些了,应该是麻药起了作用,“又在想他了?少想他一些好不好?想起他,你从来都不快乐。”
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了他一个我一直不解的问题,“为什么我想起他的时候,你总能猜到呢?”
他哼笑了一下,把我抱的更紧,“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让你如此的不快乐。”
是这样么?原来是这样——难怪有人说,爱是很苦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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