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的写了一份一千字的调查报告,塞给了中校,让他随意的编成五千字。情节离奇曲折一些,废话多一些,腔足一些。看着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觉得职高确实还是有不少好处的——当然,像我这样的人,职的时候也没人使唤的动我。碰到我算卡尔筑倒霉。
对老朽的调查暂时告一段落。下面就是调查狐语族了。在那之前,我要先把怪物的那个咒语掌握了,否则即便是找到了施用咒术的人,也无法发现“次元的纽带”,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住在皇宫实在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不但可以每天见到可爱的小宝贝,还可以时不时的欺负卡尔筑、维闼斯解闷儿,此外还可以躲避雷西少将的围追堵截——她心再大也不敢硬闯皇宫,闯也闯不进来的。
宝贝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备考阶段,之前似乎一直在忙着那个多种族科研合作的计划,学习的进度被搁置了很久,最后的一个星期正点灯熬的补习。除了给米兰上药,以及照顾我度过凌晨的病痛以外,几乎是连觉都不睡的在学习,看的我非常想给她下安眠药。
“一定要考过。”她冲我微笑,小脸有些苍白,“人员都找好了,非常珍贵的阵容,一定会是一个好的开端。现在只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项目作为基础了。根特(戍茨教授的名字)给我们提供了这样好的一个平台,不能因为我考不过这次考试而耽误了。”
我心里其实很明白,合作是一个长远的计划,宝贝无须急在一时。考试半年一次,这次过不了,她的计划耽误半年不算什么,她还年轻,有很多很多时间去实现她的理想。只不过,我的时间然多了,她这样小心翼翼,每天都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确保万无一失,都只是为了我。
我们两个都在和死亡赛跑。她要保住我的命,我要解开她身上的咒术。而这一切都有一个期限,那就是我的死亡。令我安慰的是,我们两个只要有一个成功,就足够了。如果她成功了,我不会死,她身上的咒术存在不存在也就无所谓了。如果我成功了,虽然舍不惦开她,但知道她会安全坚强的活下去,足够我含笑咽气儿了。
这样一起努力,对于我来说是很陌生的感觉。从前一向是一个人,无论是面对危险时的恐惧,面对病痛时的无助,还是吹着微风看着夕阳时的平静舒适,都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可是如今,仍旧是走出熔讶,仍旧是一身的疲惫和疼痛,却有一个地方可以回归,有一个人可以思念,有一个笑容可以期待。
“宝贝——”我坐在她对面,喝着她给我调的带着淡淡甜的营养液,难以克制的轻轻的呼唤了她一声。似乎能够随着这一声呼唤,叹出那种几乎要涨破胸膛的情感。是幸福吧?快乐么?宝贝总说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其实我不是。我非常挑剔,如果不是遇见她,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快乐幸福是什么,也根本不会想要知道。
只是因为她,我的宝贝,我独一无二的宝贝。
她的脸颊绯红,把小脑袋从书堆里拔出来,目光还带着阅读的专注,唇边却已经柔和出了那个动人的笑靥。看的出来,她喜欢我叫她宝贝。是不是能够让她回忆起父亲的疼爱和温暖?
宝贝,是个孤儿。虽然皇室一家对她非常好,米兰更加和她像连体婴一样的亲密,双胞胎一样的默契,可是毕竟,那种曾经失去至亲的感觉,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孤独的阴影。
比起从不曾体会过什么亲情的我,她的那种孤独多了分入骨的疼痛。我不知道失去挚爱的亲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我可以想像失去她的感受。不——其实我无法想像——无法想像失去她——好在我对于宝贝来说,并非像她之于我那样的绝对无法替代,那样的唯一,否则,我真要觉得,我的死亡是罪恶的了。
她看了我一会儿,丢下书跑过来,爬在我肩膀上,双手环着我的脖子,笑着问,“陪我觉得无聊了?”
还是像个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却总是撩拨着我。不过,宝贝至少很乖的记得,不去碰我的耳朵。
“生活的本质就是无聊。去嫌弃客观必然是比无聊更加无聊的举动。”
“会么?”她微笑着从我肩膀上滑下来,跪在我身边,双手交叠在我的左膝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这个动作,撒娇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显得很乖,一点儿都不符合实际情况。
“不看书了?”我捏她的小脸,想捏出一点儿血,好看着不那么令人心疼。
“捏红的属于自欺欺人。”宝贝也明白我心里的想法,冲我吐舌头,“准备的差不多了,之前忙忘的也都重新看了一遍。今天和明天晚上都好好休息,然后慷慨的奔赴考场。”
“慷慨?”我看着她故意夸张的样子,哼笑,“是豪迈还是粗鲁?”
“反正我是野难驯的兔子。”小公主噘嘴说着我对她的评价,“山野村姑的出身,你就权当是反璞归真来欣赏一下吧。”
其实她举手投足的自然潇洒,比贵族的优雅更加丽。宝贝的气度才华,她自己似乎毫无所觉。比较起来,我到有些过于狂妄自大。不过,我耸肩,天生如此。
“今天是我帮米兰做复健,王子要不要一起来?”
我赶紧摇头。每次复健的时候,那家伙的惨叫都响彻皇宫,我离的很远都耳朵疼,不要说站在旁边看了。真不知道以宝贝的心软,是怎么每次都忍受下来的。想到这儿,我又有点儿想陪着宝贝,于是又点头。
“王子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么?”她笑看着我。
说的到也是,如果不是涉及她的事情,我还真的很少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绝大多数时间我都根本不去拿主意,随便发生什么,怎么做都无所谓。
“走吧。”我视死如归的说,对着自己的耳朵施了个咒语,“这样我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小公主顽皮的眨眼,说了一句话。我惊讶的看着她。“希腊语?”
她笑笑,转身轻快的向米兰复健的地方走去。
魔族的领地在希腊,希腊语是我的母语。即便是光凭唇形,我都能明白小公主的意思。可是我从阑知道她会说希腊语的。她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
[真理的殿堂寂静无声,智慧的脉动震耳聋。]这是她对我说的句子,结构繁复而丽,口形标准没有丝毫偏差,充分体现出了这种语言的精髓。这绝对不是随便学个几年就能达到的水平。神秘的小宝贝,像个千层的魔盒,有永远挖掘不完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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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的血统里面,一定有种特殊的倔强流传着。从米兰和宝贝身上轻易的就可以看出来。雷欧诺拉给那小家伙复健的时候,他叫的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样,可是论到小公主来帮他复健,那孩子好几次疼的晕倒却都闭着嘴一声不吭的。所以我很放心的解除了耳朵上的咒语。
两个小时下来,他和小公主两个人都像是从河里捞出来的一样,一个是疼的,另一个是心疼的。
我随意的轻踢了身边装死的男孩儿两脚,递了杯水过去。哪里知道小混蛋的叫声顿时响彻云霄,“大魔王踢人啊!踢死人不偿命啊!”
平心而论,米兰的声音非常动听,可是再动听的声音分贝大了我也受不了,更何况还是近在咫尺。我的感受简直像是有人从我耳朵把一个坚果直接敲进了脑仁!
“闭嘴!”我咬牙切齿的看着小混蛋幸灾乐的笑容,汗水还在惨白无人的脸上流淌,嘴角仍旧挂着血丝,“还有力气叫,看来运动量不够。”
小公主笑呵呵的跑过来,双手捂在我的耳朵上,轻轻的揉着,“米兰在向你撒娇呢。每次都是,疼的时候倔强的一声不坑,过后了才撒娇耍赖。”
米兰那混蛋冲我抛了个媚眼儿,兴高采烈的喝着水。恩,为什么我刚才没在他的水里下点儿泻药什么的呢?我自省着。
“为什没呢?”米兰蓝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向正在给他按摩的小公主挑眉。
为什没?为什没和小公主结婚?这混小子竟然杠我的闲事儿了?
我冷笑,“你为什没?”
他惊讶的张嘴,一脸啼笑皆非,“你和我一样?!”
“怎么?”我厌恶的瞪他。和他一样还辱没了他不成?
他摇头,再摇头。“人果然不可能事事精明。”说着,看了看一脸问号的听我们打哑谜的小公主,头摇的更加厉害,“当然,和我们家这个比起来,你还不算太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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