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的心狠狠的绞了一下。和我没有关系的——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王子最讨厌别人束缚他了。我强迫他活着,现在还要对他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么?
沉默笼罩着我们。路过的行人都不由的绕行,却又忍不住回头观看。王子身上的礼服,我身上的丝绸长裙。我们本来就很显眼,更何况王子的气质容貌在十万个人里面也是出众的——
“我不是——”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是我错了。”我低声的说,“我真令人讨厌——”
他冷笑了一下,“我疏远所有的人,唯独让一个讨厌的人近身?”
“我——”我伸手抓他的衣袖,“真的,我不该——”
“没有什没该的。”他叹息着捏了捏我的脸颊,“我也干预了很多你的生活,只是你不和我计较而已。”
“那是你关心我。”我立即回答,“我很高兴。”
他笑了,淡淡的,很温柔,“你也是关心我。我知道。我只是比较孤僻。脾气不好。”
我赶紧摇头,王子的脾气好的不得了。虽然说话有时候比较冲,可是从来都不和任何人计较任何东西。别人说他什么坏话他都一笑置之,这一点我就绝对做不到。
“可爱的宝贝。”王子的手掌抚摸着我的下颌,轻轻的叹息。“族里的事情很乱,不想让你知道。知道了没好处。语气不好,伤你心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想摇头,可是转念一想,决定采取另外一种策略,“很伤心啊——都碎了。”
“狡猾的小宝贝。”他朗朗的笑了,“想提什么要求?说吧。”
我也笑了。我是很狡猾啊,他刚知道么?不过比起他来,我还是善良的好孩子。
“没有,就是逗你开心的。”我重新开始吃肠,有点儿凉了。
王子的挥了一下业火琉砂,肠漂浮到空中,小小的火焰缓缓的在肠下面燃烧。
“你会烹饪么?!”我惊讶的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开始崇拜他了。我可是一点儿都不会。虽然也不是学不会,但是作为公主,很少有我自己动手的机会。同样是王子的他,竟然会的么?!
“我挑食。”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非常挑剔。所以在军营里,只好自己动手。”
“哦?”我有趣的看着他,“那么刚才的菜肴,你觉得还可以么?”
“很好。”他眯起眼睛,“比较奇怪的是,以德国为主体的皇宫,为什么会聘请一个法国厨师呢?”
“啊?”我摇头,“不知道——我吃不出来。难怪觉得和在外面吃的东西不一样,原来是法国菜。厨师好像是不久前换的。米兰找来的,我不清楚。”
“米兰找来的应该是问题不大。”王子表情放松了一些,“那孩子很谨慎,办事有分寸。”
王子才是最谨慎的人——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是天多疑,还是后天养成的?王子洒脱的格,不是天生多疑的人。那么就是他的人生经历让他明白人心的险恶了?
“回到关于信任的话题。”他再次认真起来,“你能信任我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我有些疑惑,“非常信任啊——”我不是半和他睡在一张上都很放心么?
他摇头,“不是那么简单。直接的说,就是你有没有不能对潍开的记忆和情感。”
不能对他公开的记忆和情感——我确实是有很多秘密的人,非常多的秘密。绝大多数都没有对他说过。可是,认真的想一想,似乎真的没有什没可以让他知道。即便是我心最深处的秘密。我喜欢保守秘密,只是因为我知道人总有不得已的时候,我把秘密说给别人听,别人为我保守起来还很麻烦,而且许多事情,别人知道了反而是负担。
可是王子——我似乎真的不介意。没有什么是不能让他知道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我的事他绝对不会对别人透露。
“信任。”我说,非常坚决。
“傻宝贝。”他凝视着我,眼睛里的光芒复杂的我炕懂。
一股烧焦的味道——
“失败的作品。”王子似乎是惊醒了一样,苦笑着看着空中的肠。
“没关系啦。”我笑着喝完了最后的一口黑啤酒,“回皇宫吧。你做给我吃好不好?会不会委屈了?”
“不会。”他挥舞着业火琉砂,清理了烤焦的肠。
回到皇宫,我先去给米兰上了药。侍告诉我王子在客房等我。
桥进去的时候,我看见矮几上摆着一份炒蛋,一份烤蔬菜。
“侍说你喜欢素食?”王子坐在沙发里,懒洋洋的抬头。
我冲到食物面前,期待的看着,“大多数时候,但是最近身体生长的太快了,光吃素浑身发软。喜欢吃蛋!我不客气了?”
“跟我客气?”他摇头,“吃吧。”
非常简单的菜肴。可是吃起儡特别。“真的很好吃啊。我一点儿都不惊讶你会挑食了。如果我可以把东西做的这吃,我也会挑食的。米兰曾经说过,最简单的菜肴最能看出水平。”
“我是不会做给他吃的。”王子哼笑。
“那我岂不是很荣幸?”我得意的说。
“恩。”他转动着业火琉砂,“除了迪昂,只有你吃过我做的东西。”
“迪昂?你的朋友么?”我有些惊讶。听说王子一向是独来独往,“众叛亲离”,他会有个朋友好到让他亲自下橱么?
“算是吧。”他微笑,“明天就可以见到了。”
“明天?明天他来么?还是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好奇的问。
他在沙发里挪动了一下,微微的簇眉,“熔讶。之前答应你的。”
“累了?”我本来就炕得别人受苦,更加炕得王子受苦。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又开始难受了。晚的时候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开始下降,病情容易加重,所以米兰总是睡的很早。“早点儿休息?今天还走么?”
他轻笑了一下,侧头看我,“不走的话,你会很开心么?”
“当然!”我跑过去,跪在他腿边,双手交叠,放在他的左膝上。
“那我就不留下了。”他弯了弯眼眸。
“为什么?!”我着急的问。
他勾着嘴角,看着我,“因为喜欢看你着急的样子。”
“我已经着急了!你就别走了。”我摇晃着他的腿,央求着。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央求一个人了,似乎自从爸爸死了以后,就没有过了。
“傻公主。”他笑着,拉着我站起来,“今天不走,有件事儿。”
“好!”
他忍俊不的捏我的脸颊,“唉,怎么傻成这个样子?”
“聪明人不怕犯傻。”我笑呵呵的说。
他听见我的话,沉默了一下,叹息,“要好好长大啊——会是个丽的奇迹。”
这话——为什么透着悲伤?我顿时有些哽咽,拽着他的衣袖,楞楞的看着他。
他微笑了一下,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我问你关于信任的事情,是想要进入你的意识,察看是否有蛊惑术的痕迹。你身上有焚琴契约,这样做是很危险的。我会很有技巧的去探知,但是很难避免会触动你的客观记忆。唯一可以不触动焚琴契约的方法,就是你对我完全的信任,我触动你的记忆的时候,你不能有一丝对我隐瞒的想法,客观记忆才能和主观记忆自然的连接,不会被扰动。”
原来是这样。“恩,知道了。”
他认真的看着我,“你对焚琴契约了解多少?”
“反正万一有问题,我会把你的意识安全的送出来,不会让你受伤的。”我坚定的说。
他的表情冷了下来,嘴紧紧的抿着,似乎在克制着不骂我。半晌,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的冷冷的哼了一声,“有事就不用送我出来了。”
“王子——”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我的下颌,微微的用力。疼——可是不如他的眼神让我心疼——
“我为什么要活下去?”他的声音像冷的像冰,让我的心冻结。
我恍然我之前说的话是多么让他难过。我打乱了他的生活,我强迫他放弃了他的洒脱,我让他为我默默的忍受痛苦——如今我竟然想要丢下他不管了——当我不自量力的决定要救他的时候,我就已经背负上了责任,不能、不想、也不会抛弃的责任。
我闭上眼睛,认真的想。想我是不是真的可以百分之百的对他坦诚。
“王子。”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我心里有很多属于别人的秘密。我可以信任把那些也交给你么?”
他沉默的点头。
我微笑,“那么,没有任何需要隐瞒你的事情。任何事情,任何秘密,都可以让你知道。”
他笑了,邪媚的眼睛渐渐的弯起来,好像暗幽幽绽放的精灵兰。“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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