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江司令那里来的。”
“唔?”泽叔有些诧异,不禁抬头看了看他。
“他要我跟您说一个事。”
“说。”
“他叫我告诉您,他对这么些年来您给他的照顾表示感谢。”
“还有呢!”泽叔突然意识到这个手放在怀里的三十多年的朋友出了问题。
“他还要我交给您一样东西。”
司徒杰夫慢慢地把枪掏出来,对准自己三十多年的朋友,自己的老大。
那只非常熟悉的枪,是自己赐给他的枪。只是他又配了该死的消音器,弄得难看死了。
“我没想到你也会被他收买!”泽叔就是泽叔,望着已经顶在脑门上的黑洞洞的枪口,还能如此的镇静。
“没有办法,为了我们大家,我只有这么做。”
“你会开枪吗?”
“是有好些年没干这事了!”话说完司徒杰夫也意识到泽叔问的不是自己回答的这个意思。
“你会开枪?”
司徒杰夫点点头。会的,他比谁都清楚,当他把枪口对准泽叔的时候,就必须开这一枪了。“真的?!”泽叔又问了一句。至少有好几年没有人敢用枪指着自己,曾经敢的人都见阎王去了。
“是。”司徒杰夫知道不朝老大开这一枪,就得朝自己开这一枪。冒犯泽叔就是死罪,组织里有这条规定,虽不成文。即使老大看在三十情份上可能饶了他,那个冷面执法者也不会饶了他。如今他怕阿健已经超过面前这个人。
“你想好开这一枪是什么后果了吗?”
“都想好了。”
“他答应保护你了?”
“是。”
“他能保护得了你吗?”
“我相信他。”
“我告诉你,他保护不了你。”
司徒杰夫已经不考虑这些了,他只记得警备司令曾答应他的,“车直接送你到码头,你会在船上见到你的家人,你们将在美国一个别人找不到地方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今天一早,司徒杰夫就改变了主意,他不想再做什么老大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阿健的对手,自己手里的那几个人根本没有当老大的资格。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做的这笔交易?是魔鬼!”
和谁都无所谓,魔鬼也无所谓,汽车后备箱里那个皮包里的五十万美元现金足以说明这个问题。
“他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来杀我?”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五十万美元,做什么不值得呢?
“难道你不想想,杀了我,你还能呆在上海吗?”
“去他妈的上海,这个让人发疯的地方,我可不呆了。”司徒杰夫心道,美国,多诱人的字眼啊!
“就算你能逃出上海,逃到天边,也有人会找到你,你活不成。你不但活不成,还会背上叛徒的罪名,影响到你的家人。”
司徒杰夫知道再让他说下去,自己没准会放下枪。
他扣紧扳机。
***
就在这个时候,泽叔桌上的电话怪叫起来,吓得司徒杰夫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冒出一身冷汗。
***
没人接,阿健心里有些发毛,泽叔明明地屋里,电话却没人接。
司徒杰夫也应该在屋里,他们在做什么,竟然连电话都不接。
***
司徒杰夫提起电话,又重重地撂下。
***
阿健这边的听筒里变成了被挂断的忙音。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他重新拨了过去,这回没有通。
***
司徒杰夫挂断电话后把话筒放在桌面上。
“我甚至怀疑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大门?”泽叔依然那么镇静,那口气就象在和三十多年的老朋友在聊天。
司徒杰夫努力地平静一下自己那颗狂跳的心,做好开枪的准备。
“你将成为他们的替罪羊。”这是泽叔在人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哥。”这是司徒杰夫对自己三十多年的老朋友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扣动了扳机。
只有轻轻“噗”的一声,一只皮球落地而已,根本无法穿过那两扇又厚又重的门。
子弹从泽叔脑门那颗痣钻了进去。
泽叔很自然地仰在椅子上,血从眉门流下来。
***
司徒杰夫最后看了一眼曾经的老大,三十多年的老朋友,即将变成了一具被放干了血的尸体。他揣好枪,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整理最一下衣服,感觉没什么问题后,拉开那两扇门,走出来,又重重地关好。
外面的人都站起来。
“别打扰总裁!”他叮嘱道。
“是。”
***
阿健连拨了几次,都无法再次接通泽叔办公桌上的电话,他有些急了,又拨外面秘书小姐桌上的电话。
“总裁办公室,您是哪位?”
“我是林希,给我接总裁。”
“林部长,必须立即接吗?总裁不要人打扰。”
“是,必须立即接。”
“好的,我马上给您接。”
***
司徒杰夫一听是阿健要立即接总裁的电话,忙不叠地出去,下楼,以不被怀疑的最快速度朝大门而去。
弄得下边的警卫都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连手下人的敬礼都没顾得看一眼,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
***
“成了,快走!”
他的车是吼叫着离开的,可不像到来时悄悄的样子。
***
秘书小姐的电话也接不进去。
“林部长,总裁不接电话,你是不是再等一等?”
“司徒杰夫还在吗?”
“刚走。”
“就总裁一个人在里面吗?”
“是。”
“你进去问问能不能接我电话?”
“好吧,您稍等一下。”
***
秘书小姐扭着屁股来到门前,敲了敲,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再敲,还是没有动静。
“咋了?”有两个保镖站起来。
“咋没动静啊?”
“进去看看。”
***
司徒杰夫的汽车开出没出一分钟,总部的警铃大作。
电话那头的阿健都听得清清楚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