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不得要领,直得硬着头皮来见方觉。
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方觉知道有事,便问:“有事吗?”
“嗯。”
“说呀?”
“警备司令部来人把张树资提走了。”
方觉踹了两踹桌子,没踹动。想吹吹胡子,又没有了。
气得抄起桌上的大烟灰缺砸过去,王所长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砸在他身后的鱼缺上,办公室成了大鱼塘。
方觉又抄起一个文件夹砸过去,这回王所长知道不能躲了,耸了耸肩,硬是扛住,给打得直呲牙,没敢出声。
“我今天一枪就毙了你得了。”
“局长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王所长慌忙哀求。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是,是。”
“我,我。”方觉都不知说他什么好了,“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如此大声的叫嚷,更叫人感觉他的声音里所透出来的娘娘腔。
王所长夹起尾巴就往外跑,他真怕方觉发疯,会毙了他。
“回来。”
他连忙又往回跑,心里就象烧开了锅一样,几乎就要炸了。
“您还有事?”
“谁提走的?”
“是李副官奉江司令的命令提的人。”
“他们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
“我不知道。”
“除了我,就是你知道他的身份,你不知道,难道是我说出去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你为什么不请示?”
“他们用枪顶着我,根本不允许我请示。”
“你个孬种。你手里没有家伙吗?”
“江司令派宪兵队过来,说巡捕房请他们调查这件事。”
“关巡捕房个屁事?”
“他们说张树资是在公共租界里被绑架的。”
“这是你编的。”
“我怎么敢,所里的弟兄们都听着清楚,李副官指控我们参与了这起绑架案,我怕牵连到您,所以只有答应他们的要求,把张树资交给他们了。”
“你没骗我?”
“我有一句假话,您一枪毙了我。”
“你等着我回来跟你再算帐,出去。”
方觉摸起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他感觉还是亲自去汇报才合适。
于是按铃叫了车,直接奔市政府来。
“都他娘的是些废物。”听完方觉的汇报,吴益民感觉胸口堵得慌,他知道自己真的生气了,只得骂了句粗话来泄泄怒气。
“江司令直接打电话到看守所,咱们不放人,他竟动用宪兵队来抓人。”
“他想干什么?”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怎么也得给我们个理由吧?”
“巡捕房声称张树资被绑架,请求警备司令协助调查。”
“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们能不能继续追究?”
“他们还追究我们?他们还追究我们?你有没有脑子?”
“他们不直接追究,他们如果指使巡捕房追究呢?”
“谁都不能欺太甚。”
“他们做出来了。”
“那就撕破脸皮,咱们到总统那儿去打官司。”
“那好吗?他是总统的人。”
“如果他是总统的人,他就不应该和我们作对。”
“不惜与我们作对,如此看来他与何老狠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啊?!”
“可何老狠救过他的命,并且他今天的成就,都得何老狠之力。”
“怪不得。”
“现在看我们对付何老狠,不但要解决阿健的问题,还得解决他的问题。”
“阿健那边您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你跟他讲讲。”吴益民对旁边的方秘书说,他掏出烟,方秘书连忙上前点火。
“现在看直接解决阿健是不太现实了,他有那么多人,还躲在租界里,动他怕是影响太大。因此我们只能人外围入手,先打他的爪牙,寻找合适的机会再动他。”
“如果让你看,从哪个方向入手呢?”吴益民问了句。
“他的银行。”
吴益民赞许的点点头。
“市长也是这个意思,‘盛大’应该是他们整个网络的经济中枢,如果我们没有判断错的话,他们的钱是通过‘盛大’才变干净的。”
“我也这么认为。”
“这是你的老本行,相信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没有问题。”
“何老狠同上上下下的关系都是靠金钱维系的,掐住他的资金源头,我看他还有什么咒可念。”
“市长,这回非叫他死不可。”
“你把今天发生的事打个报告上来,如果他江海洋敢指使巡捕房跟我们捣乱,我就到总统那儿告他。”
“这点儿事还老不倒他。”
“只要能把他挪出上海,我们就算胜利。”
“高明,高明。”
“做你应该做的事去吧。”
“是。”
回去以后,方觉便停了王所长的职。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