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暴露全是因为霁月,看来九阿哥也能知道了。胤禛进宫去了,我默默地坐在竹园里的小屋子里。这是一幢只有三间的的屋子,原是胤禛晚上加班住的屋子,年初的时候在前面书房增了卧室,这间就空了下来。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古筝没有带来,只带来自己常用的一些东西,还有鸽子,打开笼子,拿出鸽子的腿上信,那是秦跃不知拿什么笔划拉出来的简体字,看到简体字觉得特别的亲。小小的纸条上,字可没少写。三个意思:一是自己保重身体,他会适时来看我,让我把地形图给他;二是九阿哥要收了牡丹做小,牡丹没有回应;三是孩子们已经小有成就,有五个已经让大侠们带出去历练去了。还有五个他亲自带着到各处走走。
我留给秦跃不少银子,足够维持一段时间的,如果没有钱了,我就让牡丹去找老毕要,让老毕找九阿哥要。
“怎么样,到这儿还习惯吗?”随着笃笃的声音传来,邬思道走了进来。
“还可以呀,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反正都要活下去!“我有点儿沮丧。
“到这儿也没什么不好的,没有人欺负你,这竹园可是地,连福晋都不允许来的,除非你出去!”
“我就象一只金丝雀一样被关进金丝的笼子里,还要感恩戴德!”
“别这么说,这次四爷可发好大的脾气呢,你知道这样做一旦让八阿哥知道,会掀起多大风浪吗?”
“我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但我不能让八阿哥好,他根本就是在利用胤禟的钱来培植自己的势力,一旦势力成了,卸磨杀驴不说,四爷就更扳不倒他了!”
“可你也不能以自己为代价呀!”邬思道一脸的担忧。
“怕什么,我就是一孤魂野鬼,死了也就解脱了,但八阿哥虽然不容易但太阴险了,必须把他脸上的假面俱打碎了,让他众叛亲离!”我脸上的表情肯定是恶狠狠的。
“你就那么恨他,不会是因为他的福晋打了你吧!”邬思道的脸上居然有了笑容。
“他那个福晋既是他的靠山,也是他的根,其实圣上已经看破他了,只是对他还报有点儿幻想,如果幻想提早结束,四爷就不用担了弑兄的名声了!”我缓缓地说着自己的理由。
“青青,真是难为你了!”邬思道摇了摇头缓声道。
“有什么难为的,人生最难就是得一知己,我有你这个好朋友,知足了!”我轻声说。
“这鸽子在你那养着,在我这儿会招忌,你拿去后每天辰时送过来一次,放在竹林里就成!”我拿过鸽子笼,套上布套递给邬思道,邬思道点点头走了出去。
书房里的东西倒不乱,但东西极多,看来得做个多宝格了。叫了小福子,让他做十个“L”隔板来,只是简单的把灰擦了擦,倒是对他放书和看书的内容都详细研究了一下,就离开了。
晚饭是送过吃的,很简单的两菜一汤,这小小的院子,即是我的身牢,却不能成为我的心笼。晚饭后,胤禛回到书房,我做了水,沏了茶送进来,然后就站在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他也不看我,也不说话。我开始感觉有些累,道了声出去方便,回到自己的卧室,拿了MP4回来,悄悄的藏在衣服里,只放了一只耳麦,怕他有事叫我听不到。一首一首的曲子放着,我随着曲着轻摇着身体。
“坐着侍候吧!”突然听到胤禛说话,吓了我一跳。
“谢谢爷赏座!”远远的找了个墩子座了,不敢做椅子,怕自己睡着了。
“过来磨墨!”
“是!”停机拽耳麦,站在桌前,撸起袖子,我开始轻轻的磨墨。磨差不多了,再倒茶,看看时辰,叫了福公公给我取来事先准备好的食材,在小炉子上为他熬银耳粥。轻轻扇着火,又把MP4带在了耳朵上,听着梁祝,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公和儿,自己也曾这样晚在灶边为他们熬水果羹,看着他们吃,一脸的幸福,眼睛里不时何时已满是泪水。
熬好粥端了进去,放在桌上。
“刚才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听见!”胤禛放下笔,端起碗问道。
“没想什么,爷刚才叫奴婢了?”我望着烛光问,因为刚刚哭过,我还有些有愣神。
“已经没事儿了!”我退到一边,鼻子有些塞,我轻轻的抽了抽。
漫长的等待,我开始背自己曾经背过的所有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太安静、太昏暗的灯光,不会有人不想睡觉的。
终于,胤禛放下了笔,站起身来。
“爷,您今天在书房睡吗?”
“不,你叫小福子吧!”
“是!”
胤禛去了隔壁纽氏那儿。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到上把P4塞进耳朵,睡去。
习惯五点钟就起身我,定点儿就起来了,在院子里跳绳、踢腿,踢键蹦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听到隔壁院里传出纽氏那温柔的声音:“爷,慢点走,早上凉,多加件衣服!”
我的嘴角向上挑了挑,没发出声音,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儿,擦了把脸,把自己收拾立整,然后出了门,进了书房。整理好书房,我就回到自己的屋里开始补觉,要知道昨天晚上都快子时才睡觉呢。刚倒下没有一会儿,就有人进来给我送饭,吃过早饭,稍回活动我就接着睡回笼睡去了。
“青青,怎么还睡呢!”睡得正,有人叫我。睁眼一看,是邬思道。
“鸽子飞回来了吗?”昨天我写了封信给秦跃,这鸽子应该飞回来了。
“回来了,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我取了信,没有什么事儿,只是还跟我索要院子里的地形图,我笑了,看来他怕别人看信,居然用了拼音。
以前就在这院子住过,哪能不知道院子的结构,挑了根扫帚条儿,沾了墨汁画了图,邬思道在一旁看着直皱眉。然后用拼音标了,更是让他看了一头的雾水。把鸽子放出去,信上写了我的作息时间,后半应该是安全的,白天我可是要好好补觉的。
快午时的时候,胤禛回来了,没有进书房,只是去了福晋的屋子,不知在哪儿屋睡的午觉,下午就又出去了。小福倒是把定做的隔板送了来,在书架上用隔板做了隔断,把所有的书按门类放好,原来翻开的书也都作了书签夹好,下面还贴了纸条,干完了就又去睡了。直到吃晚饭。这颠倒黑白的日子总得让我倒倒时差吧。
晚上胤祥居然也来了,给两个人倒了茶水就到外间屋去了,领导们研究事情,我总得回避一下吧。
“青青,你进来!”
“是!”
“这书是你摆放的?”
“请爷恕罪,奴婢逾越了,擅自动了爷的东西,请爷责罚!”
“哦,没事儿了,你出去吧!”
“是!”我重又退回外屋,外间屋也有桌子、椅子,坐在椅子上,我削尖了几支鹅毛,正在试着做沾水笔,原来鹅毛的管儿比较粗,容纳水比较多,用了小酒盅盛了墨汁开始写字,在纸上写了几行简体字,又写了几行英文,再写点拼音,感觉好极了。
“青青!”
“是,爷叫奴婢?”
“青青,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个样子,我觉得别扭!”胤祥皱着眉头说。
“对不起,十三爷,奴婢惹您生气了,请您责罚!”我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无论怎样,我都无法忍受别人剥夺我的自由,这是我的底线。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胤祥气得直翻白眼。
“奴婢不知做错哪儿了,请爷教导!”我摇摇头,指着背对着我们的胤禛,努努嘴告诉他出来一下。
“四哥,我找青青有点事儿!”说完也不等胤禛说话,拎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拽到了竹园。
“你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玩儿!”我蹦蹦跳跳地回了屋子,看得胤祥真摇头。
“你看这个东西,两个人能玩儿,四个人也能玩儿,你肯定喜欢!”拿了秦跃做的四旗,放到他的面前,讲了规矩,我们对杀了一盘,因为规矩不熟,前几盘他都输了,但到了第五盘的时候,他就把我给收拾了。
“你等着,我教会别人来收拾你!”我吸了吸鼻子,感觉好象有点儿感冒呢。
“你找谁呀?”
“十四爷,他肯定能收拾你!”
“他,你怎么能肯定他能收拾我?”
“十四爷多聪明呀,他只是现在还不会,等会了,你未必能玩儿得过他,我可看好他呦!”
“我的说嘛,原来你看好十四弟了!你这边与我如胶似膝,一边又与九弟眉来眼去,现在又看好十四弟,青青,你把我们这些皇子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把我们当什么了!”胤禛阴魂不散地出现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
“我没有,你可以说我不负责任,爱出风头,甚至可以说我爱慕虚荣,但你不能说我水杨!”我愤怒地大声说。
“哦,你不是水杨吗?那九弟的那条红围巾是何人所织,十四弟的羊毛裤从何而来?”
“不错,那是我织给他们的,但那是对弟弟的呵护!”
“对弟弟的呵护,九弟好象比你还大四岁吧!”
我的心猛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来一般,这就是我认识的胤禛吗,这就是那个我一心一意维护着的胤禛吗?原来他一直都不相信我,一直都只把我当成他的一个!我没有什么与众不同,只是应那句老话:不如,不如,不如不着。我只是他做为男人的一个猎奇罢了!
我不怒反笑:“是呀,胤禟长得漂亮多金,让我心仪,胤禵高大阳光值得信赖,就连胤祥都体贴呵护,有什么不让我左右为难的呢?”
“你一个残败柳,还有什么值得大家为你趋之若鹜的?真是不自量力!”胤禛的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是呀,我是为谁残为谁败的呢?”我也嘲讽的一笑。
“啪!”一个重重的嘴巴打在我的脸上。
“爷至今后悔的就是受你了的迷惑,你还有脸说!”胤禛突然暴怒地红了脸。
血顺着我的嘴角流下:“哈哈哈,胤禛呀胤禛,枉圣上让你‘戒忍慎独’,说你‘喜怒不定’,可你就真应了呢,大丈夫做则做了,有什么后愧的,你居然后悔了,连我这小子都不如!”我狂笑着,泪水却流了下来。
“啪,啪”又是两巴掌,打得我发髻散乱,两腮高肿,可我犹自不屑地冷眼看着他。
“你打吧,瞧瞧我们的冷面四爷,居然打人,哈哈哈!”
“四哥,不能打了,青青好象疯了!”胤祥面对这样失控的局面不知如何是好。
“十三爷,我没疯!让他打好了,你如果看不下去了,你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头,不要回到这帝王家!”
门被“哐”的一声带上,随即又“咔”的一声锁上了,我被软在这个小屋里,镜子里的我已经没有了模样,但我却一滴泪都没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有人敲窗户“青青,我是秦跃,你在吗?”
我急忙开了窗户,秦跃居然一身行衣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我来试试你画的图准不准!”秦跃笑着轻声说。
“你的脸怎么了?”秦跃的笑突然凝在脸上,抬起我的下颌问。
“哼,是大清未来的雍正皇帝打的!”我不敢笑,只能轻声调侃。
“我去宰了他!这个混蛋,居然把你打成这样!”秦跃拎着刀就要走。
我一把拉了他:“你傻呀,只是打了几下你就这样,千万别去,回去好好的,还按我说的话注意观察八、九、十、十四府里来往的人;还有,好好照顾孩子们;得空去看看牡丹,那是个漂亮姑娘,心地也善良,如果九阿哥府不好呆你就想法把她接出来!”我嘱咐着,凭我的感觉,牡丹未必愿意嫁给胤禟,胤禟看在我的面子上大约不会难为她,跟秦跃倒也很般配。
“你保重,小心点儿,这有点儿跌打损伤的药,你自己上上,我走了,明天我还来看你!”秦跃走了。
一连三天,我都呆在这小屋里没有消息,倒是秦跃每天早晨三点钟准时来看我,给我送药——好象还是上次挨打时大家送的药。连邬思道都没有来,只有一个小丫头每天定时给我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