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赈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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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晴的死对我的打击比较大,去安徽的路上我很少说话,一直都是默默的。胤祥总想问个究竟,但每次要张嘴,却总是被看到我忧郁的眼神阻止。我认真的审视着自己,在所有热闹的人群里,我却是孤单的、寂寞的,我所有的快乐和笑容好象都是面具,只有安晴的出现,才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假,自己的不真实。是不是所有穿越过来的人都因知道别人的命运而独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而孤独、悲哀。

  狗儿和坎儿总想让我开心,今天拎只小鸟,明天找只小兔子,对于这两个孩子,我到是有些笑容,童真的笑是真实的,是可以达到心底的快乐。

  车队一进了河南,就看不到路了,押了大批的粮食,原本是纤陌纵横的田野,现在则是被洪水泛滥过的广漠的沙地,我深深地为中国的老百姓感到悲伤和同情。车过宝应,便进入黄泛区。这里似乎早已没了人烟,一望无际的沙滩,到处是洪水过后留下的沼泽。二月青草刚刚出芽,黄沙滩上满是去岁秋天的枯茅,乱蓬蓬的在袅袅料峭风中丝丝颤抖着低吟。马踏沙陷,走得十分艰难。护粮的军士时不时地还要帮车把式扳陷到泥淖里的车轮子,一天也走不上二十里地。沿途村庄也都荒落不堪,壮年青年早已远走高飞,只留下一些饿得满脸菜的老弱孺。胤禛因命就地赈济,一路走一路分粮,有些地区更是道路都没有了,急着要把粮送进去,嘴上全打了泡,吃的水混浊不堪,只能把水从井里提出来,沉淀后用白布滤了,煮沸了吃。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吃饭、吃菜都成了问题,很多人嘴里都得了溃疡,这时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巧难为无米之炊。把每个人的水袋里都装了淡盐水,要求每天都天都漱口。还要求每个人晚上都要把脚布打开,用火烤烤,这时有洗脚水太奢侈了。

  除了给大家防治、治病,我还有了更多的工作,分派粮食、调剂人手,照顾孺,跟着忙里忙外。看着受灾的人都为自家忙着,一些孤儿、残疾没有人照顾,组织了一些,给了定量的粮食,让帮忙照顾,还把这些孩子、残疾人的名字造了册,交给有危望的人保管着,免得村里人为了自己的生计,让人贩子贩了去。胤禛、胤祥暗自看着,倒是狗儿、坎儿对我更加敬重,不再只淘气,经常的帮着我忙来忙去的,还时不时的恶作剧一把,能让我忙里的闲的乐上一阵。待入洛阳境内时,大约分出去有两千多石粮。

  又走了一月,溯黄河故道迤逦西行,马上就要到洛阳地界了。在马上手搭凉棚极目望去,但见沙丘连亘直追天际,哨风在沙滩地上卷起黄漫漫的雾障高接云天,衰草树枝挂着干河藻,断垣死檐丢弃在只露出屋脊的沙窝中,远近不见一个村庄人烟,愈走愈是荒寒,一种悲凉之感油然而生。带来的粮食早在五天前就都散发完了,但仍旧是到处的哀鸿遍野,骡马、粮车、护粮的军士以及四爷、十三爷一干人到了洛阳。

  这一路竟走了两个多月,到了洛阳。洛阳,原本是古城,黄河的泛滥让这座古城几乎成了死城,到处都是灾民,饥民衣不遮体,走在街上,如同走在人间地狱。

  这一路的风尘让我都看不出人模样儿来了。人困马乏足足了两天,才歇过乏来。新一轮的问题又汇集而来,银子、粮食、修路、筑堤。天儿已然热了起来,北方的热和南方的热不同,干热干热的。看着四爷、十三爷又去忙碌了,我带了狗儿、坎儿到各地儿的灾棚去看,没有粮食、灾民人每天都一批一批的向外扔的死人。只得用大锅煮了盐水、碱水消毒,把有病的人和没病的人隔离开来,又亲手教了些如何基本的卫生知识照顾病人,买了大量的白布,组织们缝制口罩和手套,照顾传染病的人都用上了口罩、手套。死人则挖了深坑深埋,很快一些地方的疫情得到了控制。有人向胤禛汇报了,他晚上找了我,让我别太累了,看着他言又止,我低了头,不管他把我看成人看成妖,我还是要跟着他。胤禛有点洁癖,衣服必须是身边的人给洗,每天我都抽出时间亲自给他洗衣服。自从安晴死了之后,我们就一直都没有在一起,我想可能是我在叫醒安晴时的那句惊世骇俗的话,让他起了疑心。胤祥虽然还贫嘴,但却明显有了距离感。这样,我反到感觉好多了。

  这两天胤禛带着胤祥去了决口的园口堤坝,我没有跟去,很多工作还没有干,我有些焦心,还不能让他们看出来。只是让坎儿跟了去。两天后戴铎带着坎儿回来了,堤坝上的工作已经开始了,但需要大量的河工,我帮着从各个灾民点招募身体健壮些的男子,也要了一些子去做些服务的工作。安置好了,我也跟着一起上路了。

  堤坝上有很多差在督促河工们干活,我看了很不舒服,河工们也是在为自己干活,这些差都是很好的劳动力,不下去劳作,反而作威作福。跟着子们做饭、洗衣、做热水,条件不好,也尽量筹措了粮食,但每天一顿稀的,两顿干的,但就这样体力怎也很难跟上。我知道四爷和十三爷也累得不成了,他们吃不好可是不行的,但那些差们还依旧吃着米面,这让我的心里很不平衡。于是不再和四爷他们搭伙,省下一份粮食,我和河工们一起吃。

  这天快晌午的时候,饭已经好了,带了坎儿到河堤招呼人吃饭,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队差到了工地,其中一个应该是管带,跳下马来,招呼着属下:“来,兄弟们,我听说从洛阳来了不少小子在这里,兄弟们在这河堤上都苦坏了,今天听我的,好好开开荤!”我愤怒地瞪视着他们。

  “坎儿,去给十三爷送信儿,说我们这儿出事儿了!”坎儿答应一声,却没有走,放了哪只叫卢卢的狗。

  “卢卢,去,叫狗儿带十三阿哥来!”拍了拍狗头,那狗象箭一样冲了出去。

  “你怎么不去?”我咬着牙看那边差们走向开饭的芦棚。

  “我得保护你,十三爷说了,什么时候你身边儿都不能离人儿!”坎儿撸胳膊挽袖的站在我的身边。

  “去,喊了河工来,我不走!”正是吃饭的时间,河工们已经陆续往回走了,芦棚的人有些是河工的内人。

  “喂,快来呀,有人砸棚子了!”坎儿真是聪明。这时芦棚那边已经闹了起来。我拉着坎儿往回跑。

  河工们跟着我们跑回了棚子,一大锅已经煮好的面汤被掀翻了,河工们涌了上来,看到差都停下了脚步,但几个差正要扒了两个子的衣服却惹起了众怒。

  “你们干什么?”河工们都喊了起来。

  “干什么?抓钦犯,有人看见这里窝藏了钦犯!“管带看到大批的民工把他们围住,知道不好,嘴里强硬着。

  “那几个被你们欺凌的人可是钦犯?”我挤了进去大声的问。

  “对,他们就是钦犯!”管带依旧强硬,但却向后退了一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律法上哪一条写明了允许你们未审钦犯先欺凌的?”我大声的说。

  “是呀,你们是干什么的?”民工们涌了上来,纷纷大声说。几个正在施暴的差也停了下来,望着这边。

  “你是什么人?我看你就象钦犯!”那个管带猛的一进身,抓住了我的脖领子,恶狠狠地说。我一时没注意被他抓了个正着。

  “你放手!”我冷冷地说。坎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个击腰锁喉,从后面死死的勒住他,管带松了手。

  “来人,抓住他们,他们是钦犯!”管带拼命挣扎着大声喊着。一阵马蹄声传来,我知道援兵到了。

  “啪”的一声响,坎儿的后背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我一看不好,立时出手,用三个手指扣住了管带的喉头,手下用力,那管带立时就没有了气力,然后照着他的颈动脉竖掌狠狠砍下,人立时就倒在了地上。

  “杀人了,他们杀了赵管带!”有人大声喊着执兵器围了上来。

  “住手!”一声高喊盖住了所有声音。胤祥从马上跳了下来,后面跟着狗儿和一群亲兵。有人认出是赈灾的皇阿哥,地上立时跪了一片。人们闪出一条道,胤祥走了进来,看了看昏迷的管带,又看了看被打的坎儿。

  “这是怎么回事儿?”胤祥沉着脸问。

  “赵管带带我们到这儿来抓钦犯,被这两个人打了!”一个机灵的差上来说。

  “哦,抓钦犯?钦犯在这河堤上做工?”胤祥盯着那个管差问。

  “是!”

  “钦犯的画像带来了吗?”

  “小人......没......没带来!”腿开始抖,嘴有点颤。

  “没有?那好,既然是听人说的,那报信的人在哪里?”胤祥不紧不慢地接着问。

  “报信的人......也没来!”

  “那这么说,你们赵管带或者你们有谁见过钦犯?”

  “是,哦不,没有!”

  “到底见没见过?”

  “见过!”

  “见过?那好,在场所有的人都站好了,你来指认!”

  “他们就是!”这个小管差,一咬牙指了我们。

  “哦?你确定?”胤祥的脸上似笑非笑。

  “李管带,你过来,你来告诉他,他指认的人是谁!”胤祥指了从河堤上赶过来的监工李管带,那李管带是四爷、十三爷指定来负责我的安全的,现在出了这么大事儿,他都快抓狂了。

  “小的见过爷,这两位爷是四爷的管家和书僮,在河堤上监督工程进度的!”

  “小的看走了眼,不是他们!”那小管差脸儿都绿了。

  “那是谁?”胤祥正要继续往下问,那边一阵喧哗,一个人跑向黄河。

  “快拦住她,她要自尽!”我大声喊着,早有几个河工奔了去。

  “这是怎么回事?”胤祥的脸都快沉出水来了。

  “赵管带带了属下来,要让这芦棚里做饭的给他们开开荤!”坎儿口齿伶俐地说。

  “哦?这就是你们要抓的钦犯?!”胤祥咬着牙狠狠地问。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赵管带手下的十几个人全都跪下求饶。

  “把地上的这个泼醒!每人各打三十军棍!然后由青管家发落!”

  那赵管带悠悠醒来,看着地上跪了一片,再一看十三爷,立时爬到十三爷跟前行了礼。

  “奴才见过十三爷,十三爷吉祥。”

  “来人哪,拖走,行刑!”胤祥不看他,背手走开。

  “奴才谢十三爷为奴才做主!”我打个千说,隐隐的看着胤祥脸上的一丝笑意。

  这十几个人被打完后,就被我派到河堤上挖沙十天,与河工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并要求李管带严要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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