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莉看着天空中那排成一字的大雁消失在天之南,才收回心神,扭转过头来,她的眸子,红红肿肿的,显然,是大哭了一场。
实际上,她不止是大哭了一场,二场三场都有了。
那来报名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子,而是白发苍老的善爷爷和已经长成英俊少年的斐宇。
单是一眼见到,眼泪就决堤而来。当善爷爷的那一声丫头轻轻叫唤起时,墨莉的整个人,都扑了过去。斐宇依旧是那清冷的模样,只是那一声轻柔的“老女人”里,明显的带上了激动的哭腔。
墨莉的思绪,跟着善爷爷的回忆,飘到那峥嵘岁月里。
那时候,墨莉和白炽一起,正在呼呼贝儿草原上面对葛富贵的阴谋,巴巴拉的私心,狼王的愚昧。而同一时候,草原大团寇,却正对那着天云国的边界虏眼虎视眈眈。
这个大团寇正是龛(kan哈儿草原上的鬃儿族。他们的三大头领,巴哈图,布伦,还有狗扒儿,本来是想对墨莉的马车下手的,可惜,巴巴拉下了命令,谁要是敢动,谁就得死。作为草原的第三大强大部落,又是最好杀好财的部落,自然不可能就此放手,不能攻击进入草原的人,那就攻击天云国的人,这样,谁也没有话说了吧,就算是天命王女,也不能放手来阻止。我看_书 斋
就在巴巴哈儿雷赤救走墨莉和白炽的同一天,巴哈图的铁骑,踏进了虏阳。那时候,天色微亮,街道上还冷清的很。只有一些茶楼饭馆和路边小贩,开始为应对白天的生意而忙碌。墨莉的孩子们,也还在睡梦里,有几个低声的叫唤着“娘亲---娘------”。
当第一个男人的头颅从身体上分离开来地时候,鲜血染红了朝升的太阳。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大哭,犹如瘟疫一样,迅速的沿着大团寇地马蹄蔓延开来。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倒塌的楼房,焚烧的焦木,人体断肢,随处可见。明媚地天,被盘旋地秃鹫。焚烧的黑烟给重重遮掩起来,虏阳,顿时间变为人间地狱。
“那你们是怎么样逃出来的。==真的只有你们两吗?妞妞,小蜻蜓她们呢?”墨莉激动的身子一抖一抖地,眸子里的眼泪流淌不止,喜儿丫头拿给她擦脸的那快丝绸帕子,早就**地能拧出水来了。
善爷爷刚讲起虏阳的事情时,思绪就沉浸到那悲伤的记忆里去了。满面的沟壑。随着回忆痛苦的扭曲着,所以墨莉的问话。老人家像没有听到一般,手魏魏颤颤地平放在膝盖上,嘴巴里下声地唧咕着什么,那声音翻滚在喉咙里,异常的模糊。
“善……”
“不要叫了,爷爷现在是不会理睬你地!”就在墨莉刚想叫老人以示提醒的时候,一直冷着脸,却用灼热的眼神盯着墨莉的斐宇开口了,“从虏阳那件事情以后,善爷爷就变成这样了。只要一回忆起来,人就傻傻呆呆的不清醒,等过些时辰,自己就会好过来的!”
“对不起,对不起!”墨莉捂着脸,失声痛苦出来,她走近斐宇,伸出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搂过来,靠到自己的肚子上。破天荒的,一直有些抗拒墨莉那种直白的爱的斐宇这次没有拒绝。
“我和善爷爷能逃出来,实际上,很大一部分,是运气!”斐宇代替着善爷爷,缓缓的道来,“那天,刚好邻近的那个县里有鲁班会,你知道的,就是那种木工手艺人把东西弄出来卖的集会,善爷爷知道了,自然是要去,小蜻蜓,水牛等其它孩子都是想去的,不过那时候考虑到万一出了事不好,所以就把他们都留了下来,让张婶帮着照看,你也知道的,孩子都是比较出张婶的,都很听他的话。我之所以能去,是因为其它孩子嘴巴馋,要吃冰糖葫芦,善爷爷就让我跟着他去了!由于那天天气好,所以我们从邻近的县上回来的时候,那些混蛋已经是结束了第一轮的杀戮了。我和善爷爷在天黑后,悄悄的潜伏进院子里,可是……可是……”说到这里,斐宇喉咙间一酸,这个一直冷漠的少年,在这个时候,居然如孩子一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的,他实际上,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不要哭,我们不想了,我不问了,不问了!”墨莉知道,她这个没有经历那灾难的人,每每想起孩子的死来,都心疼欲裂,难受的要死,要一个老人一个孩子再去把经历的事情回忆一次,太残忍太残忍了!墨莉抱着斐宇的头,跟着哭喊起来。
但是斐宇却是依旧的讲了下去,那个场面,他不说出来的话,他迟早要受不了的,“可是,可是我和爷爷到院子里的时候,他们都是还活着的,那个叫巴哈图的人,让他的手下,把我的朋友们,一半绑起来,浇上酒,然后……点火!”斐宇的身子不停的抖动起来,瞳孔放大,似乎又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小伙伴们,一般成了火人,在翻滚着,哭叫着,一半被吓的半死,也哭叫着,然后是那些恶魔的哈哈大笑声。
“善爷爷想跑出去,可是我把他拉住了,娘,是我拉住了他,我是不是胆小自私的孩子啊,娘,我恨我自己,我好恨啊,为什么不起死去呢,为什么要这样活下去!”
随着斐宇的回忆,墨莉的心,几乎疼的停止跳动了。那本日记上写着,娘,要好好活下去,那时候,孩子们用自己的血,给自己留言了,他们在害怕,无助恐慌下,想到依旧是自己这个娘亲,可是自己在哪里,在哪里啊?是啊,渺小的自己,什么都不是,该保护的都保护不了,还一直想要这样想要那样,好可笑好可笑。
墨莉直感觉,这时候的自己,灵魂被抽空了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