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炮里斯自己就在前哨阵地上,他已经可以切实的感受到来自空中的恐惧,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对于他来说现在就如同身入地狱中一般。“地狱到底是怎样一个情景,我想这世界上还活着的人中只怕没有几个比我更有资格评价的了一虽然我也并不是当真去过地狱,不过我想即便是真实的地狱大约也不过如此吧。”在里奇的那本回忆录里,忠实的记载了当时就在现场的鲍里斯的感受,他也是在经历了那次“钢铁与烈火的考验”后仅有的几个活下来的人,“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眼前只有红与黑两种颜色,红的是火焰。黑的是焦尸,有的人还没死,发出恶鬼般凄厉的叫声,当你好心想去扶他时,只要稍微一碰,皮肉就会从身上掉下来,露出森森白骨。在此之前可能很少会有人想到那些天上的飞机也可以给地面上的步兵造成如此的伤害,他们甚至不需要下降高度,只要找一个看上去人多的地方,然后将那些装满凝固汽油的炸弹丢下来就够了,火焰会吞噬掉所有的一切,没有人躲得过去,哪怕你是藏在看似安全的掩蔽部里,那些火焰是无孔不入的,有时候即便火焰本身进不来,热量也会让人死去,我就亲眼看到一个家伙他的样子很痛苦,却又看不出哪里受了伤,走近才发现,他就是这么靠在掩蔽部的墙壁上,活生生的被烤熟了”
就在炮里斯正为自己死里逃生暗暗庆幸的同时,第一线的俄军开始全面溃退,他们中至少有超过两万人走进了中国人的战俘营,还有数量更多的人甚至还来不及作出合理的选择便这样毫无意义的死掉了,然而对于中国人来说,这些并不能令他们感到兴奋,事实上已经取得的这些成果并不能令他们感到满意,其中作为司令官的王大力尤其是如此。
在第一天结束的时候,各项情报得到了初步的汇总,部队平均向前推进了五到八公里,并在俄军阵地的东南突出部撕开了一道口子,这似乎已经很不错了。然而参谋部的军官们却给他描绘了一幅相当阴暗的前景,有超过八分之八的卡车损坏的无法使用,另有八分之十二的车辆也出了故障,后勤部门正在抓紧抢修,而在剩下的汽车中也有超过半数需要大修或是全面维修,否则随时可能抛钴,这对于由于天气恶劣和补给线加长而变得越来越脆弱的后勤保障体系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此外大军每天至少需要超过奶小火车的物资,但实际上每天真正能到达的大约只能满足一半。第一线的炮弹已经不多,有的部队还不得不大量宰杀马匹,这让那些重型火炮在最关键的时刻很难及时发挥作用。
部队的士气还算旺盛,而且正在打胜仗,不过照这个速度短时间是很难实现全面突破的,何况俄国人的战斗力虽然依旧糟糕,但他们的作战意志却显然提高了不少,像之前那种不放一枪就能占领阵地的情况已经越来越难发生了。
卡萨利也在暗暗着急。他已经把能用到的办法都用到了,还部署了大批督战队,军官们扯着脖子叫喊,同时还用机枪恐吓士兵们拼死顶住,后来有的人嗓子都喊哑了,咬牙瞪眼的也要坚持住,实在守不下去就在阵地上点起一把火,一来是不留下任何东西给中国人利用,二来也是利用火来阻挡中国人的攻势,可即便是如此,也只是能让中国人稍稍缓一下而已,一天下来许多地方都发生了动摇,第一线的阵地基本上都丢掉了。
里奇倒是一副颇兴奋的样子。他亲自带着小队在已变成一片焦土的阵地上找到了炮里斯,他看上没受什么伤,只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晕过去了,医生给他做了检查,炮里斯的听觉暂时丧失了,不过应该在几天后就可以恢复,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比起那些被烧成焦尸的家伙要强得多。仅仅是一天的战斗里奇的部队就失去了超过虫口名士兵的生命,还有差不多这个数字的人落下了终生残疾,这些并不是里奇所关心的,在他看来自己的阵地还在,这才是最重要的,倒不能说他冷血,只是他已经看得很开了一战争本来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也渐渐深了,在一些地方零星的战斗仍在继续,而更多的人则是在为下一个白天的战斗积攒力量,也许,真正考验所有人的时刻还没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