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烟雨巷,小雨的天气。
稀稀拉拉的人在小雨的街道上走着。袖珍打着伞,心思重重地从桥的那头走了回来。她站在桥的中央的栏杆边,看着远处云烟朦胧。小雨里,船家摇着小船慢悠悠地进了脚下的桥孔。远处的花船上,几个烟花女子正在陪着客人喝酒,从船舱里传出了他们的嬉笑声、弹琴声、歌舞声……
袖珍见花船慢慢地开了过来,她转身而去。
花船之上的一位锦衣公子正搂着一个妖艳的女子喝着酒,突然看到了桥拱上的袖珍。他赶紧松开怀里的女子,跑了出去,站在船头张望。一旁几个嬉笑的烟花女子都停了下来,看了出去。公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袖珍,自言自语地道:“没有想到,这个破地方竟然还有如此的美人儿。”看着女子挽起的头发,一声长叹,“可惜,可惜。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
一个红衣的烟花女子跟着走到了船头,顺着公子的眼光看了过去,一丝冷笑,用手里的绢帕拂了他的面,取笑道:“金公子,金公子。你可真花心啊!”
一旁黄衣烟花女走了过来,一边摇着罗扇一边道:“男人都这样!抱一个不算还要搂一个,眼睛里啊还要瞅着另一个!哼!”
这位金公子是金元宝丝绸店的少东家,金元宝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也算是富甲一方。这位少东家金麟儿表面上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弟,他的手段只有两种人才知道,一个是他床上的女人,另一个就是生意场上的对手。
金麟儿回头笑着,一把将红衣女子与黄衣女子搂在了怀里,笑道:“怎么了?吃醋了?”
红衣女子娇滴滴地推开金麟儿,道:“谁跟她吃醋!”瞟了一眼远去的袖珍。
黄衣女子道:“就是啊,人家命好,遇到一个有钱的主。”
船划过了桥孔,金麟儿跑到船尾去张望。“她没有遇到我这个有钱的主,不然……”
红衣女子跟着过去。
金麟儿问道:“你们可知道她是谁?”
黄衣女子摇着罗扇到桌边坐下。
金麟儿从怀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道:“谁若告诉我,我就赏她!”
几个女子一听,立即哄闹着拥蜂而上,争抢着。金麟儿一把搂过红衣女子道:“好好,别吵了,你说。”
红衣女子笑道:“她叫袖珍,原本也是行里的姑娘。年前遇到一个有钱的主,人家替她赎了身,就搬到我们这个镇上来住了,现在住在无香小筑。”说罢,一把抢过金麟儿手里的银票,塞进了自己的肚兜里。
金麟儿一听,疑惑地道:“无香小筑?那不是……”
黄衣女子道:“对啊,那正是大帅哥杨斌的住所。你啊,就别梦想了。”戳了一下金麟儿的额头。
金麟儿嘴角一丝冷笑,道:“你们这些女人啊,见到帅气的男人也没安好心。什么大帅哥,明明是大魔头。”
黄衣女子笑道:“是啊是啊,倒是希望好好被他魔(摸)一下。”
金麟儿一把抱住黄衣女子,道:“你啊少做梦了,让我好好魔一下吧!”说罢,就动手在女子身上一阵乱摸,格叽着女子连连求饶。一旁的几个女子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金麟儿望了一眼袖珍去的方向,心里念着她的名字。“不久将是寒梅山庄庄主的大寿,你们帮我想想,送什么礼物比较体面。”
“你是开绸布店的,自然是送最好的绸缎了。”
“每年都一样,就不能换新花样?”
“男人都好色,你就送个美女。”
……
花船上又再次响起了音乐声、嬉笑声。
细雨淅沥沥地飞洒着,袖珍回到了无香小筑的门前,轻扣了扣门,传来了小香的声音:“谁啊?”
“我。”
小香打开门,见到满面愁容的袖珍,赶紧道:“小姐,你让我担心死了。”
袖珍将伞一收,走了进去,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一个人出去走走。下雨的天气很好,很好……”
小香关上门,接过袖珍的雨伞,道:“小姐,你要再不回来啊,我又要被杨公子骂了。”
袖珍听到“杨公子”三个字,立即提起了精神,问道:“他回来了?”
“嗯,回来好一会了。现在在浴房……”
袖珍面露喜色,赶紧跑向浴房的方向。
浴房在院落的后面,杨斌浸泡在热水中,头靠在浴桶边闭目养神,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夜空下萤火虫的那幕。突然,“啪”的一声,门被撞开。杨斌睁开眼睛望去,雾气袅绕中隔着屏风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子。
袖珍跑了过来,在屏风前挺下了脚步,她看到屏风上挂着的血衣,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她颤抖的手取下血衣,抱在怀里,绕进了屏风后面。
杨斌瞅了一眼袖珍,若无其事地闭目继续养神。
袖珍看着杨斌,她松开了手,血衣掉在了地上。她激动得泛起了泪花,慢慢地走了过去,一把搂住了杨斌的脖子。闭目间,眼泪滴落在杨斌的肩头。
杨斌闭着眼问道:“干嘛?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从外面回来,何况这次离开的时间只有三天而已。”
袖珍当然知道只有三天,可是这三天比往常更久。其中的原因她比谁都清楚,她担心杨斌再也回不来了,担心杨斌会带着梦青丝远走高飞,担心揭穿谎言之后自己再也无容身之所,担心……
“嘿嘿,你干嘛?”杨斌有点不耐烦了。
袖珍睁开眼睛看到杨斌,手指颤抖地摸着那些曾经有伤口的地方,弄得杨斌有点痒痒的。
杨斌睁开眼睛,随手泼了点水到袖珍的脸上,道:“想我了吧,要不要一块洗?”
“讨厌!”袖珍羞红了脸。
杨斌拉住袖珍的手,将她拉到面前,看着她,轻然一笑,伸手抹掉了袖珍脸颊上的眼泪。“不要动不动就知道哭,女人应该珍惜自己的眼泪。为我这样的男人哭不值得!”
袖珍一把抓住杨斌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道:“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你平安就好。你的剑伤好了?”
“傻瓜,我这种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书境山庄……”
“去一趟划算!”
“明知道人家担心你还故意这么说。”
“若不是这么去了一趟,怎么会查到栽赃给我的幕后主谋人!”
“你是说最近城里的杀人案都是……”
杨斌闭上了眼睛,靠在浴桶边,道:“连我杨斌都自叹不如的大魔头啊!”
“哦?连你都这么说了,定然是不得了的人物。在书境山庄发生了什么事情?”袖珍很想从杨斌的口中知道自己引韩冰上书境山庄的事情怎么没有败露,因为以杨斌的脾气,倘若知道是自己引韩冰去了山庄,这趟回来必定是兴师问罪的。现在见他未有如此反应,想必还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会没有被揭穿呢?究竟在山庄发生过什么事情?她很想知道,却又不愿意在他面前提到“梦青丝”这个名字,只好问起书境山庄。
杨斌摇了摇头,道:“很恐怖,你不怕做恶梦?”
“只是好奇,听说去的人都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你让我担心死了!”
“呵呵……差点就回不来了!那个多目……”停了一会,继续道:“你很少问这些恐怖吓人的事情,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趣?”
袖珍害怕敏锐的杨斌察觉出端倪,赶紧道:“好奇嘛,要是吓人的话那还是不要了。我给你拿换洗的衣服来。”说罢,赶紧转身将血衣拾了起来,抱着走了出去,随手将门关上。
杨斌提了提一边眉毛,感觉到了一点不寻常。他没有在意,靠在那继续泡他的澡。
不一会将杨斌的干净衣服拿了进来,挂在了屏风上。
杨斌依旧闭目养神地靠在浴桶里,袖珍看着他,心里想道:“找不到任何理由,他这次回来得太平静。”走上前道:“我来帮你搓背吧。”
“不用了。”
袖珍心思重重,心里想道:“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让我给他搓背,这次……见到梦青丝的时候是那样激动,去了一趟书境山庄回来,整个人好像变了似的,对我隐隐有点陌生!”
杨斌感觉到袖珍站在那不动,道:“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袖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杨斌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在狐媚岭之上发生的种种怪异事件,自从蜥蜴人死后,一切的怪异也好,预言也好,诅咒也好,统统烟消云散。然而狐媚岭上的诡异,多目的话中话又将他拉进了异域恩怨中!究竟这些怪人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是否跟他的身世之谜有关?杨斌又想到了韩冰,想到初遇时候的情景。他突然睁开眼睛,自言自语地道:“我怎么没有想到?”他断定了韩冰不是梦青丝,那么韩冰手上有梦青丝的簪子,那必然是见过梦青丝的。问韩冰不就清楚梦青丝的下落了吗?
而袖珍,精心准备好了点心端进了厅堂,等了许久都不见杨斌出来。她来到了浴房我门前,敲了几下门都无人应声,推门进来的时候,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杨斌已经没有了踪影。她一副失落的神情,转身走了出去。屋檐下滴答着小雨,她抬头看了看天,又将是一个期盼寂寞的漫长日子。
小香走了过来,问道:“小姐,杨公子……”
“他走了。”
“走了?怎么会呢?才回来一会。以前他走都会说一声的,现在……”
袖珍将望天的目光收了回来,无精打采地走向厅堂。
“八成是去找梦青丝去了。唉,无香小筑怎么竟成了他的客栈。小姐,你若不抓住杨公子的心,恐怕以后他来的次数会更少了。在楼里的时候,这种男人我见多了。”
“小香,你胡说什么?杨公子岂是那种无情的男人。”
“是不是无情我不知道,不过杨公子也是个男人,这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色的,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性!”
袖珍生气地对着小香大喝道:“住口,你若再说杨公子的坏话,我就把你送回楼里。”
小香害怕地拉住袖珍哀求道:“小姐,小姐,小香知道错了。千万别把小香送回去,那地方小香死也不要去。”
“下去吧,做你该做的事。以后管好你的嘴巴,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一句关于杨公子的坏话。”
“是。”小香很委屈地低头慢慢地退下。
袖珍的耳边一直回响着小香的话,她也不想回到楼里的日子。杨斌也许是个好男人,但仅仅是会关心女人的好男人,这种男人身边根本就不会缺女人,他会很博爱地关心每一个漂亮女人。袖珍在选择他的时候,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可是她没有选择。会关心的男人总比把自己当玩物不知冷暖的男人要好些。
袖珍生气地将桌子上摆放的点心全部摔在了地上,告诫自己道:“不要再给别人任何机会抢自己的东西。”
九分恩爱九分忧,两处相思两处愁,十年迤逗十年受。几遍成几遍休,半点事半点惭羞。三秋恨三秋感旧,三春怨三春病酒,一世害一世风流。
话分两头,却说韩冰,没有揭开书境山庄之谜,没有相通梦青丝住宅的消失原因,只好继续自己的旅程。在小奇的提示下,得知了娜娜丢失的龙珠跟寒梅山庄有关,她踏上了前往寒梅山庄的路程。身后的胡雨亭一直跟着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空鱼一直跟着韩冰,这一切都在多目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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