茈莜的行李几乎是零,来这里的时候,除了一身撕烂掉的衣服,连半文钱也没有。
所以收拾行李的是安流。
安流拽出不知道从那里搜罗来的一个大包袱,笑眯眯的依在门边,向呆里在房里的茈莜勾勾指头。
茈莜愣了下,还是决定走过去,昨天晚上深刻的记忆告诉自己,顺安流者昌,逆安流者亡。至于怎样的“深刻”记忆,他拒绝去回想,不然撞豆腐的心都有了。
“小莜莜——东西都收拾好了哦。不过有点重呢……”安流轻抚着自己的纤长晶莹的玉指,媚眼半抬,“你说该怎么办呢?”
“雇辆马车,怎样?”昨晚的经验告诉自己,如果在不知道用什么称呼来称呼对方,又不想叫对方提供的和自己的肠胃不合的称呼时,避过这一项是最好的选择。茈莜暗睨了下安流的媚眼如是想。
“可是,我们这边太——幽静脱俗了,因此没有那种东西可雇。小莜莜,虽然我也不忍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麻烦你了。”
茈莜感觉到自己的额角抽了抽,“不麻烦……”
我要是说很麻烦,不想搬,结果怎样,不还是要搬的?与其让你找到借口这样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听你的。(至于“这样那样”是什么……拒绝告诉你。)
这也是从昨天晚上的教训得来的,今天可是全身酸痛呢,用很通俗易懂的比喻就是:感觉像被车碾过,全身都痛。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包袱的重量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有“分量”。酸酸的胳膊,酸酸的腰,酸酸的大腿,把这大个包袱堪堪的负担起来。
两人刚踏出大门,一个身影嗖的扑进安流的怀里。
“师傅啊——你又要抛下弦儿离开了吗?”琴之弦扬起粉嫩的小脸,和安流七分相似的眼睛蓄满泪水,睫毛轻颤真是楚楚动人啊。师傅又要出去了,也不想想自己的徒儿才多大点,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弦儿,师傅这次要出去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看家。”安流拍拍自己徒儿的头“特别是你新带回来的那只小鸟,不要让它把晒的肉干吃光了。不然今年冬天你就没有最爱的肉粥吃了。”
闻言,琴之弦僵了僵。
师傅的感觉真是敏锐,明明昨天晚上还去看过,师傅正对自己捡来却被师傅拐走的那只兴致高昂,应该没有精力做别的,结果那只“鸟”刚带回来一个晚上,师傅就发现了。
“师傅,好走啊。”牵牵嘴,师傅还是走了比较轻松。这么想着,视线扫过师傅离开的“理由”,蓦的睁大眼睛。
“师傅,您的包袱似乎比以前的大很多啊?”小心的问着,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自家师傅从来出去的时候都是只带个小包,里面装着保养的瓶瓶罐罐;其他的东西从来都是用买的(他武功高医术好,完全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用师傅的话就是买东西是件心情愉悦的事情,而且能用买的东西自己带是件不符合学的事情。简洁的说就是吃力不讨好。
可是这次为什么会带这么大个包袱……难道是,因为有免费劳力的关系?
“呵呵……这次师傅可能出去的比较长”,安流瞥了扛着大包袱的茈莜一眼,笑的愉悦“可能会遇上的好玩的事情,东西就多带了点。”
带多了点?还是觉的不安。
“师傅,弦儿那有些好东西,您要不带点?”试试好了。
“哦?好东西啊……是说你藏在头墙角的那个大箱子里的箱子里的匣子里的药么?”
“啊……是——”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明显。
“呵呵,我早拿出来了。有很多效果不错,弦儿你可是帮了师傅大忙了,最近进步很快啊,不愧是师傅的徒儿。”
“全……拿了?”完了,预感成真。
“是啊,分量不多,下次记得多放点。你要实在没地方放师傅再找人给你打个柜子。时候不早了,师傅走了。小莜莜,我们上路了。”安流丢给呆在那边好、似受到很大打击的琴之弦一个媚眼,朝茈莜勾勾手,施施然,向外面走去。
茈莜掂掂包袱,看着蔫了的琴之弦心情莫名好起来。恩,这老天是公平的,不会独让某一个人受苦。
走出百多米,蓦的听见后面一阵尖叫。
“啊——我的宝贝药全没了,我研究了很久的药啊(以下为他多么辛苦采药试药的艰艰难过程,省略万字)……啊——我的化骨粉、断肠散、孔雀胆、鹤顶红……(以下省略千字)我的半夏、连翘、田七、白芷……(以下再省略几千字)啊、啊、啊……我顶级的灵芝,百年老参,我千辛万苦找来的雪莲……都没了……师傅你太狠了……”
“我的心肝啊……”琴之弦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突然,想起什么,兴致又高昂起来。
“啊——怎么没想到呢,师傅这一去半年都回不来了——十年、二十年也不是没可能。那么以后就不用被指派去找难找的药,不需要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心仪的药被师傅拿去……不用担心今天的菜师傅不满意;不必因为打扫防碍师傅保养而被修理……”
琴之弦从地上一跃而起,两眼闪闪发光,手舞足蹈“太好了!”
这一悲一喜,把身边的大猫吓得够呛,以为自己的主人吃错了药;刚来的“鸟”则是不屑的睨了眼沉浸在某种奇怪喜悦中的某人,觉得一失足被这家伙捡来,实在是太丢天空霸主——鹰的脸了,考虑要不要蹬了他回到自己的地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