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高照,八月的天气,火辣辣的太阳底下,着实让人受不了,照说屋子里有了四墙一顶的阻隔应该好些,但是若是没有空调——当今社会最必不可少的制冷设备,光是几个吊扇在头顶上慢吞吞地转着,还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但是对于泠潆这群即将进入准高三的人来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什么苦都只能往肚子里吞。有谁不是汗流浃背,顶着热气,坐在40多个人的教室里,跟着各科老师的板书,在笔记上奋笔疾书?当然除了成绩顶好的人或是早已想好了出路的人。
谁叫如今社会的竞争太过激烈,在高二结束的暑假里,如果你只想着吃喝玩乐,那么你就等着将来后悔吧!
以上这句话,是泠潆高中生涯中听得最多的一句,同样,也是最不希望听到的一句。
每当,她地躺在自己柔软无比的大上,吹了冷气,做着白日梦的时候,总会有人,一把揪起她,开始她的循循善,谆谆教导,那个人自然是她最最敬爱的老妈。
“妈!干嘛啦!!人家睡得正呢!!!”通常在睡梦中的人被人吵醒,总是会有所抱怨的,泠潆自然也不例外。
“你这孩子也不看看几点了!上学这时候你都上完三节课了!”泠母指着房里一台轮胎造型的红荧光数字钟说道。
睁开一点点隙缝,瞄了眼钟上的数字,果然,早已过了10点,她们学校8点开始第一节课,加上课间休息,此时的确是快开始第四节课的时间,可转眼间她又闭上眼睡了,口中模糊喁语,“妈,才10点,让我多睡一会儿嘛…昨晚将近1点才睡的…”
“起来,刷牙洗脸去!你还知道啊,日颠倒的,看你开学了怎么办!晚上像条龙,早上像条虫,快点做完作业,带你去吃刨冰,好不好?”泠母无奈软硬兼施,威逼不成只能利。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会发生,大热天的,能够吃上一口冰对于泠潆来说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可惜,代价是付出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幸好不是寒假,不然她是决不会妥协的,暖暖的被窝胜过一切。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能持续两个月,到了八月下旬,高三的她和学校的同级学生一样,为了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必须提早开学,开始又一轮起早贪黑的学习生活,加上个日日逼破36度的高温天气,让她实在是“恨”透了,无限怀念家中的空调。
又是一个星期中上学的最后最后一天,下个星期就是其他年级开学的日子,发书的发书,打扫的打扫,唯有高三不用,他们早就在两个星期前经历过了这些,这天对于他们,和开学后的每个星期五没多大区别。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泠潆早已是饥肠辘辘,这也难怪,早上6点吃的早餐,到了现在已临近12点,不饿才是怪事呢。
泠潆坐在第四排,已是班级的最后几排,带着老眼镜的老教师,只顾着快些讲完这难懂的课,让学生回家可以多做些习题,无暇顾虑最后几排的“优秀”分子。
这里所谓的“优秀”分子,指的是成绩班级前十,年级里前百的人,他们除了成绩不错,还有另外一个特点,就是爱搭,俗称“百搭”,上课的时间,他们有大部分时间用在聊天上,要不就是自顾自地做题,完全不听老师在讲些什么,班主任找他们谈话,希望他们不要这样,可他们屡教不改,没办法,只能采取措施杀手锏——换位子。
如果你以为这样他们就没戏唱了,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怎会辜负“百搭”的称呢,换到哪里都一样,照样可以形成一个小小讨论团。
开家长会的时候,特地和家长商量,可没有一个觉得这有何关系,孩子的成绩拔尖,只是上课小声议论一下,不听老师讲课罢了,这并没有什么,反而证明孩子的学习能力强,自学便可,到学校不过是这个氛围好,班主任哑口无言,谁叫他们说的确实属实呢!所以到了后来,双方达成协议,只要不影响别人听课(只要没有学生提出影响他们),自己的成绩保持稳定,便默许了他们的“百搭”行为。
这天也是这样,饿着肚子的泠潆本在做着回家作业,谁叫她家住的远,她刚回到家,别人都已经吃完了晚餐,所以为了争取时间,课间、中午、上课只要能用的时间,她都用上了,不过前提是不会遗漏自己不懂的重要知识,如果因小失大就不值得了。
可是后半堂课,她就已经忍不住想着中午的午餐吃什么,高中不想一些初中,学校规定必须在校吃饭,不太味的饭菜,着实让当时的泠潆忍受了四年的饿肚子经历,只能靠着方便面和饼干支撑。
排骨炸鸡?小笼包?汉堡包?还是虾肉馄饨?真是越想越饿,古人不是说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吗?对她怎么不管用?泠潆在心里无数次懊悔,再饿也不该想的。
终于,在泠潆的懊悔中,下课铃响了起来。
又过了五分钟,老师才宣布下课,虽然很多人在心里犯嘀咕,可没人是真正表现出来,谁叫大一级压死人呢。
下了课,所有的人,鱼贯而出,争分夺秒地冲到自己吃午餐的店家,就怕,一耽误,没了位子,得排很久,泠潆自然也不例外。
当她那好钱包也准备走的时候,一道柔柔的声在她身边响起,“小潆!中午陪我吃饭好不好?”
泠潆一抬头,看到自己的好友,露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这个生便是水凝依。
“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桂林米粉!”凝依勾着泠潆的手臂,姿态亲昵。其实高中三年,她们真正认识不过半个学期,如果不是正好选了同一门加试科目,以泠潆的格可能不会说上一句话。
泠潆不是一个很主动的人,通常别人不和她说什么,她绝不会多说一个字,她可以和你无话不谈,但是前提是对方一定是和自己熟的人,有过几面之缘的不在这个范围内,当她第一次被列入“百搭”名单的时候,着实让大家大跌眼镜,不过事实证明,泠潆绝对有这个潜质,她可以和任何人混得很熟,问题是要看她愿不愿意,她说,“无话不谈的朋友不用多,几个就行了,当然可以是异。”其实泠潆一直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可以无话不说的异好友,可惜关系不错的是有几个,却还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而水凝依则恰恰相反,她和每个人都很聊,却没几个是深交。
和泠潆同班的第一天,凝依就在午餐时找她一起去,没有理由,有了第一次,便有了以后的无数次。
记得后来泠潆问起为什么没见她和班里的其他人一起去吃饭时,凝依的回答是这样的,“我姓水,而你的名字的两个字或多或少和水都有些关联,觉得有缘,所以就找你咯!”
泠潆仔细想想,确是如此,虽说“泠”是姓,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可偏偏解释中有一项是水名,而“潆”光看边旁部首就知道和水有些关联,所以也就接受了她的说辞。
“那我们要快点了,现在米粉店人应该很多的,”
“放心啦!我早就叫好外卖了,这个时候去门口拿,时间刚刚好。我叫了你最喜欢的三鲜粉,没错吧!”
“是啊,没错…”泠潆自始至终都没有和凝依说过自己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米粉,如果不是她爱吃,如果不是为了不想让她失望,她不会陪着凝依一次一次去那里。
等拿了午餐付了钱,去了一块阴凉的地方,解决自己的午餐。
那是她们叫外卖时享受午餐的地方,只是那天,当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先她们一步。
是其它班级的人,看他们样子,应该是一对情侣。
到了高中,谈恋爱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是两人向对方望了一眼,很识趣地转身离开,她们都是明白人,不想打扰人家,便回了教室,这时,教室里还没有什么人。
刚坐下来,凝依轻轻扯了扯泠潆的衣摆,小声地问:“小潆,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泠潆一愣,心里想着凝依为什么这么问,是因为刚才的事吗?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没有。”
“真的?”凝依似乎不太相信。
“恩。”泠潆没有多说什么,低头吃着碗里的米粉,粘粘的,味道很淡很淡,是不是忘了撒盐?想问,可是凝依没有说什么,兴许是自己的问题。
淡而无味,就像高三的生活,除了做题还是做题,只有和朋友聊天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才18岁……
低着头的泠潆没有看见,当凝依听到自己回答后的表情,带着一点点兴奋,一点点激动,嘴角似有似无地上扬,随后,津津有味地吃着店家忘记放盐的米粉,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