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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上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男人们披着蓑衣,不过在马上飞驰,只怕也防不得雨。“要能躲躲雨再走该多好。”小敏撩起车帘抱怨道。朝雨帘张望了一会儿,就见年羹尧调转马头而来,前面的衣裳迎着雨,都湿透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容,仍拨马跟上了胤禛。

    车轱辘搅起泥点再打回到车条里敲出嗒嗒的声音,像是石柱子上下打架的扣齿声,也给他断断续续的冷笑话增添了几分冷意。在这样的天气出行,可见贵族们也不是天天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马儿蹄下打了个磕绊,车轱辘陷进了一个泥坑。石柱仔呼后面的李卫和小包子等人推车。这段路况不好,解救工作有些难度。我和小敏在车上坐不住,拿了伞跳下来,看着众人满身泥泞地“挖”车。年羹尧在前面下了马,趟着泥水走了过来。我不免要骂他笨笨。看人家胤祥,打马而来,将小敏拽上马背,再嗔怪她“站在水里病了怎么办”,就高明得多。

    在我心口不一的抱怨中,他拉着我换了个方向站了,用伞和身体为我遮挡出一道温暖的屏障。替他揩去雨水,顺便吃吃他的豆腐。脸颊是光滑了些,不知道是面膜还是雨水的功效。搓热了手,轮换着温暖他冰凉的大手。手掌一圈厚厚的硬茧,粗糙的质感温暖得让人很是踏实。黑的靴头已经湿了。正要问他冷不冷,他揽了我的腰,要我站在他的脚上。

    “要死啊”我低叫着反抗。他无声地坏笑,手指在我的脸上划着羞羞。我羞了,张嘴去咬,反被他制住了,只是拇指和食指微微一张,我锋利的牙牙就在他的虎口处进退维谷。对抗正酣时,听得身后一声马儿长嘶。我能转过头时,胤禛已经被翻下了马背,那匹枣红大马在两个侍卫的牵制下仍在扬蹄嘶鸣。大伙儿吓坏了,统统围了上去。胤禛却说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安抚了枣红大马,他翻上马背,招呼大伙儿继续赶路。

    雨中有些不安的因素,让我一次次探出车外张望。小敏说是担心,我不承认,我只是不相信从马上摔下来会没事。果不其然,赶到客栈后,胤禛便松懈下来,嚷着浑身疼。请了镇上的郎中,说伤到了腰肌,不碍着骨头。

    因为冒雨行进,他打破了出外差不能喝酒的规矩,特准大伙儿松快松快,自己却在屋里躲清静。客栈不大,人一多,难免就与音。虽然我们都在包房里,里里外外的声音也够闹心的。年羹尧被拉着从小酒杯换成了碗,我知道一起倚窗看雨的约定是没戏了,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大田的弹唱,想着善海还没吃饭,便去换他。

    善海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换了我轻手轻脚地进来。胤禛趴在枕头上,睡着了,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药酒的味道。把褂子给他盖上,悄悄地给窗户打开一条缝儿,放进些新鲜空气,药味淡了,甚至嗅出些来。

    透过窄窄的窗缝,斜斜的雨丝层次清晰地切割着空气。窗子忽然敞开了。胤禛对着窗外伸了个懒腰,不料抻到了腰肌,慢慢放下胳膊的样子颇为滑稽。拿了褂子给他披上,站在他身后,听雨打在窗子上的嘀嗒声。粹里望出去,可以看到一排青的屋顶。于某个繁星点点的晚,和某个人依偎在一起遥望空,感受手可摘星辰的浪漫,想想就让人留口水。

    口水是随风飘到脸上的雨丝。胤禛像孩子似的接雨水玩耍。我又心不在焉地想,袖子一定会被窗棱上的积水浸湿。而他就甩着手,嚷嚷说:“湿了。”心里想着给他取手巾,却开了门唤了小二准备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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