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去哪儿了?刚看到你和一个婆子说话,再找你,就不见了。”
我晃晃小包,蕊面的铜钱沙沙作响:“你以为四爷的赏钱是好赚的?进去一个头出来一个头,还要兼职打短工。对了,苏素儿是干吗的?”我很好奇她和“见世面”的关系。
“你也知道她?”年羹尧显得有些惊讶。
“知道就好了。刚被嘲笑没见过世面!”
年羹尧望着天空,像是要从九天之外把苏素儿拉出来似的:“她嘛,据说是前朝皇室宗亲,苏素儿是后来改的名姓。自幼喜欢曲艺,14岁出道,不到1年便名满京城。容貌虽不算上出众,但嗓音独特、谈吐高雅,颇受王公子弟追捧。因家资丰厚,故从不为钱开口。这两年大有封口之势。每每有邀,只说凭缘择选。”
真羡慕她的那份自在和潇洒。叹了一口气,我斜睨着年羹尧,那刻意轻描淡写的口气,让人很不爽:“干嘛据说?难不成她献艺时,你躲在桌子底下?”
身后有人嘿地乐了,吓了我一跳。这个身穿青大褂头戴蓝“瓜皮”帽的男子,从出了贝勒府就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走他也走,我们停他也停。此时正站在1米远的地方,假装左顾右盼。
挽着年羹尧的胳膊,我底气十足地兴师问罪:“喂!你干吗跟着我们?贼眉鼠眼的!”
年羹尧大笑着捏捏我的手:“好眼力!”青大褂跑过来打千,称他爷:“小的该死,吓着了。”
头回被人称做,真是不自在得很,我尴尬地躲到年羹尧身后说:“叫我伊兰好了。”
他仍半猫着腰,口称不敢。发觉我们还拉着手,我不好意思地抽手,却被年羹尧攥住了,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不滚到两位爷那里伺候着!”青大褂应了一声,飞一样地到前面去了。
年羹尧转身和我平视:“我看看,噢,兰儿害羞了?”我红着脸躲开他的视线。他抚上我的脸,认认真真地望进我的眼睛:“我一定会补偿你,不让你受委屈。”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面前英武的脸庞让我感慨万千。18世寄名分我可以豪情万丈地抛开不要,可21世纪“第三者”的心理障碍岂是一句“入乡随俗”能轻松打发了的?苦恼不过在我脑海停留了几秒钟,但他察觉了。握住他的手,我也认真地看着他:“拜托,别让我成为你苦恼的负担好吗?现有的一切让我很满足,你不曾亏欠我什么,我也没觉得委屈。坦白地说,我是有些苦恼,但这种烦恼完全是我自找的,和你,甚至这个世界都没有关系。”
他刚要说话,胤礼冲到了我们跟前:“你们在干嘛?”我们慌里慌张地分开,年羹尧指着我慢吞吞地说:“哦,她迷到眼睛了。”胤礼一副立马扑到我脸上的样子,我忙说好了。他不高兴地瞪了一眼年羹尧,拽着我赶上了十六阿哥。
胤礼兴奋地在每个小摊上凑来凑去,看到小玩意儿就大喊大叫。毕竟是大了,十六阿哥的品味显然高端多了。路过一寂玩店,老丹陪他进去细细把玩。
我则冲向街角的糖葫芦。“一人一串,我请客。”舔着手中的糖葫芦,我决定大方一次。
“我也要!”胤礼撅起了嘴,大伙儿默契地假装没听到。他赌气往前去了。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托着下巴蹲在一旁舔着嘴唇望着我。“请你常”递给她一串。她接过去舔了一下,朝后招招手,一个刚留头的小男孩提着裤子跑了过来,朝我露出期待的笑容。“也请你常”我递出了第二串。一只小手拽住了我的衣角,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拉着一个更小一点孩,后者朝我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还有四五个小孩拙在他们身后,扬着冻得通红的小脸。
孩子们举着糖葫芦一哄而散,摊主笑逐颜开地收拾挑子准备回家。我坚持认为这是一种打劫。精神劫持!听到我的嘀咕,年羹尧靠过来悄悄地说:“无法抗拒,心不由己。是不是?”我坦然迎上他含情的双眸:“彼此,彼此。”脸却辣的。
“跑!”胤礼一阵风地刮过来,拉了我拼了命地跑,庆哲和小德子在后面一个劲地催快,再往后是一群持竿捧碗的乞丐,此落彼起地嚷着“小爷,行行好啊!”
被成群结队的追着乞讨够上早报头条了。我想笑但没有工夫。
庆哲出现在我的右侧,大喊:“分开跑!”分兵几路,嗡不上统计。在肺快衰竭时,看到一家门户虚掩,想都没想,我们夺门而入。我坐在地上喘着气,胤礼在门口探听了一阵儿,朝我摆摆手:“没追来!”
“谢天谢地!怎么会这样?”
“一个小孩,鼻涕拖这么长!”胤礼比划着,“看着可怜……谁知……”胤礼半张着嘴定住了。顺着他的目光爬起来,五六个男子恶狠狠地瞪着我们,一片狼藉的院子里放着几只木箱,地上几行血迹,尽头是一双男人的大脚,从一个矮胖的男人身后的箱口高高地翘起。
“对不起,走错了!”拉起胤礼就往外跑。
一个大汉堵住了大门,身后有人狞笑着:“来了就坐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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