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一瞬如沫散 似这般如影如幻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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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下来,太医的安眠药也无法抑制我整日整夜的梦魇。甚至有时半夜我会离奇的消失在凤仪阁。母妃让玉瑾与我同殿而眠,但是依旧无法知道我何时消失在迷离的黑暗之中。

    风拂过寝殿,轻纱飘动。硕大的床榻上锦被层叠,包裹着小小的我。殿中空无一人,安静的能听见我呼吸的声音。我一个起身,锦被如流水般淌到床下。我也不去理会。径自披上那件白色的纱衣,走出殿外。沿着九曲长廊,我远远地看见母妃站在黄芦边,把鱼食洒向池里的锦鲤,引得池中的锦鲤争先恐后的涌过来。此时,局英姑姑引着一人过来,那人便是我幼时的乳娘蓉芗。她如今已经是掖庭的管事,见着母妃,便行礼福身道:“奴婢叩见裕妃娘娘。”

    母妃颔首,示意蓉芗起身。她整整衣衫,掸掸衣角,徐徐说道:“蓉芗,掖庭的日子过的如何?”

    蓉芗恭敬地说道:“托娘娘的福,蓉芗在掖庭过的甚好。”

    “那就好。你对言儿的哺育也是尽心,本宫为你寻得掖庭管事的位子也不算亏待你了wWw.。”母妃在局英的搀扶下走到香樟树下的贵妃椅前,靠在椅子上,半寐状,“蓉芗,你可知本宫栽培你的苦心?”

    “小的知晓。”蓉芗连连跪下说道,“昨日,德福公WWW.soudu.org公来掖庭召见了所有的秀女。”

    母妃眼睛一瞟,客气的说道:“蓉芗,你先起来。如此说话真是正分了。好歹你也是景秋宫出来的人,这样子让你看见笑话了不是。”母妃示意局英搬来凳子,“坐着说比较舒服点,是不是?”蓉芗笑笑,母妃放下手中的团扇道:“你可知德福去掖庭干什么?”

    蓉芗摇摇头:“听说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到掖庭找个秀女。”

    “什么秀女?”

    “小的也不知道。秀女中没有这个人,于是德福公公便怏怏而归了。”

    母妃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好像听见了噩耗。母妃双眸中的慈爱殆尽,指尖揉搓着绡纱的轻薄,关节因用着力,而泛出淡青色。“我入宫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皇上为一个女人坐到如此地步。皇后知晓么?”

    蓉芗点点头:“这么大的声势,皇后可能不知道么?怕是整个宫里人都知道了,只是皇后向来贤惠,从来不过问这类事情。”

    母妃轻哼一下,对蓉芗说道:“你继续关注着,有情况就得如实汇报。还有,今年入宫选秀中可有什么人么?”

    “今年秀女皆是三品大夫的管家千金。其中,年妃的表妹年嬗也在其中。”

    “年妃?”母妃双眉一挑,“那人长得如何?”

    “长得还清秀,如同年妃年轻时一般,善舞。”母妃满意的笑笑:“想必是年妃看着自己人老珠黄想要拉拢自己的妹妹在宫中继续掌权么?可惜,她不知,皇上越是爱她,越是宠她,年家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皇上是个不会让外戚得势的君主。”

    忽然,局英姑姑俯在母妃耳边说了点什么,母妃的脸色阴沉的好像暴风雨前的迷雾,她扔掉手中的团扇,整个人坐起,嗔道:“就为一个女人,他值得么?有必要如此大费周折的找遍整个皇宫?那个女的不在掖庭,哪怕是个宫女,也不能如此乱了规矩!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让他着魔到如此地步?”母妃余光瞟见蓉芗,便冷静一下道:“蓉芗,你先回掖庭吧。”话音刚落,便起身吩咐道:“局英,去让懋贵嫔和瑞贵人带所有的宫女去盈昕殿。”怒气难消,也不管裙裾混乱,便冲冲离去。

    我坐在回廊里,透过芦苇也能感觉到宫里前所未有的阴霾。似乎父皇要的女人,把后宫的一切安静都打破了。“帝姬。”我听见有人呼唤我,便回身,看见芗妈妈站在我的面前,粗糙的手指触碰我的脸颊,“帝姬如今都这么大了,芗妈妈都认不出来了。”

    我莞尔一笑:“芗妈妈也不来看言儿。”蓉芗看见我的笑容蹲在原地,那只手僵在空中,口中呢喃道:“我……我今日终于知晓那日诡凥为何预言你不能见父皇。你太想画中的人……”

    “芗妈妈,什么画?”我疑惑的问道。蓉芗好似从梦中惊醒,连连告退,从我身边离去。我觉得蓉芗心中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恰恰于我有关。

    芗妈妈走后,我独自一人走在长廊之中。四周空无一人,因为所有的宫女都召去盈昕殿,只有树间的鸟叫声。风吹乱了我那未经梳理得头发,让我如此的漫不经心。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扇华丽的宫门。我抬头,一字一字的读到:“梨,皎,宫。”我推门而入,里面的萧条让我发抖,满地的枯叶堆积。我往里走,推开正殿的雕花木门,里面的纱帐随着风飘动,只是华丽的花纹被污了眼色。这个殿堂是华丽的,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宫内任何一个宫殿无法比拟的精致。这个宫生前的主人一定备受皇帝的宠爱,不然,她也不会住着如此奢华的宫殿。

    我在殿内走着,观赏着这个精美的殿堂。我掀起帐子,看见一面鎏金的双鸾的八宝铜镜还安然的放置在殿内,玉梳也在,只是积满时间的尘埃。我打开旁边的一个琉璃嵌玉妆奁,里面的饰品一一展现在我的面前,都是我从未见过的华丽。妆奁分成八层,层层价值连城,都是世间的凡品。窗下有个琴桌,上面有一只香炉。打开香炉,里面的香灰依然还在,什么都没有改变。看样子,这里以前放置了一架古琴,可是琴去了何处?

    纱帐后出现一个身影,我害怕的叫道:“是谁?是谁在那?”这时,透过纱帐一个人影隐隐约约的走过来。当他掀起最后一层纱帐的时候,我惊吓的把手中的银钗掉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