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佩低眉插云鬓 莞尔一笑皆是伤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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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步走至这个久违的景秋宫宫门口,抬头看看这株宫门口的苍天的梧桐树,它依旧如此茂盛,吸收着春的气息。然而这扇朱红色的木雕大门却沾满尘埃,黯然的失去光彩,风吹木门发出吱吱的响声。我轻轻推开厚重的木门,一阵凄凉的风吹乱了我的鬓发,裙裾逶迤身后,衣袂飘然,环佩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抬起丝履,跨入门槛,沿着青石板拾级而上走入殿堂之中。

    “岂无膏沐,谁适为容。”我远远的便听见母妃的叹气声。隔着帷帐,我看见母妃疲倦的依靠在双鸾铜镜前,怜惜的看着镜中之人苍凉的一面。母妃是爱父皇的,但是父皇却是因为母妃七分相似三分性情如昔日的言妃。如果,母妃知道她是自己女儿的影子而承欢龙颜之下,不知会如何……我的手指因着发力,发出淡淡的青色。衣角也因着我的揉搓,褶皱不成样子。我踟蹰不前,远远的贪恋这一时的背景。

    “晃荡”只见金步摇跌落在地,流苏散乱一地。母妃的青丝顿时散落一地,如流水一般铺散在褥垫四周,包裹着母妃憔悴的身躯。哪怕再刻意的经营,终究逃不过岁月的冲刷,母妃幽幽的问道:“局英,皇上已经多久没来了?”拾起玉书,梳起这暗黄的长发,絮絮叨叨,“如今年妃已去,宫中除了皇后再无一人可以与我平起平坐,只惜,这秀女一入宫,皇上又如何会想起枯老的我阿。只听新人笑,哪听旧人哭。我如何的盘算,15岁进的宫,机关算尽,为了保全自己也保全家族。女为悦己者容,我竟然也如此……”

    局英姑姑捡起地上的金步摇放入鎏金妆奁:“娘娘休要伤神,再过多少年,皇上对娘娘的宠爱不会减退。娘娘不要再自寻烦恼了。”

    “局英,你说皇上今晚会召幸我么?这个空空荡荡的宫殿,再华丽终不过是监牢。言儿在梨皎宫,不知如何。骨肉离别之苦,失宠之苦,我觉得我会承受不下去。但是我一想到,如果我一倒下,后宫中千千万万的女子就会爬上我的位子,这样子家族在朝堂之势就会摇摆不定。言儿,言儿就会是无母的帝姬,必定会受到迫害。所以我……”

    “母妃……”我唤道,打断了母妃的多心。不管如何,我都会与母妃在一起,维护母系的家族的荣耀。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听见我的裙裾摩擦殿内地面的沙沙声。我扑到在母妃怀里,眼里不禁暗伤:“母妃,言儿不孝……”

    “言儿,是言儿么?”

    我撒娇的偎依在母妃怀里,贪恋儿时的母爱。母妃欣喜的抱紧我,泣不成声。良久,殿内只有我们抽泣的声响:“母妃,你瘦了……”

    母妃莞尔一笑,叮嘱道:“言儿可无大碍?下次可得记得,乍暖还寒之时,最易得了病气。你总爱睡时开窗,这个习惯该是改改……”

    我与母妃又像回到以前,那个没有人看清我的容貌之时。那是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帝姬,在母妃的羽翼下成长,享受着一个帝国帝姬的荣耀。没有波澜,没有羁绊,倘若我不是言妃的转世,没有拥有言妃的记忆,没有子优的爱,父皇心中眷恋的人不是我,那么现在会如何?但是命运终究是一颗棋子,在棋盘之中摆着棋局,注定,注定了一切,无法反抗……

    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我和母妃转身,看见父皇站在面前。我们纷纷理理裙裾起身行礼,退开身躯,让父皇上座。父皇端坐在褥垫上,深沉的嗓音徐徐说道:“如今年妃已去,裕妃就是宫中除皇后下的妃子了,传旨,裕妃封为月华夫人,赐耿家一千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裕妃,你先起来,朕还未说完。裕妃,景秋宫主位,贤良淑德,协皇后打理后宫。”

    “臣妾惶恐,如此不太好吧……”

    父皇扶起母妃,如此的恭恭敬敬,余光不禁瞟了我一眼。他给了我母妃无比的荣耀,可是也无法改变我是女儿的事实。

    待一切坐定,父皇决定留于此地用膳,我才说道:“父皇,今日儿臣自作主张的去送行年氏姐妹。年容华被太医诊出怀有身孕,事出突然,言儿自作主张的留下了年容华,封闭上阳宫,让年容华生下皇嗣再说。不知父皇……”

    父皇喝了一口酒,挑眉问道:“裕妃作何感想?”

    “言儿自作主张,该罚……”母妃吓得丢掉了筷子,跪在原地。父皇不语,说道:“这件事情给裕妃一个协皇后打理后宫的第一个难题吧。裕妃说说,你该如何处理?”

    母妃不知所措,不知是为我大胆辩护还是处死皇嗣,这个都是为难的问题。我起身跪在原地,一字一句说道:“父皇,母妃出任大权,多有不熟,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让母后娘娘做定夺比较好!也可以趁此机会给母妃看看打理后宫的方法之道。”

    “哈哈。”父皇大笑起来,立马呼来德福,让他传话去给皇后解决年嬗的问题。这么棘手问题给了皇后,不知皇后会如何定夺。

    就在此时,殿外的蓉芗姑姑求见。多日不见,她竟然容光焕发许多,娇滴滴地跪在父皇面前大声哭喊:“皇上,年妃当年活生生打死了奴婢的妹妹,皇上要为奴婢做主阿!”

    “什么?”父皇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年妃竟然做过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她因何事打死了你妹妹?”

    蓉芗磕了一个响头,絮絮说道:“奴婢的妹妹比奴婢小5岁,名叫槐芗。入宫之后在上阳宫当差,不料当时年妃娘娘怀有身孕,宫中大小处处欺负槐芗,甚至让槐芗摸黑去年妃娘娘的书房清扫,在黑暗之中,槐芗不慎打碎了娘娘的送子观音,因此妹妹被年妃活活打死在上阳宫的暴室里。尸首无存……”

    如此惨烈的一面宫中处处都有,只是年妃倒台,这种陈年旧事都被挖掘出来罢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为何今日才跟朕禀告?”

    “奴婢当年惧怕年家的势力……”蓉芗姑姑顿了顿,呈上一本血书,缓缓说道:“这些都是宫中被年妃迫害之人写下的血书。其中一位宫女写下了二皇子天晟并非皇上亲生,而是年妃与幼时的青梅竹马偷情所生。”

    “啪”杯子跌落在地,父皇的脸色苍白,母妃连忙帮他顺气。良久,父皇停停顿顿的说道:“朕要滴血认亲!去,把天晟给朕带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