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平静走过。
自祈寄洛落下话后,果然孟鸣秋都没再过来献殷勤,也没再出现有人时不时送上各式礼物或旁人过来旁敲之类的道歉行为,越凌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不明白祈寄洛是怎么作的,但只要结果满意,过程如何就不再思虑范围内了。
而某位王爷则还是偶尔有前来闲聊的时间,但与之前相比是少了些,因此两位早已相惜的医药爱好者玩得开心,颇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甚至连衣裳都染了浓浓的药草味。
寒进门的时候不觉发楞,满屋都是浓浓的药味,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药房呢,走上前,看着埋着头边低声商量边摆弄手上各自药材的人,温柔笑意不觉泛上,那么认真的若当真是久违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起,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不论他作什么,不论他说什么,都觉得是那么理所当然,当年的星耀都无奈劝过他,要他偶尔也别惯着若,有时自己也知道那样是不好,偏偏却无法做到对他说一个不字——因此那段痛苦的时间也只能陪在他身边什么也作不了——眼睁睁看着他一点一点绝望。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如今让他有些事可做真好,他能找到想作的事真好,虽然自己觉得只要他在身边好好的就行,但若决不肯如此,一直来都想帮他找点事作,也好有点寄托。
但,一直都不知该让他做什么才不会危险,偶尔看着他无聊的发呆心里一阵顿顿的痛,却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这几日看他脸上的笑容增多,实在是无限欢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打招呼,吓人啊——”若无意一个回头,对上寒温柔的眼神,猛然间吓了一跳,险险把手上的药直接丢过去。
“刚回来,看到你忙就没烦你。”轻轻一笑,上次不小心说话声大了些,害得若手一抖,药下错分量,结果挨了一顿骂,“今次弄的是什么药?”
若喜欢配药,当作玩化学实验一样,从不按照书上所记载来玩,配料相同分量也有异,常喜欢多添几味药,因此作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药出来,可怜了剑奴影奴及一众暗卫试了不少药,现在基本是闻药色变——虽然也得到不少好处,抗毒性提高,功力也增加了不少,而自己因为功力过于深厚,百毒不侵而免去这一苦役。
“凝血丹,可以凝结血液,可以和一般疗伤药通用,能免去失血过度的危险——”一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若不觉滔滔不绝起来。
看着他神采飞扬,兴奋的模样,心里实在是很高兴,手不觉揽上他的腰,另一只手则端了杯暖茶随时解渴——一直说话容易口干。
面前那温情的一幕,看在越凌眼里有丝黯然,稍转头望向窗外,不一会眉舒展,淡淡听着身后的平淡又简单的对话,唇角掠过一丝笑意。
其实,这或许就是他所要求的平静生活。
“越大哥,你觉得怎样呢?”
“越大哥?越大哥!!——”
回过神来,若满脸担忧的在他面前摆着手,“你没事吧?”
“没事,方才有些走神了,若兮你说什么了?”
若看了看沉浸不知往事中的人,心中有些感叹,即使自己为他作得再多终究还是忘不了,好在不见悲伤,放不开就暂时这样吧,道,“莫荇知道了你已经出来,你们毕竟是多年未见,自然想见面,不知是打算你过去还是他出来?”
越凌微愕看着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当初出谷的确是想过去看看多年照顾的师弟,未曾找到行踪自己就遇到了那个人,因此一错过就是三年。
如今再次听见,恍然隔世。现在的自己真不知如何面对往日同门,情绪一时激荡,想说什么,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个人觉得你们见见也好,多年未见总有别后之情要叙。虽然目前孟庄主没再过来,你既然不想见倒不如暂时离开为好。另外我没把你的事告诉他,就怕他一时激愤不知作出什么来,况且你的事我也不好多插手。只是觉得最好是你自己把事情告诉他为好。”把自己的真正想法仔细告诉他,希望他能放下心里的郁结。
越凌一阵怅然,既为若的体贴而动容也为自己旧事难言而凄恻。想了想开口,“倘使我离开,你可有不便?”
“哪有什么不便,见你开怀我就高兴了。”知道他心下定了去意,若也代为欢喜,“那你准备好就出发吧,迟些怕是有场风波了。”最近周围的气氛越发有些古怪起来,也宁静了不少,而寒也开始留在竹舍的时间增加。
果然是风雨欲来的前夕啊。
自己安全系数不虞,但越凌就有些担忧了,身体也较弱,除去一身难得医术外并无自保力——这样的时候更加危险,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越凌笑了起来,“哪里有什么好收拾的,随时都可以动身,倒是你别忘了每日一副药,还有一个多月才能散尽余毒,千万别功亏一篑。”想到自己最在意的事不免多嘴了些,看到若无奈的撇嘴,不由笑了,走回去收拾东西。
有了决定就马上辞别,彼此都不是婆妈的人,当晚越凌就在几位影卫护途下离开,一路上已有传信会细细打点安妥,莫荇是庄内的神医,习武之人最离不得的就是医生,自然不怕会有人对他不敬,也算了了个_4460.html心事。
若靠着寒,望着天空,淡淡的叹息。
这一路虽然不算长,但却结识了几位朋友,洒脱坚强文静的申宛,隽秀清冷温柔的越凌,一直都非常热闹,一下子却都走了,有种曲终人散的味道。
虽然知道这是必然,心里还是有着淡淡的怅然。
寒知道若天性喜热闹,喜聚不喜散,知道他目下的怅然为何,心下有些发疼,轻轻揉着他的手,柔声安慰着,“这里的事再有半个多月就会结束,不过小别,回去后随你怎么玩都行。”
若一听就知道他的心思,不觉一阵暖意,“无所谓,我自己一个人也能慢慢玩,倒是怎么弦语还没借完?”前段时间,他说借弦语几日,一直不知和他在嘀咕什么,知道他不会让弦语受伤所以他也没去理会他们搞什么。
“有些事定要他来才能办得好,再几日就行了,你可是闷了?”连越凌都离开了,难怪若现在会觉得无聊。
“他不会有事就行,你也别累坏了,嗯,不知道祈寄洛是怎么做的,那位孟庄主竟然真的不敢来扰?”
只是单纯好奇,转换话题。
而已。
寒的脸色却一下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怎么看都认为是哭笑不得。不觉更为好奇起来,连声追问,寒本来就没瞒他之意,想了想,开口,“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果然好手段,也是一个最好不过的报复及让人闭嘴的办法。只有曾经经历过同样的事情的人才能知道同样的感觉,否则越凌的伤岂不是白受了,也让那天之骄子看清事实,不要一位以为自己道个歉就能前事尽散。
突然想起一事吧眨吧眨眼,“难道连——那些事也一并还过去?”咳咳——那还真有些为难别人啊。
不是所有的人都喜好男风的吧,满脸的黑线。
“那倒不至于,不过是将那些皮肉伤还过去,顺便断了他的手脚筋,没半年的休养是不能如常的。”寒看着若的满脸诡异神情,微微一笑,“其实这也好,如此一来临近的风波倒能避了去,不至于折了命。”
这话说得简洁,但其中的曲折定不会这么轻巧,孟鸣冬好歹也是一庄之主,身手不差,势力不弱,而且还是待在一群武林高手身边,能这么轻易着手吗?就不担心会被他报复回来?那样高傲自负的人受到这种屈辱定不会如此罢休,祈寄洛还真敢动手,不知他到底倚靠的是什么。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祈寄洛的身份并没有他所言的世家子弟那么简单,吃像是有点——咳咳——不雅,但言谈举止风度翩翩,身上衣着高贵却不奢华,怎么看都不是个普通人物,现在更为确定这点了。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而来。
……
“对了,他是委托哪里的?有谁那么胆大肯接这样的事情?”这么有趣的报复方法真亏得了祈寄洛想到。
“如月阁,其中分左右两阁,左阁司守责,专为保护事主的安全,很多朝廷商业大户的人聘用的护卫就是来自那里;右阁司暗杀,其实就是杀手,但是在完成任务的时候加些价钱也可以适当做些事,比如手法特殊要求或者另外一些附加切除零件,另外也能选择其他不要命的要求,只要理由恰当。并不会滥杀。”
若越听越是疑惑,这个世界的人有这样的想法吗?杀手可以理解,但是这种杀手倒有些奇异了,回想起寒那个诡异的脸色,脑海突然出现一个念头,“如月阁——落月山庄——不是又属于你管吧?”
“是旧主子厉害,我不过加了些变化,手段改了点而已。”无辜耸耸肩。
难怪寒的脸色那么奇怪,生意做到他家里去了,嗯,算了,就当作是祈寄洛交了伙食费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