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五·四”青年节,公社举行篮球赛,上龙大队的篮得了冠军。篮球队长车玲玲可高兴啦,她捧着奖牌跳跳蹦蹦和同伴们笑闹着往回走,球场上激烈战斗的热情还没冷下来,她们追议着一次次失利和那追回最后胜利的激战。快到大队时,秀梅说:“玲玲,你顺便把奖牌送到大队去。”
玲玲拿着奖牌,兴冲冲向党支部所在的小院子走去。
大队部静悄悄的,午后的阳光在屋脊上凝固了似的,浓绿的梧桐树把阴影投在窗棂上。她走到小院里,见党支部门闭着,她放轻脚步,想把阮支书吓一跳,然后再让他为这振奋人心的胜利高兴高兴。
她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猛地把门一推,这一推可给内边的人来了个措手不及。“七寸子”陈虎正爬在白蛇的肚子上来不及滚下来。白蛇转了个身捂脸爬在炕上,窘态让人发呕。陈虎也急忙搂裤子,脸朝墙站着。玲玲吓呆了,半晌不知所措,她忽然清醒了,把奖牌放到靠墙的桌子上转身往外走。七寸子使了个眼,白蛇抢先一步跨出门“啪”地把门带上,刚好把玲玲关在门内边。七寸子煞着黑脸从后边去搂玲玲,玲玲气得喉咙眼直冒火,急得真想大声喊,她到底是个运动员身体,转过身猛一推,就把陈虎推了个后蹲,她急忙扭开门跑出去。
出了大门不远,追上了白蛇,对着她的脊背“呸呸”唾了几下,骂了声:“不要脸!”快步走回家去。
白蛇脸红一阵,白一阵,但还强装洋洋自得,看看四下无人,怯怯还唾了一下。
玲玲回到家,一头倒在上,心剧烈急速地跳动,像要从胸膛内蹦出来。她连续进行两场激烈的球赛后心也没跳得这样厉害过,她只觉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爹以为她病了,问长问短,她不耐烦地说:“不咋的,你只管忙你的!”
车老爹编了半截筐,见玲玲还躺着,心想:这娃咋不对?撂下筐子上去看,只见玲玲圆睁着眼盯着天板,脸红得嘴唇都有些发紫,他心里发慌,颤颤地用手去摸她的头,玲玲“哇”一声哭了。车老爹摇着她的手说:“好娃,咋啦?有啥事给爹说嘛!看把你急病了!”
玲玲哭诉了事情经过,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说:“我要去告状!”
车老爹忙挡住说:“快别!快别!好娃,蛇咬一口入骨三分,牡丹和咱家不对,你又把她冲了,陈虎个子不够四尺五,人称七寸子蛇,他俩搭伙咬你,你受得了?”
玲玲又爬在炕上,捂着脸“呜呜”地哭。
“算啦!娃,这事对任何人也别提,让王八日往别人手里犯吧!”
玲玲硬是把一口气堵在心里,这个一向只知道快乐的小鹊儿,开始尝到人间难言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