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将军,敌军援兵已到,我军是战还是撤?”
都统制冯其儒驱马赶来,好像连下马的力气也没有了,浑身上下都是血,成了一个血人。
夏侯候轻轻掩上黃望升的双眼,沉静地说。
“我方主力撤完了没有?”
“全部撤下去了!”
“好!冯将军听令!”
夏侯候站起身来,用低沉的声音说。
“现在你是左路军指挥使,你速带领大部及伤员撤离!”
“那么,将军你呢?”
冯其儒急切地问。
“军令如山!”
夏侯候答非所问,转身对身边的护将说:“点齐亲兵,掩护大军撤!”
冯其儒又要说什么。夏侯候挥了挥手:“冯指挥使,你的任务是让左路军大部和伤员火速撤离!”
“夏侯将军 ??”
“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十几年前,我们十三骑都未怕过辽兵,现在有兵有将,还怕他们个鸟!”
夏侯候接过护将递过来的铁枪,望了望准备就绪的五百亲兵。齐臻臻地站成一片。
他缓缓走到一位已近耳顺之年的正牌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叫王进吧?东京汴梁人,有个儿子叫王大路。你跟随我有十年了吧!”
王进用力点了点头,有些激动地说:“夏侯将军,想不到你记得还那么清楚。我跟随你还差三个月就整整十年了。”
夏侯候又一把拉住站在王进身后的那个年轻的长枪步卒手:“你叫张小玉吧!你父亲给你改个女人的名字,就是不想让你来当兵。因为你的两位哥哥都把年轻的生命献给了大宋。但你还是来了,是你父母亲手把你交给我的。多好的两位老人啊!我们大宋正是因为有千千万万个像这样的父母亲,才有了今天的繁荣富庶!我们要用鲜血和生命,报答我们的父母,捍卫我们的家园,报效我们的国家!”
夏侯候用力喊道:“我们这些军人,为拥有这种使命而骄傲。”
他声音停顿了一下,指着山丘前面的那条河说:“今天,正是因为这条不知名WWW.soudu.org字的小河,挽救了我们主力军的命运。这条河里,虽然填满了我们左路军近六万将士的尸首,但我们主力军三十多万人马,就是踩着这些弟兄们用尸骨铺成的路安全撤离的,我们左路军将士的血没有白流,我们大宋的军队还会杀回来的。现在,我将带领着你们,掩护左路军四万多名将士撤离。我们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杀!”“杀!” ??五百将士们挥动着手中的兵器,齐声喊道。
夏侯候纵身上马,大枪一挥,这只训练有训的亲兵,跟在他的身后,义无反顾地冲了上来。
辽兵洪水般地涌了上来。
马鸣声,喊杀声,金戈声,弓弩声 ??响成一片。
夏侯候一连换了几匹战马,不知有多少敌人倒在他的铁枪下。辽兵越来越多,他身边的亲兵却越来越少。
一枝冷箭击中他的左臂,夏侯候猝不及防负痛落马。
两名辽将驱马杀来,一个使流星锤,一个使长杆大刀。这是辽国有名的虎将耶律花忽、金不赤,素有“黑白双煞”之称。
正牌军王进驱马抵挡,只一回合,便连人带马被金大赤一刀劈成两半。
耶鲁花忽流星锤飞向夏侯候的一瞬间,一枝钩连枪钩住了流星锤的铁链。人小胆大的张小玉情急之下,用装死骗过耶律花忽,一枪突袭,救了夏侯候。
耶律花忽受阻的电光石火间,夏侯候一式“飞龙在天”,大铁枪穿过马腹刺中耶律花忽的小腹。但听訇然一声响,耶律花忽连人带马栽到,大铁枪还在晃动着,枪杆已是红色。
金不赤的长杆大刀势不可挡,奔向夏侯候。
夏侯候顺着刀杆借力,一个“八步赶蝉”,纵身跃上金不赤的战马,拔出臂上的利箭,扎进他的后心。
金不赤“扑”得一声一头栽落马下,夏侯候一勒缰绳,一侧身拉起张小玉,战马奔腾,远远将辽兵甩在后面 ??两人是那场战事的幸存者。
张小玉易名夏侯春秋,那条河被夏侯候称为小叉河,和他家乡的那条河同一个名字。
这条河不仅流淌着近六万宋军将士的鲜血,还有夏侯wWw.候的眼泪。
一个忠心报国,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军,他的妻子却在后方被人奸污,不但无人问津,还要承担着不守妇道的罪名被逐出族籍,他的女儿也因此流离失所,孤立无援。
大宋啊!你听到一个将军的哭声了吗?
小叉河!你见证着一个将军的泪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