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烈山烈山(上)


本站公告

    我在水中拉着烈山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脑子乱成一团,他是刺杀烈山韬的刺客,如果他成功了烈山韬真的伤重不治,我和锦愁都是要陪葬的,那他无异于我们的仇人,可如果烈山韬没事,他被侍卫们拿到,他那位无情的兄长会怎么处置他?几年前,他也曾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救过我。

  心事乱成一团的我扯着他的手渐渐感到无力了,回首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天阙,烈山韬你究竟怎样了,你叫我该如何处置你这个弟弟?

  经管心中纠葛不清,可我还是不能放手让烈山诺就这么沉入水中,就像我当年不能让烈山韬那么死掉一样,定下这颗心我拼尽全力扯着他向天心居游去。

  等我把他扯上岸时,我已筋疲力管不了他的死活只顾大口大口喘气,喘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对他施救。我按着他的腹部想把他喝进去的水推出来,才发现他受了伤,一条长长的伤口自左胸下一直延伸到腰侧,正汩汩流着血。

  瞧见了这伤口,我心里一凉,感觉已不是我救不救他,而是他有没有这个命活下来了。我拼劲全力把他拖到了当年莆人藏酒的地窖里,又拿了所需的东西,开始给烈山诺缝合伤口。

  本以为他被水呛晕了,不会很快醒来,谁想我缝合他伤口的第一针就把他扎醒了,他半仰起身子一只铁爪般的手立刻抓住了我的手腕,等他看清是我时,脸上也露出了一种近于自嘲的冷笑。

  “你还欠我一条命。”

  “你觉得我忘了吗?”光看这眼前的环境,他以为我在干什么?

  我盯着他抓着我腕子的手,他确认我对他没有恶意后,慢慢放开了手。我到了一碗酒递给他,然后撑着他的身子,让他喝进去一则驱驱落水的寒气,来则给他提上一股气力来。

  他喝尽酒,我拿过碗又到了些,看了他一眼道:“别叫出来。”随即将酒倒在了他的伤口上,他疼得一把抓住身下的苇草,我听见潮湿的苇草被他攥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直折腾了半,我才把他的伤口处理好,没多久他便开始发起烧来,我回房又抱来了一被褥给他铺好。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对烈山韬的担忧又扰得我心神不宁,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既然担心为什么不问问我,他到底如何了?”高烧让烈山诺的声音有气无力,他的眼皮似乎也是强撑着的。

  问他我不是没想过,但若他真重伤了他兄长,我怕自己头脑一热杀了他,可若他说烈山韬安然无恙,我就能相信吗?

  唉……我不言语只重重叹了口气,拿起剩下的半坛酒给自己斟了一碗一口灌了下去,火辣辣一路烧到胃里,愈发心焦了。

  烈山诺看了,泛红的脸上显出一丝冷笑:“任何人和他在一起都不会好过。”

  我低眉看了他一眼,又喝了一碗下肚。

  “他若喜欢你,为什么不娶你。”

  “他要娶,我便要嫁吗?”

  “我若喜欢哪个子,管她怎样想,一定先要了她再说。”

  这次换我冷笑了,我盯着他道:“你说任何人和他在一起都不会好过。可若那子不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又怎么会好过?说到头,你们烈山家没有讲道理的人。”

  他拿过我手里碗喝尽残酒道:“只要我喜欢她就好了,不管过去她心里喜欢谁,总有一日她会喜欢我。”

  “霸道。”我评了他两个字,抢回了碗继续倒酒喝。

  “他不霸道,可他只会让人难过,明明喜欢,想要,总以为早晚会是他的,但到最后只有后悔的份儿。”烈山诺说着目光投向烛火,眼神变得迷蒙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道:“他小时候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不是我娘所出,一直以为我娘就是他的亲娘。可待他长到六岁时,他亲娘的一位侍把真相告诉了他,说他是我娘的亲所生,之后他就在没叫过我娘一声娘,直到我娘去世。其实我知道我哥他还是把我娘当成自己亲娘的,只是他心里矛盾,再不肯叫出口罢了,可能我娘去世时,他甚至比我还要难过。而我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她,直到临终都祈求他的原谅。真是傻子。”

  烈山诺说着声音越发无力了,最后他抬眼看着我,“你喜欢他,只要喜欢一日,你就会难过一日。”

  他的话出口犹如诅咒,让人心底不觉升起寒意,可我却隐隐觉得他说得对,但却不能就这么认下,便故意道:“你是他的兄弟,血脉相连,你和他还是珍惜这份兄弟情的,那你也不会有好结果了!”

  烈山诺的脸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我知道。”

  这话让我不由一惊,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低头在斟满了一碗酒。

  “你不是想知道他怎样了吗?”他说着向我手里的碗勾了勾手指。

  我俯下身看着他,酒碗却故意离他远些问道:“他到底怎样了?”

  我话音还未落地,烈山诺竟突然半仰起身子一把抓住了我拿着酒碗的手腕,我想用力抽回来,他却用力气强掰着我的手腕让酒碗慢慢靠近了他的唇,带着自得的笑容缓缓喝起来。

  直到他喝尽了最后一滴酒,他才放开我,我气恼地扯住他衣服道:“他到底怎样了?你伤没伤到他。”

  他眼光闪动,不语地凝了我一会儿竟慢慢地闭上眼道:“我不告诉你。”

  我恼火地看着他的一脸无赖神,最后怒极反笑,感到堂堂的苍梧王竟有如此幼稚的时候,不由轻蔑笑道:“因为他待我不同,所以你不说?”

  他假寐着不言语,我实在无奈起身打算回去,可走到地窖台阶时,却听见他幽幽道:“是因为你待他不同。”

  我僵在原地半晌,回身看着他,“是不是待他不同的人,你都在看结果会如何?下场会如何?”

  他不语,反而翻过了身面对着墙壁。

  我抑制不住地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把他逼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把他逼上了这条比任何路都寂寞的路上。

  烈山诺仍是默然不语,可从他坚毅如山背影我知道他没有睡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