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秋临院忍耐几天,过几天娘娘消了气,我们一定求她让你回去。”翠缕把塞在我口中的东西扔到了一旁,把我搂再怀里查看我的伤。
翠缕把我的衣服解开,一双眼睛不由红了,转头怒瞪着秋临院的那个主事嬷嬷,“凤好歹是我们娉澜宫的人你怎么可以把她打成这个样子,我们回去……”她话未完袖子被焕雨一拉,不得已住了口。
焕雨久在宫闱较翠缕沉稳得多,莲步移到那嬷嬷面前,粉面上不阴不晴斜瞟着那老嬷嬷道:“钱嬷嬷,虽说这进了秋临院的宫没几个能安然无恙回去的,重的被杖毙,轻的去罚做苦役,可这凡事也不好说。我们活得年纪浅,难免有事看不穿,可看开了想通了眼前还是海阔天空,您说是不是?”
那钱嬷嬷颤着脸上的横肉点头哈腰道:“姑娘说的是,姑娘们都是皇帝娘娘跟前的红人,日后飞出去也都一等一的贵人。怎么不是海阔天空。”
“还是您在这宫里年头多了,虽说脚下路窄了,但眼界开阔,哪能不懂这予人方便予己方便的道理?”焕雨嬉笑地同她说了一袭软硬兼有的话,说完把头上一支镏金嵌宝银簪子拔了出来,插进了钱嬷嬷头上。
钱嬷嬷一见得了好处,立刻握上焕雨的手道:“姑娘放心,这位凤姑娘但凡在这秋临院一日,老身断不敢不待薄她。”说着忍不住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插稳没。
翠缕和焕雨走后,得了好处的钱嬷嬷给我在秋临院安排了一个挑水浇的活,随偶有打骂但较之前已好了很多。
秋临院是宫们最怕来的地方,来这里的宫都是犯了重罪或得了重病的,有罪的不日就会被罚,而病了的若能医好就留下继续听用,若不行了会被直接扔出宫去,生死由命。
而我大概是介于这两者之间吧,既在主子心情不好时犯上冲撞又被认定得了失心疯。所以怎样处置娉澜宫那头还没最后定论,其实怎样我都无所谓。
其后,翠缕又来过两次,又给钱嬷嬷些钱,但并没有带来茹贵让我回去的消息,偶尔提起锦愁也都用词小心,怕我又失控闹起来,由此我知道锦愁没有好转,他还是谁也不认得。我的心像一团炽烈燃烧的火,被一瓢冷水浇熄,连最后仅剩的一点儿余温也冷了。
“你去把那边的蔷薇浇了,要淋得匀些。”负责这片蔷薇园老内侍指挥着我。
我木然地提着水桶尽量不踩到娇嫩的蔷薇茎,慢慢向蔷薇丛深处去走去,手臂很快被蔷薇刺刮出了条条血痕。
“凤梧。”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叫我名字,不由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着着白淡紫饰边的如仙俊影。
我在中倾身一福向他施礼,“七爷。”才一矮身,脸就被旁边一支蔷薇刺划出一条细小的口子。
他看了眉头紧锁,我不觉把头低下不在看他。
“你可知道现在宫中都在传你见异思迁,一见锦愁有事就躲到这里来,等着另觅高枝?”
我没说话。
“凤梧。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若有难处告诉我。我想茹贵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不会因你一次小错追究的。”他看着我急切地道。
我依旧是默在那里,不言不语。
他伸手把我拉出了蔷薇丛,“你可知道茹贵那里已经说不要你了,不几日就可能直接把你从秋临院直接逐出宫去。”
我眨了眨眼,心里并没有比过去的十几天更茫然。
此时,一个清丽的声冷冷插进来:“你休要管她,你当她平日温良,其实她怎么会是在乎别人说什么的人。若在乎就不会让宫中人人都知道她恋慕九皇子了,现如今她还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
我抬起头,才发现万俟锦浓身后还有一人,一袭淡紫的衣裙傲立在百中,神一如往昔冷极而。
“紫。”我又倾身向她施礼。
“我一向当你不畏人言自有一番主意,任什么事什么人也撼不动你对锦愁的心,现在看是错了。锦愁不过是记不起你了,你就慌了分寸,人不敢见,消息不敢听。”
“紫歌别说了,她心里若不难过怎会……”万俟锦浓出声阻止她在说下去,却被紫歌一记冷笑镇下。
“你让我把话说完,说完我就和她在没话说。她心里从来没有别人,只装了个万俟锦愁,现在那人却连认都认不得她了。她的一颗心便空了,只剩了个爱之深,恨之切……”
爱之深,恨之切。这六个字像六棵锋利的芒刺,刺痛了我以为早已麻木没了感觉的心,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心底哀叹,紫歌不愧是紫歌,琅環里的奇葩,她冷若冰霜,却洞悉人情。
可她知道面对一个自己深爱的人,他却视你如无物是何感觉?再次接受和他错失的事实是什么滋味?所有前尘往事,所有已经历过的苦楚辛酸再次成倍向你袭来又该如何承受?
我爱锦愁越深,对命运的不公恨之越切。锦愁两个字从最温暖的记忆,变成了心头最不敢碰触的伤,想到他我就会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他再次错失了,就像前世我眼睁睁看着夏沐的生命在我身边消失一般。那无力而难言的心痛他们怎么会明白。
见我已泪眼婆娑,万俟锦浓眉头拧得更紧了,紫歌看了道:“你也不必替她难过,她喜欢作践自己何必劝。想想还是锦愁好,如今茹贵病重,朝廷内忧外患朝不虑夕,懵懂无知反倒快乐。即便被人嘲弄戏耍,他也不知道不是吗?真醒了,倒还要为她心痛。”
“戏耍?谁戏耍他?”他是皇子怎么能有人如此待他,我不相信的抓住紫歌手腕问道。
她把我的手掰开冷道:“你还是自顾伤你的心去好了,何必担心他一副躯壳,怎么说他大家表面上还是要称他一句九皇子的。”
听到这话我的泪扑簌簌落下,掩面痛哭起来,十几日压在心头的痛都化成眼泪淌了出来。在那样的痛哭中我才明白我原来还是不甘心的,不甘心承受和锦愁这样的结局,不愿顺从命运的再次捉弄。
一把蔷薇茎被我狠狠抓在手中,血延着茎从我掌心滴到了泥土里,心中有个声音愈发清晰地说着:既然我和夏沐跨越千年都能相聚,就不该有这样的结局对不对?再绝望的生死相离,我们不是也经历过吗?怎的,我如今反倒退缩了?
我抹干眼泪看着万俟锦浓和紫歌道:“七爷,劳您带件东西给翠缕,请她转呈给茹娘娘。”我说着从内裙上撕了条布,蘸着掌心的血写了生死不离四个字递给他。
“也请她带我禀告娘娘,说九爷答应我这四个字的,贵为堂堂乐朝皇子能否食言?”
万俟锦浓接过那四个字,点头道:“万俟家的人岂有食言的道理。”
我对他和紫歌展颜一笑,心里默默道,锦愁,今生烟下的盟誓你怎么敢对我食言?
夏沐,前世的北海之约我又怎么敢对你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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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不知是我那四个字起了作用,还是七爷在茹贵面前说了什么,茹贵把我又要回了娉澜宫。
我梳洗罢先去了茹贵的寝室谢恩,撩开隔着寝室和外堂的帷幕,病榻上的茹贵似乎比十几日前更瘦了。
我上前双膝跪地叩首道:“娘娘,凤梧回来了,谢娘娘不弃之恩。”
她伸出瘦弱的手,把我招到前,轻勾起我的下颚定定看了会儿,才道:“原来你对他的用心这么重,终不往他看重你,可这宫中事事都有应遵循的分寸。我不弃你,你不弃他,我代他收了你那四个字,但愿我们都不食言。”
“娘娘,那四个字是九爷给奴婢的,只有九爷食言的道理,绝没有凤梧食言的余地。”
她苍白的脸绽出一丝宽慰的笑,对我无力的点点头,便将我轻拥进怀中,“孩子,经了这一回我真的放心把他交给你了。”
我印象中她这是第三次把锦愁托付给我,我感到她托付一次比一次更加沉重。
我出来时对茹贵提了一个请求,求她让我拜李御医为师研习医术,她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最后还是应允了。
出了茹贵的寝宫,我径直回了锦愁的寝殿,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般走了进去。
他像个孩子安静地半躺在人榻上,明亮的眼睛看见我进来依旧没有情绪,只是像看见一件新事物般注视了一下,随即又变得空洞麻木了。
见我进去随侍的翠缕闪身退了出去,我矮身蹲在人榻旁,握住了锦愁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声音急轻地道:“锦愁,我回来了。你若忘记了我,那从今日开始我帮你回想起来;你若不认得我,那从今日开始我们重新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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