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大恨世态炎凉,拉着倪彩走户窜巷,一边豁出去的狂扯嗓子:“来人呀!放火啦!救命啊!偷地瓜了!梁上挂块猪皮的叔伯,土匪杀进来了,门前种大榕树那谁家,有人抢你家闺女啦,来人啊,苍天啊,烧村子啦”
秦江叫得那个凄凉,拿个奖没问题,这无赖还偷空拣石块砸人家窗户,以配合声势。倪彩哭笑不得,他那一肚子坏水,实在够无耻。
没走多远,秦江基本上就动了大部分村民的根本利益,结果,村头巷尾纷纷亮起灯光,不少村民衣冠不整,甚至只穿了条裤衩,便闹哄哄奔将出来,人人满脸愤慨,同仇敌忾,手里揪着镰刀、铁锹、晾衣服的竹竿、水烟筒
村民们很快挤满了村中大道小道,仔细分辨,果真发现小平头几个陌生面孔,鬼鬼祟祟不象好人,于是,也懒得再打招呼,操起家伙直接开扁,特别是某些被莫名其妙砸碎窗户的人家,更是义愤填膺,下手毫不留情。
“让你抢我闺女,让你抢!让你抢!”
“哇~!哎哟,大爷停手,大爷饶命啊,我什么都没干,冤枉啊我”首当其冲的小平头,倒了血霉,被几扁担打折一条脚,只能在地上翻滚躲避,一边哭号求饶。
旁边一村民狐疑问:“刘光棍,你不是没结婚吗?哪来的闺女?”
五十多岁的刘老汉,吹胡子瞪眼骂道:“不抢我的,他们不会抢别家的呀?你是不是咱村的,帮外人说话!”
明明是光棍,还偏不许别人提,那村民憋屈之极,唯有拿小平头出气。
群众眼光够不够雪亮,有待斟酌,但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没一会儿功夫,小平头五人,便注定和医院有缘、与拄拐杖为伍了。
由于秦江带着倪彩,即使偶被村民撞到,见其中有位弱质纤纤的盲女,顶多拦住疑问几句,便以为他们只是路过,毕竟瞎子干抢劫这活儿,不是一般的难度。经好心村民指点,秦江二人有惊无险出了村子,往中新市集进发。
“噢~!”没走两步,倪彩忽然嘤咛,跌在地上。
“怎么了?”秦江蹲在她跟前,紧张问道。
倪彩黛眉轻聚,揉揉脚踝说:“可能扭伤了,对不起。”真恨自己,毛手毛脚的,总那么不小心,拖累对方。
“呵,说啥对不起,你扭伤是因为我保护不力,该我说对不起的,现在咱们不用急着赶路,慢点走好了。”秦江仿佛心有灵犀,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要不?我背你。”
“谢谢,我慢慢走可以的。”倪彩挣扎起来,可是痛感使她无法稳定重心,又歪倒下来。
秦江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委实看不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跨步蹲桩,拍拍自己肩膀。“来。”
倪彩俏脸微起嫣红,羞答答的不好意思。
“这要走到啥时候?上来吧,不用有负担,其实是我想吃你豆腐,嘎嘎嘎嘎。”秦江找了个很欠揍的理由。
倪彩想笑又不敢笑,直到骑上秦江的背,才忽然笑靥如花。“哧!呵呵呵”
秦江纳闷问道:“笑啥。”难道她脚压根没事,我中计了?
“哈,刚才你好奸诈哦,骗得全村人团团转。”
秦江当即志得意满,笑嘻嘻说:“别这么说嘛,邻近村子里的女人,难保没被他们拐骗过,好歹算帮村民除掉一害,对了,你真不打算回舅舅家吗?”
“回去他仍会再次把我送给那些人的”倪彩小脸蔫了下来,语气泛起了淡淡落寞。
“那你以后怎么办?”
倪彩满脸迷茫:“不知道,不过,我有个从小很要好的朋友在城区,我想投靠她,再慢慢谋生活。”
提起她不开心的事情,秦江也觉得蛮尴尬的,两人短暂的静默,气氛沉郁,只好埋头赶路。
倪彩安娴趴着,脸儿贴在秦江背上。这个男人的背,宽厚结实,给人以安稳、安心,倪彩一丝排斥也生不出来,虽然一路接触,他给人的感觉有点坏蛋,但起码此时此刻,并不影响对他这样的肯定和评介。
背部不停散发着阵阵热浪,将郊外的冷空气,一一驱逐,温热的气浪,令倪彩舒服得想叫唤,同时心儿也凛凛颤颤,有种莫名鼓躁,脸颊不争气的发烫,从来没象现在这样,毫无戒心地贴近一个男人,
好一会儿,秦江才说:“脚好点了吗?还疼不疼?”
“疼,啊,你累吗?”倪彩缩出袖子,体贴擦擦秦江的脸,大是歉然,老让他背着,感觉自己好累赘。
“不累,你没啥重量,嘎嘎嘎嘎。”秦江干笑着,其实双脚直打摆子,累得慌啊~,若换作是背别个女生,老早将人丢田地沟里了。
“放我下来走走,好吗?”
秦江倔不过她,索性顺坡下驴。“休息一会儿再走吧,我想欣赏一下郊野夜景,长久以来,日子一直过得奔忙,好几年没到过郊外看看了。”轻轻放下倪彩,扒下西装外套,铺在地上,又小心扶倪彩坐下。
虽然,这些殷勤周到,她都看不见,但秦江仍甘之如饴,默默作好一个男人的份内事。
“夜景?郊外的夜景是怎么样的?”倪彩歪着小脑袋,一脸好奇。
盯着她空洞眼神,秦江没来由觉得心疼,慢慢对她轻声陈述:“夜空,晴朗,有一轮盈月,象镜盘嵌在幽兰天幕中,散放着清辉,慢慢的移动。一阵阵软风,将菜田里的植物,吹拂得飘忽不定。野地里,白芒一片,田间蝈蝈不甘寂静,唧呀唧呀的欢叫,可是,这非但不显嘈杂,反而为这朴静夜晚,舔了不少祥和”
日!没见过象我这么肉麻的人,酸死老子了!秦江打个哆嗦,使劲搓搓脸上的鸡皮疙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