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
“多谢太子殿下!”
“徐贵,怎么是你?”池县令一起身,杨石顿时惊呼起来。
“正是下官,下官拜见杨大人。”徐贵恭敬的向杨石施了一礼,又向吕沐霖的方向拱了拱手:“下官拜见吕大人!”
这个徐贵却是当初杨勇收留的数十名孤儿当中的一名,如今这些人,有的加入军队,有的成为地方官,还有少数几人成为京官,他们官职最高的不过五品,却多是实权人物,这个徐贵虽然只有七品,好呆也是一县之长,在数十人之中算是中等。
与杨石的惊讶不同,吕沐霖显然很镇静,对徐贵就是池县令早就心中有数,这些当年的孤儿每一人东宫都会关注,若没有东宫的关照,象他们这样没有家族依靠的孤儿,纵然文武全才,入得仕途,做几十年依然是小吏的大有人在。
“殿下,微臣已命人在县城最好的酒楼摆上了宴席,请殿下移步!”徐贵抑制着自己的激动,来到杨勇面前,对于他们这些当年的孤儿来讲,太子不但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而且是改变他们一生命运的恩人,无论怎么报答都不为过。
只是自从出任地方来,多数人就没有再和太子见过面,他们做梦都想每年进京拜见太子,只是却没有机会。徐贵接到太子乘船沿黄河北上的消息时还担心太子是否会在池停留,如今梦想成真,徐贵心中早已激动万分。
杨勇向徐贵微微点头:“好吧,前头带路。”
渑池县基本属丘陵山地,北部是以东崤山为主地山区,南部是以西山为主体的丘陵地区,中部才是涧河盆地,可以供耕作之用,若是单靠粮食生产。渑池无疑会是一个穷县,
但因为黄河之利,境内又有涧河、洪阳河、涧口河,水道纵横。这些年,随着京城纺织业的发展,无数的棉花,生丝要通过黄河逆流而上。运往京城,而京城织好的棉布,丝绸又要通过黄河水道销往各地,过往的船多要在此休息打尖。渑池却是繁华了起来。
走在池大街上,可以看到街道两边酒楼林立,过往商人比比皆是。一般的行人也都穿丝着履。显得县城的富裕。
徐贵将杨勇一行引到了一家最大的酒楼。这座酒楼共有三层,若是在后世。三层地小楼根本不算高楼,此时这座小楼却宛如鹤立鸡群,若是再高,就要违制了。
这座楼早已被徐贵包下,县太爷要包楼,老板自然不敢拒绝,杨勇在最高的三楼坐下,看得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不由点头赞道:“徐贵,干的不错,本宫记得你刚接手时,这个池尚是下等县,现在可以评中县了吧。”
隋初,县据户口多少分为上上至下下九等,恢复郡县两级制后,县由九等变成四等,分别为上、中、中下、下四,上县县令为六品,中县县令为七品,中下或下县就只有从七品和正八品了。不过县府内长官无论县大小及等级差别,一律称县令。
“多谢殿下记挂,池去年刚评为中县,不过,再过数年,微臣有信心让池变为上县。”徐贵大为感动,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一直记挂着他,声音差点要哽咽起来。
“按你的政绩,就是升为郡长史,或者郡司马也绰绰有余,只是郡司马和郡长史虽然为六品,上面却有太守制约,若你真能将池升为上县,到时任一名下郡太守也有余。”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不负殿下厚爱。”
“好,本宫当有看错你,好好干,有一县之才之人,本宫会委予一县,有一郡之才,本宫会委予一郡,或许数十年之后,徐爱卿封侯拜相,名留青史也未可知。”
杨勇地话在后世说,只会成为空话,套话,此时的徐贵却感动的无已复加,殿下说我能封侯拜相,若是不能做到,那就是辜负了殿下的厚望。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杨广提笔在江南新出地宣纸写下两句,同时嘴里又念了一遍,腾的起身,将桌子上自己的诗作拿起,撕成粉碎,嘴中喃喃自语道:“大哥诗才胜我百倍,只两句就比得上本王作诗百首,千首,这些东西留着又有什么用?”
随着官船休息时护卫的传诵,太子在黄河上所写地四句绝句就象长了翅膀般飞速流传,太子还没有回京,太子的新诗就已经为天下所知。
“王爷在为什么烦恼?”一声黄莺般清脆的女声响起,一名丽人款款而来,进来地丽人大约双十年华,秀目盈盈,肩头露出一片雪白如脂般地肌肤,看到地上飘散地碎纸,丽人连忙弯腰
失色叫道:“这不是王爷最喜爱的诗作吗,今天是怎
“慕容嫣,你少装腔作势,本王就不相信你不知道本王为什么撕了自己地诗作。”杨广没好气的道。
无论皇帝,皇后还是大臣,都知道晋王一向不好女色,除了皇后亲自为他选定的萧妃,从来没有纳过侧妃,奇怪的是今天进到晋王书房的女子却不是晋王妃,而是一名叫慕容嫣的女子。
听到杨广的话,那名叫慕容嫣的女子眼神一黯:“王爷,你错怪奴家了,若是奴家知道,又怎么会问王爷?”慕容嫣的声音娇弱无比,仿佛杨广刚才的话令她受了说不出来的委屈。
看到慕容嫣这幅表情,杨广暗骂了一声:“妖女。”这个女人虽然美丽,却全身长刺,这是杨广在吃过多次亏后得到的结论,若用花来形容。眼下地慕容嫣无疑是一朵美丽的玫瑰,虽然让人无时无刻想采摘,却是怕伤了自己的手。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好诗,没想到王爷的诗词如此高明,难怪看以前作的诗皆不入眼。”
“慕容嫣,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太子的诗,你安在本王身上。是不是要故意嘲笑本王?”杨广终于忍无可忍的嚷道。
“王爷,这是太子的诗吗,奴家真的不知道,奴家还以为王爷是心有所思才写出来地佳句。奴家向王爷道歉了,王爷大人大量,想必王爷不会放在心上吧。”慕容嫣小嘴微张,半似惊讶的说道。
杨广脸色和缓下来。心想慕容嫣这十几天都呆在晋王府,或许当真不知道,那倒是自己错怪了她,看着慕容嫣娇美的面容和肩头露出的大片雪白地肌肤。不由咽了一下口水,连忙转过头,重新拿出一张上好的宣纸铺在桌上。脑中努力思考。怎样才能写出一首可以和大哥比肩的诗来。
一缕幽香钻进杨广的鼻子。杨广侧眼一看,慕容嫣已靠近他地身旁。正在替他细细磨墨,姿态娴雅,充满着大家闺秀的气质,这样的女子,或许只有钟江南神秀的女子才可以差堪一比。自己地王妃和慕容嫣两人正好是一南一北最出色的美人,若是能同时拥有她们,也不枉此生。
若是自己正式纳她为妃或许没有问题,可是想到要过母后这一关,杨广就打退堂鼓,自己远离京城,还能得到母后赞许,不就是靠这些年一直与萧妃两人相敬如宾,如果突然要纳妃,以前的忍耐等于白废,而且慕容嫣与自己地王妃情同姐妹,若是纳她为妃,会不会引起妻子反感造成夫妻不和?母后正因为宣华夫人而弄得一肚子火气,若这个时候传出晋王夫妻失和地消息,恐怕自己再也得不到母后地欢心。
可惜若不正式纳慕容嫣为妃,想要得到她却是不可能,自己几次用强都被她巧妙避开,让自己心中暗自痒痒。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咦,王爷,难道你想去江南吗?”
慕容嫣的一声惊呼将杨广地沉思打断,杨广连忙凝神朝宣纸上看去,上面可不是写着太子的那首《忆江南》,杨广颓然的将笔扔下,抓起桌上写的字就要撕掉,一只素手伸了过来,将杨广的大手按住:“王爷,这纸上的字可以撕掉,王爷心中的字又如何能撕掉?”
“你是什么意思?对了,刚才你说本王心有所思又是什么意思?”杨广先是冷然的问道,感觉到慕容嫣的素手嫩滑无比,后面一句却是气势大衰。
慕容嫣将手收回,轻轻笼了一下自己的秀发,这个动作让慕容嫣变得柔媚无比,让杨广看得又是一呆。
扑哧一声,慕容嫣笑了出来:“没什么,只是奴家在想,若是王爷想更上一层楼,那就只有做太子了,没想到这诗却是太子所写,太子更上一层楼,那又是什么?”
“太子更上一层楼,自然是皇帝,太子是储君,父皇千秋之后,皇位自然是太子所坐,行了,你不用挑拨离间,本王知道你和哥哥感情深厚,将你哥之死怪到太子头上,太子不过是执行军令而已,若你哥当时是本王部下,犯下如此大罪,本王亦会毫不犹豫下令斩首,本王与太子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血浓于水,本王与太子的兄弟感情又岂是你所能了解,以后少在本王这里打主意。”杨广的话冰冷无比,书房的温度仿佛陡然降了下来。纵使是七月天气,依然让人感到寒意。
慕容嫣却毫不在意,伸出小手将自己的小嘴虚掩了一下:“王爷如此激动干什么,奴家可没说太子什么坏话,更没有挑拨王爷兄弟关系之意,王爷若是心中无鬼,又何必分辨?”
“笑话,本王行得正,坐得端,又有什么
给本王出去。”
“出去就出去,哼,有什么了不起。”慕容嫣甩了甩秀发,扬了扬头,如弱柳扶风扭着腰肢向书房外走去,走出房门,又是回头嫣然一笑:“王爷兄弟情深,可是也要别人相信才有用,若是别人不相信。就是亲兄弟又如何?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也对,太子已经做了十五年,多少也会有点不耐烦,恐怕迫不及待就想登位了。”
“什么意思?你回来讲清楚?”杨广大怒,没想这个女人依然不死心,若不是看在她长得好看一点,又和王妃交好。凭着这句话,自己就可以将她一刀斩了。
“王爷不是让奴家出去吗,奴家要去看萧姐姐,今天萧姐姐可是要教奴家江南的刺绣。若是让萧姐姐知道奴家在王爷地书房,恐怕说不清了。”说完,慕容嫣头也不回的向萧妃的方向而去。
“妖女。”杨广喃喃自语的道,只是刚才慕容嫣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兄弟情深也要别人相信才有用……太子已做了十五年。多少有点不耐烦……”
“大哥,你真的会相信这些兄弟吗,诗以明志,这样的诗也流了出来。大哥你是胸怀坦荡,还是故意为之,父皇已经年过五旬。你当真如那妖女所说太子当的太久。等的不耐烦了吗。呸!呸!呸!本王想这些干吗,如今本王在并州手握重兵。逍遥无比,难道还有什么不足?”
“王爷,王爷。”一个声音打断了杨广地胡思乱想,杨广定了定神,看了看书房门口站着的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连忙堆起了笑容:“是萧瑀呀,找本王有何事?”
萧瑀今年刚过二十岁,是萧妃最喜爱的弟弟,萧妃刚嫁入晋王府时,萧瑀还不到十岁,等于在晋王府长大,直到娶妻生子,萧瑀才搬出晋王府,萧瑀所娶地妻子又是独孤家中的贵女,两家等于亲上加亲,而且萧瑀本身聪明好学,杨广对其委与重任,现在已是晋王府参事。
“王爷,你刚才可是找张大人有事?”
“张大人,你说的是张衡,没有啊,怎么啦?”杨广不解的道。
萧瑀顿了顿,好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杨广顿时不悦:“萧瑀,本王是你姐夫,也就是你地亲人,有什么事还需要吞吞吐吐不成?”
“这……王爷,那我就说了。”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下官看见张衡刚才站在书房门口,好象一副偷听的样子,等慕容姑娘出来时张衡才离开,遇见下官时神色慌乱,向下官解释王爷刚召见过他。”
“什么,真有此事?”杨广大吃一惊,张衡是王府总管,平时对他信任无比,听说张衡竟敢偷听他与别人的谈话,这还了得。
萧瑀重重的点了点头:“王爷,若论关系,张大人这个管家比我姐姐跟随王爷还久,若不是刚才太过可疑,下官又怎敢乱说?”
“好,好地很!”杨广刚刚被慕容嫣搅得心乱,又听到自己信任之人背叛,不由大怒:“萧瑀,姐夫给你一个任务,你看能不能完成?”
“王爷有事尽管吩咐。”
“从今天起,你给我好好的盯住张衡,他的一举一动都要给本王报上来,本王倒有看看,这个张衡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胆敢背叛本王。”
“王爷放心,下官保证完成任务,如是无事,卑职就告辞了。”
“好,你下去吧。”
“是!”
“等一下。”
萧瑀连忙转过身来:“王爷,还有什么事?”
“刚才慕容姑娘在本王书房之事不要告诉你姐姐。”
萧瑀露出一丝会意地微笑:“放心,姐姐是姐姐,王爷地事,下官不会泄漏半句。”
“好了,你下去吧。”看到萧瑀嘴边神秘地微笑,杨广有心反驳几句,自己根本没有吃到羊肉只是惹了一身骚而已,只是这样的事越反驳越辨不清,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地小舅子,只得打消念头。
“张衡,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偷听本王的谈话,若是找到你背叛本王的证据,你只有死路一条。”杨广恨恨的想道,同时心中又迷茫起来,自己这些年来待张衡不薄,谁又能指使张衡背叛自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