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二个时辰后,众人已远远看到建德郡的城墙,正当众人再想紧赶了一下时,杨勇却不得不提缰绳停了下来,前面道路中间站着一个男孩,将众人的道路挡住,仔细一看,正是刘虎。
刘虎脚上的布鞋沾满泥土,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他要瞒过自己的爷爷,待爷爷起床后才爬起来赶路,只靠着一双脚,抄着近路,终于赶在了骑兵的前头。
“大将军,我要参军,你收下我吧。”刘虎一幅不收就不让路的表情。
杨勇顿觉头痛,自己在人家村里住了一宿,就把村正的孙子拐跑了,那位老人家知道后也不知会如何作想,只是刘虎竟然步行数十里赶在自己前头,单是这份毅力就值得赞杨。
“罗艺,你带着他。”杨勇也懒得再和刘虎浪费时间,既然他如此坚持就成全了他,队伍中多一个当地人总是有好处。
“遵令。”罗艺拍马上前,一下子将男孩抄起,横放在马上。
这个动作当然让人不舒服,刘虎马上要挣扎,罗艺威胁着道:“小子,若你不想摔下去就老老实实待着。”
摔一跤倒是不伯,刘虎怕的是摔一跤后对方就不管他了,只得安静下来,一行人重新策马前行。
杨勇等人的到来,让建德郡士卒着实吃了一惊,这里地处边境不远,可以说是风声鹤唳,一百多人的马队虽然对一个郡并没有大太威胁。怕的是草原哪个族的先头部队,因此杨勇等人到达城下时,建德郡已是城门紧闭,如临大敌。
杨勇让亲兵亮明身份,又将印信用竹篮吊入城中查验后,建德郡的郡守才慌忙打开城门出来迎接,杨勇此次来边关巡视并没有大张旗鼓,但杨勇任洛州总管,东京冢辛之事却早已明发天下。面对这个齐地最高长官地突然降临,自己还把他挡在城外,这让建德郡的郡守颇为惶恐,一出城门就大礼参拜,口中连连称死罪,死罪。
建德郡郡守方第雄(书友提供),一幅文士打扮,三十许人,能在这个边关地区作一方郡守。多少有点能耐,否则早被淘汰了,杨勇抬了抬手:“方郡守不必多礼,本官来的匆忙,方郡守不知也是情有可原,方郡守能及时关闭城门,正是忠于职守,理应嘉奖。”
方第雄松了一口气,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对方还是一名少年。正是热血冲动的年龄,这把火如果烧到自己头上那才冤,见杨勇没有怪罪之意,连忙引导一行人向郡守府方向而去。
刘虎挣扎着下了马,见到建德郡的郡守在杨勇面前如此恭顺,不由张大了嘴。郡守在他眼中已是了不起的大官,没想到大将军来头这么大。
进府之后,方第雄赶忙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又吩咐仆人送上香茶后,才小心翼翼道:“不知冢辛大人光临本郡,可有何要事?”
杨勇呵呵一笑:“方郡守不必紧张,本官只是例行巡查而已。”
“冢辛大人普一上任便巡狩四方,真不亏为丞相长子,勤于国事……”一连串的马屁从方第雄口中脱口而出。
“方郡守,你还是说一下本郡的情况吧?”杨勇打断了他的话语。
大周地地方行政系统分州。郡、县三级,建德郡隶属于营州,受营州刺史韦世康管辖,营州直接面对契丹等异族,因此建德郡为营州储备物质的后方,兵力比例恰当,这里土地肥沃,人少地广,若是没有草原各族时不时的抢掠。百姓可以说会过得非常富裕。只是全郡人口总共不到二万,只相当于一个内地一个下县。
杨勇进城时也打量了一下城中的市集。市集中人来人往,只是贩卖的货物品种却没有多少,除了当地的特产,只是一些寻常的必需品,勇虽然没有问过价格,但知道必定是昂贵之极。
方第雄这个郡守还算当得称职,对本郡情况了如指掌,这里因前面有营州挡着,除了二年前高保宁入寇对建德郡造成不小的损失外,建德郡这两年都很平静。
杨勇在建德郡住了一夜,稍为查看了一下建德郡的城防,对方第雄勉励了几句,第二天就直接起程前往营州,营州剌史已在昨日接到方第雄信使地报告,因此杨勇一行人到达营州城门时并没有引起混乱,营州刺史已经先派人在门口打好招乎,并派了两员随众迎接。
营州比起建德郡不可同日而言,齐时营州剌史不但管理着下面的各个郡县,而且是镇抚高丽、契丹、库莫奚各族的要地,整个城池建得高大雄伟,虽然齐最后一任刺史高保宁不肯投降大周,营州遭到破坏,但大周接管之后,城池重新得到修缮。
高保宁作营州刺史时,在域外各族中甚有威望,营州是各族的一个交融地,大周接管营州之后,虽然高保宁屡次借着域外各族的势力入侵大周边境,但为了拉笼各族,大周还是继承了高保宁时期的政策,在营州外围建有很大的边市,供各族交易,而大周也能依靠中原运过来的物质在草原发挥影响。
虽然大的交易都是在城外进行,城内也会允许草原各族人进入,当然,进入的人数会作限制,必须遵守大周律法,有人地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纷争,草原各族人马也是互相争斗不休,在以强者为尊的草原法则下,许多弱小的民族都会进入营州所辖的地方交易。营州也就成了一个牛蛇鬼神齐聚的场所。
营州刺史韦世康虽然得知杨勇到来,却不敢摆出派场来迎接杨勇,否则营州来了大人物的消息马上就会传遍草原各地,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会对杨勇心怀不轨。
杨勇一行百余人地队伍
州城门时,还是引起不少民众驻足观望,杨勇身后的是马匹。兵甲,还有人员,无不显示是大周的精锐部队,这么一队突然从外地入城地军队,想不让人注意也难。
在观望的人群中,不但有不少高鼻深目的白种人,还有许多人虽然是黄色人种,但头上的戴着的各种古怪装饰,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域外人士。
为了不太引人注意。一到城门口,杨勇就命令所有人都下马步行,这让韦世康派出的随员大松了一口气,他们并不知道杨勇的身份,只是刺史大人严厉吩咐过,最好不要让这行人太过引人注目,又要绝对听从来人地吩咐。
走在大街上,到处是人来人往,杨勇不觉微微吃惊。这里的繁华就是内地许多州郡也比不上,与离此只有半天路程地建德郡简直天壤之别。
一行人并没有在街上逗留多久,由韦世康派出的人直接交杨勇带到营州刺史府,到了刺史府外面,杨勇不由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刺州府太过富丽堂皇,仅台阶就有半人高,门前的两个石狮张大着嘴,仿佛是在咆哮,更是威武不凡。
见杨勇一行人到来。刺史府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张开,直到杨勇和随众全部进入,大门才重新关闭,在大门关闭之后,营州刺史韦世康才穿着一身官衣,匆匆来到杨勇面前行礼:“下官参见大人。大人远来,下官未及到城门迎接,还请大人恕罪。”
韦世康三十出头,身材修长,双手沉稳有力,脸上并无一般下属看到上司的惶恐之色,从外表举止来看,他应当文武皆通,身上的官衣很旧,杨勇匆匆一瞥之间。还看到了补丁。
抬头看了看刺史府的奢华与韦世康身上地补丁,若他不是韦孝宽的侄儿,杨勇恐怕会立斥他为伪君子,只是口中依然没有什么好气:“韦刺史不必多礼了,不让迎接是本官地吩咐,难道你认为本官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么?”
韦世康不由有点愕然,自己前面的话纯属客套,不知怎么得罪了上官,他对杨勇突然会来到这个边塞之地毫无思想准备。一上来就几乎遭到喝斥,更是摸不着头脑。见杨勇一直盯着自己的旧衣看,才若有所悟,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只是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大人,请进内院喝茶。”
刺史府占地甚广,一路行来,到处是雕梁画栋,只是却显得颇为陈旧,好象很久也没有装饰过,里面的家具也许多是旧物,杨勇进了内院,见也是如此,才知道自己刚才可能冤枉了韦世康。
安排好杨勇的随众,又让人捧上点头茶果,韦世康才淡淡的道:“冢辛大人,这刺史府是高保宁留下来的,下官也只能厚颜入住。”
杨勇对韦世康的观感马上改观,除非韦世康想将这刺史府毁去,否则只能继续把这里当成刺史府,否则除了刺史,谁还能住,从他身穿旧衣可看到韦世康非奢侈之人,从容住进这样豪华的刺史府,又是一个不慕虚名之人。
杨勇进城后虽然颇为低调,还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至少有四五拨人一直跟踪着杨勇等人地行踪,直到杨勇进入剌史府才返回。
当天,营州城因为杨勇一行人的到来,至少发出了十匹快马出城,奔向北方的草原,这些人分属草原各个部落,对于营州城内的一举一动都会注意,虽然不知杨勇是何身份,但刺史府突然多出一百余精锐队伍,总是会引起警觉。
整个营州府足有五千兵马,虽然在营州各族的探子都向自己的头人汇报,但真正对这一条情报重视地人却不是多,只有城中一名中年药材商人将这一情况汇报上去时,却得到了东家的格外重视。
在药材商人进入一座大宅院对着布帘汇报后,一个尖历的声音在布帘后面响起:“马上派人查清楚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和刺史府有什么关系?”
中年药材商人很少听到主人用如此严厉的口气说话,虽然是十月的天气,额头上却是一层密密的细汗冒了出来:“是,小的马上就办。”
只是说完,中年商人却是迟迟没有离开,布帘后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怎么,有问题?”
中年商人抹了一把冷汗:“主人,刺史府中并无我们的人员,不知从何查起,还请主人给一个提示。”
“蠢货,难道他们会永远呆在刺史府吗,即使真是如此,刺史府地人员难道不用出府,不会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是,是,属下明白了。”中年商人连忙告辞而去。
等中年商人离去后,布帘后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这些家伙真是蠢材,用了三年时间还在刺史府打不进一个人员。”
另一个男声响了起来:“小妹,也不怪他们,这个刺史真是太难对付了,他府中所有的佣人都是从长安带过来的,根本不用外人,叫我们的人怎么打进去?”
女声沉默了一下,才道:“也不知那些大臣们如何想的,尉迟迥反叛是多好的机会,偏偏就没有人敢出兵,现在好了,大周已将叛乱平定,我们就是想出兵也找不到机会。”
男声道:“尉迟迥也是一个老将,谁知道会败得如此之快,不过,机会总是有的,突厥人现在对大周很不满,只有突厥人与大周硬战上一场,无论谁赢谁输,都是我们地机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