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我便早早起了床,去娘亲处一起吃早饭,总不能一直让人以为小姐都是每天午时起床的,所以,我特特早起了赶过去。
我一进门却见爹爹也在,我施了一礼这才落座。
“凤薇来的正好,可以帮着你娘打点一下,此事万不可出纰漏。”爹爹笑道,似是有什么好事一般。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娘亲。
“广亲王要在咱家做客,可能就在年前这几天了。”娘亲似乎也很高兴,恐怕娘亲高兴不是因为广亲王要来,而是爹爹对娘亲对的态度吧。
“广亲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么?”我疑惑的道,听说这广亲王和当今圣上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是感情却深厚,且广亲王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为人能干,处事明快,手段利落,新皇亲政以来着实倚重他不少,据说还是本朝建国以来最年轻的亲王。爹爹若能和此人打好关系,以后方方面面自然省力不少。
“就是他,当年老夫在望月城中之时,他奉旨南巡路过望月城,曾有相交,如今老夫来到京城,他便下了名贴说要来拜访,以谢当年望月城里招待之情。”爹爹缓缓说道。
“爹爹放心,凤薇一定帮着娘亲安排妥当。”我点头道,
“薇儿做事,爹爹还是放心的。”爹爹捋须笑道,娘亲见我们父女如此,也自然更加高兴。
“老爷放心,有薇儿帮衬着,断不会出多大的纰漏。”娘亲也道。爹爹虽然现在封了王爷,娘亲私下也还是暗望月城老家的习惯叫爹爹“老爷”。
爹爹顿了顿才道:“这广亲王早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皇上和太后也经常担心此事,奈何广亲王自己却不点头所以延搁至今,咱家也有两个女儿,凤薇也都十四岁了,雁荷也十三岁了。老夫有意和这广亲王结门亲家,所以……。”
“老爷,哪有当真女儿提起此事的?”娘亲又嗔怪又好笑的看了爹爹一眼。
“凤薇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何必扭捏作态?老夫并非那等迂腐之人,再说,将来我薇儿的夫婿之怕还要她自己点头才可。”爹爹含笑看着我。
我也不好接话,只得把脸别过一边。
“话虽如此,我可舍不得薇儿这么早出嫁,我还要她多陪我两年呢。”娘亲看着我道,眼里既有吾女初长成的欣喜,又已经有了不久将分别的哀伤。
“夫人忘记了?你不也是十三岁就出嫁了么?你在薇儿这个年纪都快当娘了。”爹爹含笑看着娘亲。
“老爷今天到是好兴致,就知道拿我们娘俩说笑,我看那二妹妹的雁荷行事稳重,为人乖巧,容貌又肖似她娘亲,娇俏的很,不如您撮合雁荷和那亲王好了。我们凤薇呀,人长的丑,又不会讨人欢心,而且还是憨直之人,哪能高攀的上?”娘亲不咸不淡的说着。
爹爹好笑的看了娘亲一眼,才道:“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咱们还是先用饭吧。”
简单用过饭,爹爹就起身出去了。娘亲又和我商量了半天宴请广亲王的事宜,原来日期就在三日后,这三日要准备的事情极多,比如宴会当晚的布置,菜品的采购,一应接待的礼仪都要安排到。我们商量的差不多这才叫来管家去安排了。
我足足忙碌了三日才罢,这天傍晚广亲王便来到我家,他没有骑马,而是坐了马车,一辆很简朴的淡米色马车,带了几个随从跟着,一应皇家礼仪都没有,就仿佛是个京城普通商家的少爷一般。
他下了马车,爹爹带了全家在门口迎接,我在人群里偷偷打量他。他和皇帝长的并不相象,大概是因为象各自母亲的关系吧。他长的很温和,五官的线条很柔和,眼睛也象一汪水一般,透着一股清透温柔的气息。高束发,长身量,净白的皮肤,穿了一身青色长袍,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腰间别了一块玉佩,足下穿了一双黑色长靴。他不象个掌理政务的王爷,到象是一个进京赶考的学子,一派的书生气。
“恭迎王爷大架光临。”我们全家齐声道。
“各位快快免礼,本说小王只是来做做客,反而劳动诸位,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广亲王一边说一边略带歉疚的道。
爹爹又客气一番,这才一起携手进了内院。
我早就打听了他的喜好,花厅用餐,一应环境布置都按他的喜好,简单的布置,简朴不失清雅,高贵又显内敛。
他喜欢简朴清淡的食物,最爱吃的是豆腐。所以今天准备的几道主菜也都是以豆腐为主。甚至有几道菜还是我亲自下橱做的。其中一道八珍豆腐,更是用八大海鲜炖的豆腐,豆腐里面侵满了海鲜的鲜味,得他赞不绝口。
一顿晚宴宾主尽欢,不过最让爹爹高兴的是,这兄弟俩个的品味很是相同,这广亲王对年幼的雁荷极是关爱,眉宇间一股亲和之态。我今天又特意亲自去给雁荷打扮的,上身月牙白的小衫,下身是藕荷色的八幅群,一双水红的绣花鞋,两边的发髻打的蓬松,两鬓的头发自然垂下,我又特意找了乌金的头饰细细缠绕着她两边的发髻。打扮了的雁荷清纯秀丽,眉眼里有一种柔弱的姿态,笑颜里又有二姨娘的俏皮,也是一位悄佳人。难得二姨娘这次见了我态度友好和蔼。
雁荷终归是要嫁人的,我见过了那位九五至尊,广亲王的哥哥,那样深沉的个性,善变的态度哪里是雁荷可以招架的,况且深宫似海又哪里是人去的地方?看来爹爹一定是要在这两兄弟里为雁荷选一个夫婿,那我宁可让妹妹嫁给这个传说里温和似春风,淡雅若菊花的的男人。广亲王温和的性格实在和雁荷很相似也很相配。
晚饭用罢,大家大厅落坐。娘亲和两位姨娘已经借故离开了,只留下广亲王和我们几个孩子还有爹爹一起坐着闲谈。楚冉饭罢便推脱身上不舒服,自己先回房了。
“犬子和王爷年纪相若,但是王爷已经是圣上的左膀右臂,国家的栋梁,昱儿,你可要多多象王爷请教才是。”爹爹笑道。
“王爷过谦了,世子仪表堂堂,文武全才,假以时日定可出将入相,哪是承清这一介书生可比?”广亲王谦虚道。原来广亲王叫承清,我心思暗暗道。
“爹爹说的是,孩儿一定多多象王爷请教。”龙昱笑了笑,又道:“王爷也不必如此客套,叫我龙昱即可。”
“那龙昱兄也不要唤我王爷了。大家年纪相若,平辈论交即可,不如你叫我承清吧。”广亲王看着龙昱淡淡的笑道。
“昱儿岂可无礼?王爷身份尊贵,岂是你可高攀的?”爹爹看着龙昱道,话虽如此说,但是语气却并不严肃,甚至没有什么责备之意。
“王爷也太小心了,承清年纪还小,和龙昱也就是平辈朋友,彼此呼唤姓名无伤大雅。再说君臣之份是存在心里的,也不是挂在嘴上的,嘴上叫着万岁,心里没有圣上,其心可诛。若是彼此唤着姓名,但是心里忠君爱国这才是忠臣良将,王爷又何必拘泥小节?”广亲王道。
爹爹脸色一僵,随即恢复自然道:“怪不得王爷得圣上如此倚重,行事果然出人意表,看事也通透,昱儿,你就依王爷所言吧。咱们一家自然是忠君爱国的,王爷说的对,又何必拘泥虚礼?”
“如此甚好。”广亲王听了爹爹的话,笑的更加自然温暖。
这广亲王,看来今天并非吃饭这么简单,原来是打探爹爹的虚实来的。原来温和也是假象么?想来皇族中人真的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只怕原本是简单的,在那样的环境里也变的不简单了。这样的男人适合雁荷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