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地之后,惊魂未定道:“原来紫酴会武功,五哥今天多亏你出手相救了。”
“哪里话,如果不是五哥特意跑来用箫声助我,又怎么会身陷险境?小妹出手自然是应当的。”我淡淡道。
“紫酴既然身怀如此绝技何至于身陷泥沼?”他不解的看着我。
“身怀绝技?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况且我终究只是个女子,我强终有比我更强的男子,我沦落至此,自然有我沦落至此的无奈。”我这几句话到是真心话。
“看来为兄昨日的行经在紫酴眼里实在如跳梁小丑一般了,紫酴笑话了。”他有些羞赧道。
“五哥何出此言?你我真诚论交,实乃是肝胆相照的好友,又何必去想世俗之事?小妹还是那个无奈沦落风尘的紫酴。无非是学了点强身的轻功而已,有何不同?”我温和的笑着,看着他道。心里却涌上一股悲哀,可能紫酴和赵尾五之间的距离的确不远,但是凤薇郡主和赵尾五之间何止相隔十万八千里?!
“紫酴如此说实在让为兄汗颜了。今夜夜色不错,这锦仙园的后面有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我们不如从这锦仙园借点美酒出去。我们到后山边饮酒边畅谈如何?”他眼睛里燃烧着一种灼热的光芒,灼热背后却还有深深的寂寞。
我的心又被他的眼光蛊惑了,这样的真挚灼热的光芒迷惑了我。“那好吧,就依五哥吧。”我淡淡一笑道。
心里却觉得自己疯狂,我现在没有去关心楚冉怎么样,没有想着赶紧回家,没有想着去看看锦仙园到底怎么了,甚至不去想那两个刺客到底是何人派来的。只想着和一个才见第二次面的男人,深夜去喝酒。这样的自己让我觉得害怕。
他拉起我的手,自然而然的道:“嘿嘿,修真的酒藏在哪我都知道,我们去‘借’点最好的。”他笑的象个顽皮的,做坏事的孩子。我看在眼里也不由得一笑。
“借么?那你要还的,我可没有酒去还给她呢。”我说着不由更觉得好笑。
“还么?我只是说借而已,可没说一定要还他呢。”他一边说着,可是脚下的步伐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我们顷刻已经来到酒窖门口了。
他打开酒窖的门,眼睛晶亮的看着里面的整坛的酒。“紫酴爱喝什么酒?”他没回头却还是低声的问着我。
“我嘛?比较爱喝竹叶青。呵呵,那种味道我比较痴迷。”我也痴痴的笑了起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做偷儿,兴奋的寒毛都立正了。
“三春竹叶青,一曲?鸡弦。不错,是好酒。”他头也不回,不过声音却一样感觉到非常的兴奋。
“兰羞荐俎,竹酒澄芳。是不错,我喜欢它清爽的口感,会有淡淡的香味。”我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酒窖里没有灯,这里都是酒水我们也不敢拿火折,再说我从台上直接跑下来根本没带火折。
“紫酴就是紫酴。呵呵,找到了,在这,这修真还把这酒藏的这么深。”他兴奋的道。
“我看看。”我说着接过他手里那坛。年份太久了,不好。我摇摇头递给他道:“这酒年份太长了,我们只挑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的,这样年份的酒口感最好。”
“好,就听紫儿的。”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似乎有别样的光芒。
“紫儿?你是叫我么?”我奇怪的问道。怎么会这么奇怪的小名呢?
“我不喜欢字酴,开到酴蘼花事了。这个字有结束的意思。曲终人散总是冷清的。我不希望紫儿这么冷清。”他的声音那么温暖,让我觉得仿佛是在享受冬日的阳光一样。
前世是那样冷清的生活,彼此也都是一尘不变的按照惯例去生活,不变的是流逝的时间。这一世从出生我就在为身边的人着想,为娘亲争,为爹爹谋划,保护龙昱,保护楚冉。虽然这一切我做的心甘情愿,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他们能够需要我,只要他们需要我,我才觉得自己真正是一个人,我才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有价值的。其实,娘亲需要的是爹爹,爹爹需要的是天下,龙昱需要的楚冉,楚冉需要的是自在的生活。我,始终只是那个的游走在天河边上孤独的灵魂。
我做了一切的努力就是希望可以被别人需要,我设立锦葵就是希望有朝一日爹爹可以觉得需要我,我筹谋这一切就是为了能够让别人觉得需要我,这样我才可以不孤单。
赵尾五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让我觉得他需要我的人,也许是朋友之情,不管是什么感情,他总是让我觉得温暖。觉得我离自己的期盼这么近,这么近。
“是么?五哥是这么想的么?那以后五哥就叫我紫儿吧,紫儿是专属五哥的称呼,好不好?”我难得这样温情,这样孩子气,这样天真的样子。
“紫儿可不许骗我,我要叫你紫儿,只有我能叫,永远这样叫你,好不好。”他道。我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语气中隐约的颤抖与紧张却让我心揪了一下,似乎我如果拒绝他,他会很痛苦。我拒绝他,他会痛苦,这种感觉让我的心极大的得到满足。
“当然,紫儿永远都是五哥紫儿。”我道。对于一个三千年的灵魂,永远到底是多远?我的手突然被他紧紧攥住。紧的我有些发疼才放开。他看上去不过一个文弱的书生一样,原来有这么大力气。我轻轻揉着自己有些发疼的手。
“对不起,我唐突了,紫儿别生气好么?”他的声音有一种极大的痛苦的压抑的感觉,微微又有些颤抖。
“我不生气,紫儿怎么会生五哥的气呢?”我的声音很低沉,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温柔,这么纤细,这么象个女人,这样的女人的说话。我一直以来只以为自己是家里那个心计深沉的凤薇,原来我也可以做个单纯的小女人,我几乎要醉了。
他没在说话,抱了酒坛出去了。
我们谁也没在说话,好象酒窖里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如果不是我的手还微微酸胀,我真的会以为是自己幻觉了。我们出了锦仙园,走了没两步竟然发现我们竟然来到江边了,江水平静如静,一轮月牙倒映在江水里波光潋滟。
我们沿着江边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住说:“到了,就是这。”他指了指边上的一做小山丘。
“这?五哥就是要带我来着么?”这附近的景色并无什么奇特的。我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半山腰上有座小亭,站在那,往下眺望,可以看见江水流淌不息,还能看见远处群山叠嶂,今天的月光又好,我们不要停,一口气奔上去吧。”他说着已经提足先行了。我随后缓缓的跟着。这样的距离,我提一口气便到了,只是那样他必定不会高兴,所以我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山不高,走了一会便也到了。这凉亭极是干净,修整的也很是精致,到是常常有人打理一般,最特别的是在看风景最好的地方竟然放置了家常用的罗汉塌,上面居然还有小几。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没等我问他已经开口道:“每当我心情不好的事情就会来此饮酒,每逢春夏两季偶尔还会在此过夜,所以一直派人打扫和整理着。”
我略点了点头,怪不得他带我来此原来早有安排,这人也真有意思,竟然在这人人都可休憩的凉亭里放置这些东西。这实在是个特别之人。
他开了酒坛,顿时一股清冽的酒香蔓延开来,我情不自禁道:“好酒。”
他看着我笑了笑,月光下他的五官突然不象我第一见的那么平凡了,竟然生动起来。他看着我温柔的笑了,好象一个哥哥或者长辈,又或者随时可以保护我,或者宠爱我,或者可以原谅我的任何错误。这样的笑容,我从未在龙昱和爹爹的脸上见过。
他似变戏法一般,不知道从哪拿出两只白瓷杯,倒了一杯酒,放我前面的小塌上。他又倒了一杯给自己。“紫儿要带着面纱喝酒么?难道还信不过为兄么?”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我,他的身体已经紧紧挨着我了。我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的看着我,伸手隔着面纱缓缓的摸上我的脸,他抚摩着我的面纱,就要摘掉的时候,我突然一惊,这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真的准备用凤薇的脸面对着京城第一男妓?
一想到“男妓”两个字,我心里一惊,瞬间清醒过来。似乎所有的迷醉都不存在了。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轻易沉醉在一个男妓的温柔里?我所有的责任,压力,家人的脸似乎都回到了我的眼前。
我伸手格开他摸上我脸的手,转身越出了凉亭,施展轻功奔向锦仙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