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
自从徐良来了以后,展令媛就极少理会白云瑞。别看徐良模样长的不怎么过关,格却极好,特别是面对展令媛的捉弄从不发怒生气,凭你是谁?整日都能看到他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别管好看难看,笑脸终归是笑脸,只要你在笑,别人就莫名的对你增加几分好感。展令媛就是极吃这一套的,整日里白眉哥哥前白眉哥哥后的跟着徐良。在旁人看来,徐良为人忠厚招姑娘喜欢;在展令媛看来,徐良傻乎乎的子可以给自己带来不少乐趣;在白云瑞看来却甚是碍眼,他开始不太喜欢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三哥了。
这一日,徐良提刀出门,展令媛像影子一样的跟了出去。白云瑞异常郁闷,一个人悻悻的在大街上晃悠,抬眼一看,不知不觉来到了君再来酒楼。自从到了开封府以后就与这酒馆的掌柜混的更加熟稔了。
“白大人里面请&8226;&8226;&8226;&8226;&8226;&8226;”生的儿子热情的将白云瑞请到楼上,白玉堂生前最喜欢的那个位子。白云瑞要了几样小菜外加一壶陈酿,自斟自饮起来。与展家结亲是完成亡父生前遗愿,若是展令媛有了更好的归宿,自己又何必强求?想必父亲大人也不会不通情理。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必是想通了因由,心中明朗脸上也就轻松起来。临走前叫来生的儿子结账,往腰间一摸,钱袋呢?想起来时的路上,一个小童撞了自己,莫不是遇到了扒手?
“白大人,您今天要是不方便,改天让人送来就好。”生儿子看出了些端倪,陪笑道。
“若不付钱,岂不成了吃霸王餐?这个先押在你这,等我拿来了银子再换回来。”白云瑞打腰间掏出一个玉佩放在桌上。
“这使不得啊!”生儿子推辞。
“这位公子的酒钱我付了。”从身后闪出一位姑娘,粉衣粉剑煞是好看。那姑娘掏了银钱放在桌子上,见白云瑞又要推辞,急言道:“这位兄台,你我都是江湖儿,区区几钱不必如此吧?”
“姑娘说的也是,敢问姑娘名?白云瑞日后若有帮得到的地方也好效劳。”
“陆小英。”
“不如这样,在下将这个玉佩送与姑娘,聊表感激之情。”
陆小英狡黠的一笑,将玉佩抢到手中,“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回到开封府,白云瑞隐约觉察到气氛与往日有些不同。过于寂静的院落让他不想问‘人呢?’走过来一个小衙役,冲他抱拳道:“白大人,颜大人请您到厅叙话。”白云瑞折身赶往厅方向,刚到长廊处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的哭泣之声。
厅中,一老妪衣衫褴褛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展令媛几次搀扶她到座位上均被拒绝,口中念念喊着‘我儿冤啊!’
白云瑞推门进来,见众人皆在,冲颜查散抱拳施礼随即坐在展俊逸旁边。
老妪有个儿叫惠娘,开封县牛家村人士,前几日丈夫死在自家院子里,婆婆便告惠娘谋杀亲夫。儿宁死不肯承认,那县太爷就使尽了所有刑具,儿熬不住最终屈打成招,秋后处决。年迈的老娘亲死也不信儿会杀人,一路跋涉到京城拦下了颜查散的轿,宁愿滚钉板也要替儿翻案。颜查散问清了事由始末,对老妪安慰一番,又叫人搀扶老人家前去休息。
“徐良,你与俊逸持尚方宝剑到开封县县衙,将这桩案件暂时压下,并将人犯及其卷宗一并带回开封府。云瑞你与艾虎前往牛家村,寻访惠娘的婆家,并将其请来开封。”四人同声称是,各自下去。
“还有我呢?颜大人,我也要去。”展令媛眨动着大眼睛。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颜查散轻笑,日子相处久了,他自然知道如何‘对付’这个鬼灵精。
开封县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作为县令,牛鹏举不过是和那些老百姓打交道,也就是当年科考,见过那二品的主考,自从当上县令以后,除了每年述职,或是人际走动,就再也没见过比自己大的了。今天听说京城里的四品要来,吓得牛鹏举拿出了接驾的劲头。
展俊逸、徐良二人刚下了道就见有两个小衙役在道口下马相迎,身后落地放着两顶四人抬的大轿子。展俊逸笑道:“好个牛县令,真是没白做这几年的啊!这场上的道理要多向他请教才好。”说着催马向前。
“几位小哥可是开封县县衙的?”徐良上前拱手问道。
“正是,小人等在此等待二位大人多时了。”
“烦劳二位小哥前去通报,说开封府展俊逸、徐良前来叨扰。”徐良恭敬言道。
“这&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回二位大人,牛大人说,二位是大是贵客,叮嘱我等一定要用轿子将二位抬到府衙。”
见徐良格耿直似乎仍要推辞,展俊逸不甚耐烦,言道:“好啦,好啦。我等一介武夫,不习惯坐轿。牛鹏举若是责怪你们,有我二人呢!”说罢,催马向县衙方向急去。几个迎接的衙役那里跟得上展俊逸的速度,只好狼狈的在身后跟随。
白云瑞和艾虎来到牛家村惠娘的婆家,老太太听说他们是府的差人,当即吓的瘫软在地上,而后又是左一个冤枉右一个冤枉的哭天抹泪。
“大娘,我等并非是来抓您的,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媳惠娘的案子。”白云瑞心软,最见不得人的眼泪。
那老妪听得如此因由,抹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从地上站起身,换了一副泼的嘴脸骂道:“都是那个贱人害死了我儿子,平日里就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今儿个她是得了意了?我骗不让她如意。”
“大娘,你如何肯定你的媳就是凶手?莫非你亲眼见到她行凶?”白云瑞心想,好一个刁婆婆。
老太太一愣,支吾了半晌答道,“那倒没有!”
“没看见就瞎说?”艾虎实在忍受不住这刁的嘴脸,怒道。
“我儿子死在自家屋里,这家里就我和那个贱人,不是她难道是我不成?”
这老实则一个混账人物,看来是和她说不清了,白云瑞拦住还要和那老理论的艾虎,道:“老人家,为了早日将杀害你儿子的凶手找到,还要劳烦您跟我们去一趟开封府。”
“什么?去开封府?我不去!不去!人都说那开封府鬼神都只进的出不得,我不去。”
艾虎听了大笑:“哪有此等事情?那我等岂不都成了鬼魂?”
“老人家,那是说坏人,您又不是坏人,怎么会呢?”白云瑞连哄带骗总算把这老太太劝的动了身。
另一头,徐良、展俊逸两人在开封县衙也没闲着。展俊逸进了县衙大门就嚷嚷着提审李惠娘,那牛县令以多种理由阻挠,可他又怎敌得过展俊逸的一副利口?
“回大人,那李惠娘是死囚,已经定了秋后处斩的,提审她作甚?”
“提审的就是这个要处斩的,怎么?莫非你是冤案冤判,怕我给他翻案毁了你的名声?”
“不不,展大人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下可是痴醉不起啊。”
“谁跟你笑了?快去快去,把李惠娘带来,不然我就直奔你的牢房了。”展俊逸说罢,就冲向后堂。
“哎哎哎,大老爷啊!我的展大爷啊!您坐着,坐着。”牛县令抹了一把额头的薄汗冲身边的衙役道:“快去,把李惠娘押上来。”
想必这县衙并不大,牢房与大堂也没有多远,不多时那些差人就押着一个犯进了正门。
“回老爷,死囚李惠娘带到。”
展俊逸与徐良看了一眼趴跪在地上的囚,手铐脚镣一应俱全,手脚处已经被磨的见了血,身上的白囚衣早不见本,大面积的红褐,是泥土混合着血渍。
“堂下可是李惠娘?”展俊逸问道。
“正是小人。”那声音毫无生气,如同被人摄走了魂魄。
“可是你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是!”
“为何杀他?”
“小人与他人有奸情,被丈夫发现。”
“如何杀的?何种凶器?”
“小人……用毒药……”
“何种毒药?从哪里得来的?”
“从……”那子正在思索根本不存在的毒药的由来,突被一声怒吼吓了一个哆嗦。
“大胆李惠娘,居然冒充凶手,那牛大壮根本不是中毒而死。父母生养你一场还未报恩,你就轻言放弃自己生命已是不孝,而今你顶了罪,那凶手逍遥法外就是不义。”展俊逸这些话都是听颜查散审案时学来的,如今一一用上觉得大为过瘾,原来审案如此有趣。
那子听得一番话嚎啕大哭,“青天大老爷,小人冤枉,冤枉啊!”
展俊逸回身见那牛县令的脸早已铁青,“牛县令,此案移送开封府受理,你就不用操心了。来人,解开李惠娘的镣铐。”
“这?她是犯人。”
“我说解开就解开,我们两个大男人还能让她一个道人家跑了不成?”展俊逸跳着脚道。
那李惠娘多次受刑,双腿早已走不了路,即便是站起身也十分费劲。展俊逸见她就要趴到,一把将其拉住圈在怀里。徐良皱眉低声提醒,“我说,展贤弟,这男授受不亲,此举不妥吧?”
“你跟我天天逛街就妥了?展小爷我这是人正不怕影子歪!”转身又向牛县令喊道:“你们都看着干嘛?看戏哪?赶快找辆车来啊!难道让小爷我抱着她回开封?”听得展俊逸这一番话,牛县令急忙让人套车。李惠娘抬眼瞄了一眼这个搂着自己的年轻人,心如鹿撞粉面发烧。
“俊逸,还有那牛大壮的尸首要带回开封。”徐良生怕展俊逸人在怀忘了大事,上前提醒。
“对!差点忘了。那个,三哥,这尸首的事就交给你了。”说完扶着李惠娘出门上车。
徐良心中苦笑,好你个展俊逸,人归你死人归我,你真是不吃亏。“牛县令,把那牛大壮的尸首给我派两个人押送,与我等一同前往开封府。”
开封府。
仵作验尸后得知,那牛大壮并非中毒而死,乃是被人放干了身上的血而亡。这凶手的手法非常高明,创口就在耳后的动脉处且非常细小,如非仔细查找根本不会被发现。根据牛大壮母亲刘氏的供述,他们根本没有仇家,颜查散心想,村民之间的仇怨无非五谷杂粮之事,就是有仇家也不会用如此高明的杀人方式。李惠娘无罪释放,与母亲团聚,当下哭作一团。而她那恶婆婆也觉得愧对惠娘,自己的偏执让媳受了如此多的苦,还险些丢了命。惠娘的母亲要儿回家守寡,与自己共度余生,而惠娘却说,婆婆就一个独子,如今大壮横死,不能撇下婆婆一人。真是高义的子,在场之人无不佩服。那刘氏噗通跪在儿媳跟前抽着自己的耳光,大骂自己不是人,哭号着给惠娘赔罪。牛家村的案子真相大白,一家人团圆收场。颜查散仍旧愁云满面,这案子乍一看是结了,可真凶在哪?为何杀人?一团团疑云飘忽不散。此时,衙役来报。
“大人,有人击鼓鸣冤。牛家村乡绅王大户的儿子上山狩猎时被人害死在山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