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还是不上去？
徐浩犹豫着，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下班前，徐浩和吴大姐道别：“大姐，我明天就去经贸学院，一个月后再见。”
“哦，祝你一切顺利。”
徐浩将办公桌上的物品：文具、文件、茶杯……，一一收拾整齐。一抬头，吴大姐正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徐浩问：“吴大姐，你还有什么事情？”
“嗯，小徐，出去培训的事情，和谢娟说过吗？”
徐浩点点头：“我下班就去接她，明天就不要她送了。”
吴大姐笑起来：“这就好，这就好。”
徐浩说：“听说是培训的事情，她也挺支持的。一个月，很快就回来了。”
“嗯……”吴大姐收起笑容，接着说，“那个出国考察团的事情，我问清楚了。”
“哦，是推迟了，还是取消了？”
“都不是。”
徐浩看着吴大姐，眼神里充满询问。
吴大姐说：“是考察团的成员做了调整。”
徐浩继续用眼神追问着她。
吴大姐说：“成员名单做了微调，是个别调整。干脆说吧，你被别人顶替了。”
“哦，到底是咋回事儿？”
“我们处上报的是你，局里审批的时候，直接把人给换了，他们有这个权力。”
“换谁了？”
“另一个处的年轻人，小杨。”
那是一个矮矮瘦瘦的小伙子，言语不多，每次与徐浩见面，总是友好地打招呼。徐浩对他的印象并不坏：“小杨的人倒不错，可是英语不怎么样，还没有过关，几乎开不了口。怎么会选他？”
“人家有背景啊，他的一位叔叔是交通厅的副厅长。”
徐浩说：“就因为这个啊？”
吴大姐说：“这个还不够吗？你说，有什么客观标准吧？反正换人的事情的确发生了，具体原因，谁也不会说出来。石处长也无能为力，只好在职权范围内尽量照顾你，才为你争取到一个培训的名额。”
徐浩说：“我心里清楚，这件事与石处长无关，他也不好直接告诉我。”
吴大姐点点头：“怎么样，我的话应验了吧。”
“什么话？”
“那次我们谈心，我告诉过你，如果依靠一个好的家庭背景，可以少你10年的奋斗。”
徐浩说：“大姐，你怎么老是念念不忘这句话。”
吴大姐说：“社会上的竞争是综合资源的竞争，而你最缺少的资源就是家庭背景这一项，大姐当然要提醒你，不仅要提醒你，还要帮你解决。这又要说到谢娟，如果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板上钉钉了，就凭谢总的关系，这次出国考察的名额肯定是你的。别人官大也不见的好使，这叫‘县官不如现管’。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一件一件都会出来的，社会就这么现实，不服不行。”
徐浩忽然冒出恶作剧的念头，故作认真状：“大姐，什么才叫‘板上钉钉’？”
“你……”吴大姐愣住了，停顿了片刻，才说，“你什么意思啊，是流里流气，还是书生气？”
徐浩没有作声，他在心里回答；这不是流里流气，也不是书生气，而是一种骨气。
正是这种“骨气”，留住了徐浩的脚步。他站在楼下，目送着谢娟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上去。这是初春的一个细雨霏霏的深夜。临走的时候，谢娟留下一声叹息：“阿浩，你真是书呆子。”
在大家的眼里，徐浩所谓的“骨气”，只不过是一股书生气而已。那些涉世未深、阅历尚浅的青年学子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一些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