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卫士上前解开了捆扎麻袋的绳索,拉开麻袋,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震,讶然轻呼出声。杨枫一侧头,心也不禁一跳,麻袋里是一个一袭白衣的绝sè少女。脸儿莹洁似玉,一对幽幽深潭似的秋水明眸,肤sè细腻如瓷,新月初晖般蕴藉脱俗。虽然脸sè苍白,正处于惊悸愤怒中,却依然掩不住温柔娴雅的气质和那令人目眩神移的绝世风华,而且不知在什么地方悄悄透露出一股招人怜爱的神气。
李令眼珠骨碌碌一转,闪过一丝狡狯的神sè,谄笑着道:“嘿嘿,这位公子,这不过是个误会,误会,你也知晓我的身份了,李府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放了我,我保证不追究。啊,你的身手不错,我可以重金礼聘你,待遇嘛,绝对会让你满意的。”说着说着,渐渐流畅起来,又隐隐露出几分颐指气使的傲气,朝李嫣嫣努努嘴,yín邪地一笑,道:“就是她,也可以让你分一杯羹······”话音未落,“啪”两颊各被刀背狠狠抽了一记,惨叫声中,两道红印慢慢凸显出来。
杨枫浮现出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眼里也孕着嘲弄的笑意,悠悠地道:“李府的权势太大了,我还真的怕得紧,宰了你,一了百了。放了你?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李令听出了危机,脸sè蜡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声嘶力竭地抢着急促道:“不,不不,我保证,决不追究报复,决不,不要杀我······不要!”
杨枫手腕轻轻一动,“呃”,闷哼声中,长刀划开了最后那个受伤剑手的喉咙,血影迸现,尸体缓缓软倒。
李令身子一缩,被一生从未经历过的惊恐震得有些痴呆了,声音抖切得不成模样,“你,你一介草民······你真敢动我,就,就是抄家灭族的死,死罪······你该知道我李······李家的,势力······”
懒得再听废话的杨枫轻蔑地冷哼一声,挥刀转身道:“凌真,快走,迟恐有变。”身后的李令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食道气管全被割断,血泡“突突”急冒,抽搐着不动了。
凌真指指眼神迷惘、茫然,惊骇地看着这一切的李嫣嫣,道:“师帅,她怎么办?”
杨枫看了一眼脸sè惨白得如凋零的琼苞,美丽的双目盈满泪水的李嫣嫣,略一迟疑,断然道:“先带走。凌真,你们现在就带她出城。我回客栈带同弟兄们出城与你们会合。”
“不!”凌真急道,“师帅,还是你先出城,我回客栈通知弟兄们。”
杨枫严厉地横了他一眼,道:“时间紧迫,不必多说,快走。”转向李嫣嫣道:“李姑娘,得罪了。”
凌真无奈地一躬身,咬牙扭头向城门方向奔去,一名卫士依旧将麻袋袋口扎上,背起李嫣嫣跟了上去。
杨枫将染满血渍的外袍脱下,卷一卷夹在腋下,辨清方向,快步赶回客栈。
一进客栈门,两名卫士便迎上道:“公子,朱英先生和另一位先生前来拜望,现正在房中等候。”
杨枫一愕,将外袍递过,低声道:“快把这处理了,再通知各处的弟兄们,赶紧出城。”大步走进了房间。
正负手站在墙壁前看着那阙《好事近》的两个人转过身,朱英踏前两步,抱拳为礼,含笑道:“不速之客来得鲁莽,杨公子海涵。”几分讶异之sè一闪而过。现在杨枫的神情气质和五天前两人初次会面时大不相同,几rì前的杨枫神采飘逸,谦恭有礼,如今收敛的锋芒完全外放,整个人就象一把脱鞘的利剑,流露出的雄浑气势震人心魄。
杨枫微笑着还礼道:“朱先生太谦了,先生肯来指教,杨枫求之不得,倒是叫先生久候,令我深感不安。这位是······”
朱英笑道:“杨公子,这位是君上的门客汗明。”身材瘦小干枯的汗明近前一步见礼,一对jīng光灼灼的小眼睛飞快睒着,上下打量着杨枫。
杨枫喜悦地道:“就是那位以千里马为喻进见hūn申君的汗明先生吗?”
朱英有些黯然地苦笑道:“汗明兄入君上门下,初见之时,君上甚至认为其才能及得上舜,那段时间五rì一见,极为见信。然而过不多时却渐疏,如今不过名列宾客之籍罢了。汗明并非是一个仅为谋求稻粱之人,君上供奉虽丰,他却屡生告退之心。我与他相交莫逆,今rì特地带他前来见见公子······”
汗明突然出言道:“敢问杨公子,壁上诗章可是公子所题?”
杨枫脸上微红,含糊道:“见笑大方了。”
汗明的小眼睛又飞快地睒着,深深地盯着杨枫,瞬间下了决断,拜倒道:“公子,若公子不弃,汗明愿追随公子归赵。”
杨枫眼睛一亮,抢上抓住汗明的胳膊,低缓真挚地道:“汗明先生,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金。我没有金珠禄位可与先生,唯有一颗拳拳的真心。这乱世中,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去做,我们焉能两手空空,毫无建树地虚度一生,昂扬七尺之躯总有托足之处。夸父逐rì,焦渴而死,但毕竟弃杖化为邓林啊。”
抬头看着朱英,道:“朱先生······”
眼睛热热的有些酸涩的朱英轻轻摇了摇头,截断道:“杨公子,你不必说了,士为知己者死,朱英绝不会背弃君上的。”
汗明叹道:“公子不必劝了,朱英虽也已看出hūn申君非是理想的明主,却总念着那份知遇之恩,可惜明珠暗投了。”想了想道:“公子,我有一契友,谋略极高,公子yù求贤才,其人不可不见。”
朱英点头笑道:“不错,只是他这臭脾气恐怕也只有你才能说得动了。你们刚刚结伴同游回来,由你去说,最是合适。”
汗明一笑,对杨枫道:“我这朋友叫冯忌,曾被平原君礼聘为上宾,在赵国呆了几年,公子或许也有耳闻。”
“冯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