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就回到了客栈,让王有财通知山西各地,尽快调一批粮食来房山,他要再当一回大老板。知道了他在京城的事,王有财暗自揣测,不知道这回又是轮到谁倒霉了。
让郭绍风有些不安的是,山寨那边连日来一直没有消息,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太正常,以他的按排,各地的消息互通这是不会间断的事情,怎么也不至于好久没有音信啊。再说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还在房山呢,连黄四都能及时赶来,难不成那些人还不知道自己的下落。
心里不免暗暗怀疑起张世来,但也只是那么一想,对张世他还是比较信任的。想想也无用,不如随它去吧,自己身在外地,想管也管不了,相信凭周凡平的本事,山寨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第二天一早,郭绍风带着几个部下踏进了房山府衙的大门,说实话如今这府衙在房山几乎是名存实亡了,有了杨十三这些人,哪还轮得到知府说话,郭绍风终也有些理解朝廷为什么一直容不下义和团,谁也不愿意留下这么一个威胁在身边,就像是那句话说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房山知府是个精焊的中年人,叫博安,四十来岁,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齿大一些,看来这些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对于郭绍风的来访,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显得比较冷静,不冷不热的打过招呼,也就开始盯着郭绍风看。
他知道郭绍风的事,这一仗打那那么大,他不可能一点也不知情,知道郭绍风在这里面起到的作用。说实话,对于义和团没有哪一个官员会舒服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势力大呢,朝廷又不肯发兵过来,仅凭自己手下那一千官兵加上一些衙役跟本就不是别人的对手。再说了,这群义和团到目前为止也还算识趣,并没有和官府为难,平日里倒也安守己,这让自己也免去了不少麻烦。
“郭老弟现在可是这房山城里的大人物了,怎么会有时间来光顾我这冷清的门庭啊?”博安似笑非笑的问道。
郭绍风欠了欠身道:“博大人说笑了,在下只是凑巧碰上一场战事而已,也算是万幸没有把命给丢了,大人才是这房山的父母官,以后在下在这房山行事还望博大人多多关照。”
博安笑了笑,“我能帮上什么忙啊,我是房山知府,但这里的事也未必由我作主,这一点郭老弟不会不明白吧”
“博大人,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但大人乃是朝廷命官,负一方荣辱,如今天下之势大不如前,大人安守一方,也算是我等百姓的福份了。”说的时候自己都不免恶心起来。
“呵、、、”博安摇了摇头,道:“郭老弟,不用绕来绕去了,我看你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来我这里,不如直说吧,看看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郭绍风叹道:“博大人真是快人快语,那好吧,我就直说,我过来是想跟大人做比生意。”
“做生意?”
“不错,我郭绍风本来就是个生意人。”
“什么生意?”
“粮食!”
博安眼睛一亮,这没有逃过郭强风的眼睛,他早就作过调查,房山城里的粮食已经快见底了,而各地又都是洋人或是拥兵的大员,区区一个房山知府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弄粮食。
“我听说房山府现在储粮不多,而各地也抽不出余粮,所以在下思之再三,或许我能帮上忙,这房山乃战略要地,若是因为粮草问题而被洋人所趁,这是我不愿看到的,我想也是大人不愿意见到的吧。”
这不是废话嘛,虽说眼下连朝廷都撤了,各地的拥兵大员也是一路倒退,但他这个小小的知府要真是退的话,只怕不死在洋人手里,也得受军法处置。
博安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不但亲手奉上香茶,还把郭绍风迎进内堂,“郭兄弟,听你的意思,你能弄到粮食?”
“不瞒大人,在下在山西还有几处粮仓,近日正在准备往房山调一批过来,但大人也知道沿途有多处府县,他们要是查起来,在下不好说话啊,这个时候,和地都是清黄不接、、、”
“这个郭老弟请放心,若你真是要调运粮食来房山,我可下道公文,保你通行无阻,只要是不碰到洋人或是总督之类的人物,不会有人阻拦。”博安当下打了包票。
郭绍风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只是盯着博安。
博安不解其意,想了想,问:“郭兄弟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说。”
“大人,你是知道的,我是个生意人,这做生意、、、、”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搓了搓手指。
“哈、、、”博安笑道:“这个你放心,我也不是白要你的粮食,说起来我最担心的还是房山百姓缺粮,只要你在房山开几处粮号,不管是百姓还是衙门,都要花钱来买,连本府也不例外,你看如何?”
郭绍风心想这博安倒也是个爽快人,道:“大人如此说我就放心了,我也不会太黑,至于粮价嘛,就安常价,不涨分毫,但我有个条件。”
“说、、、”
“大人也知道,如今兵茺马乱的,凭我一个人做生意实不安全,所以我想在房山私设一处军营,人不要多,五百人就够了,一切由我作主,外人不得过问,就连大人也、、、”
博安神色紧张,站起来踱了几步,道:“郭兄弟,此事关系重大,不仅是我的事,还关系到这房山的义和团,我不好做主啊。”
“大人,义和团那边我自有办法,再说也只有五百人,就算是全配上洋枪洋炮也不足为患,我并非是要私营武力,只是为了保个安全,还望大人成全。”
博安想了想,问:“这五百人从何而来,配备什么样的武器,准备驻在何处,平日有什么行动?”
对这一连串的问题,郭绍风早就想好了说辞,这会儿一一道来:“全是从外地招来的人,大人也知道本地人都是义和团的人,我想动也动不了。至于武器嘛,一律配备战马,马刀,长矛,还有骑枪。就驻在南城门外十里处,那里有一片树林,据我所知是官府所有,所以我会以三千两白银从府衙买进。平日里不会有所行动,除非我郭绍风有什么危险,否则他们跟本就不会进城来,当然,若是与洋人对战,我也不会让他们置身事外的。”
博安有点意动了,若真照郭绍风所说,对他或是府衙来讲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坏处,反正这里义和团就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势力了无所谓了,至于义和团那边,就让他们去狗咬狗好了。
“你说的那片树林我知道,这样吧,五千两银子,你的条件我都答应怎么样?”看着郭绍风笑道。
郭绍风早就知道他会这样,摇了摇头,道:“说实话,大人,五千两银子我不是没有,但你也要知道等我的粮食运过来后,我还得安排人护送,一路上少不了开销,再说我又保证过粮价不涨这对我来说已经算是个赔本的买卖了,你还要、、、我可不得不考虑涨一涨粮价的事了。”
博安为之气结,没想到郭绍风会来这一套,心想算了,反正那树林也不是自己的,放那儿也没有用,三千两,不赚白不赚。
“郭老弟,我现在总算相信你是个生意人了,好吧,就如你所言,三千两,那片林子就归你了。”
“多谢大人成全,另外我知道过段时间就是令堂大人的大寿,这里是一些小小心意,望大人收下。”递上一张银票。
天知道这博安的老母什么时候生日,但送银子过去人家又怎么会拒绝呢。
博安接过一看,竟然是两千两,好家伙,果然不是一般人,刚才还在斤斤计较,现在出手又这么大方,笑道:“那我就替家母谢过郭兄弟了。”
“大人公务繁忙,在下就不打扰了。”
“那好,明天我会派人把要办的公文给你送过去。”
“谢大人,告辞。”
郭绍风走到门口就被博安叫住。
“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家母十年前就去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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