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总算开拔,所有人都面带忧,我更是为了不久就要废太子的事担心不已。虽然知道事情的大概经过,可是真的当身临其境的时候,我才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几日后的一个晚,大军在一处歇下,我正从德那回来。远远的看见了康熙的帐外站了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正在往里面看什么!
银的月光将那个人服照的特别清楚,我吃了一惊,是太子!我大惊,猛然想到康熙为了太子晚窥他而大怒!想到这,我顾不得其他,趁着现在没人,我要马上去拉开太子,否则被康熙发现就要酿成大了!我急急的跑了没几步,就听见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动,我急忙定睛一看,一身朝服的康熙已经走出了帐篷,大声呵斥道,“帐外何人,竟敢窥?!”
完了!我在心中低叹一声,虽然我已经尽我所能的快跑了过去,无奈路程实在相距太远,我还没来得及到达,太子的行径就已被康熙发现!
太子命该如此,我无法挽回!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在远处停下。只见太子一脸苍白的跪在那里,康熙面目狰狞,脸苍白,他死死的盯着太子,所有的侍卫太监们都吓的跪了一地。只见康熙指着太子怒骂着什么,可距离太远,我只听见只字片语,什么“你这个不孝子,竟敢晚窥”之类的,反正是骂的很凶,而太子则是抱头痛哭。
骂完,康熙愤然甩了在一旁求饶的太子,径自朝帐里走去,再没有出来。我神复杂的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太子,虽然隐隐觉得他有点可怜,可是也是他太不象话,竟敢窥万岁爷帐篷,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点!
这件事过后,太子果然安分不少,但康熙的脸依旧很难看,大军也行进到了布尔哈苏台行宫。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的,连德也是没事不敢去找皇上。康熙则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帐篷里,很少时间才出来。
一日晚上,我正服侍着德准备歇息,突然太监急急来报,“十八阿哥夭折!”我顿时一阵惊慌,德也是脸一白,太监走后,德朝我道,“快,去打听一下皇上那里怎么样了!”
“是!”我连连点头,快步朝康熙的帐篷走去。此时十八阿哥夭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军,所有的阿哥们都已到了康熙的帐篷前,试图知道康熙的情况。可是刚才给我们报信的太监把阿哥们拦在门口,不让大家进去,说是皇上需要安静。
阿哥们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谁都不敢冒犯康熙,只能乖乖的呆在门口,着急的踱步。正当所有人跟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时,突然出现的太子却像疯了似的叫骂,“你是什么东西,敢挡我的驾?你活够了么?”
众人被太子一惊,纷纷转过头来。只见太子一身白袍,神凶恶。十阿哥见太子如此失礼,忍不住上去劝他,却被太子狠狠一掌甩开,十阿哥踉跄了几步被他身后的九阿哥扶住。十阿哥不甘的还想上前,八阿哥挡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太子恶狠狠的怒视着那个阻拦他的太监,只听太监道,“太子爷您别这样,万岁爷已经睡了,奴才责任在身,怎敢放你进去?”
还没等众阿哥说什么,就见太子一个巴掌朝那太监扇去,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不过是一个太监,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众人正吵闹间,门突然开了。康熙一脸阴郁的看着众位阿哥,目光最后停留在太子身上,冷声道,“你还嫌折磨的朕不够,半三更还在外面吵吵嚷嚷?!”
“皇阿玛...”康熙一出现,太子立刻没了脾气,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康熙冷哼一声,怒道,“你做了那些丑事,不好好的闭门思过,竟大半的到这里来嚷嚷,还让不让人活了!”
“皇阿玛不是的...”太子急着狡辩什么,康熙越听越来气,脸已经铁青,他愤然道,“你亵渎神明辱没祖宗,难告天下臣民!朕今儿个就废黜了你!”随后朝李德全一招手,“把所有的文武员都招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太子也是一愣,阿哥们立刻纷纷跪下求康熙息怒收回成命,康熙却是一动不动目光枭磔的盯着太子,太子气的浑身发抖,却仍不服输的说道,“我这太子,一身一发都是阿玛给的,父皇要废,我自没有话说!”
康熙被他的话气的浑身颤抖,目呲裂,此时文武员都已闻讯赶来,他哆嗦着手指着太子道,“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肆恶虐众,暴戾乱,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戮辱廷臣,专擅威福,鸠聚党与,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接着,又历数胤礽的罪状,“皇十八子抱病,诸臣以朕年高,无不为胤礽忧。胤礽乃亲兄,绝无友爱之意,并每逼近布城,裂缝窥视;对臣民百姓,稍有不从便任意殴打,其侍从肆意敲诈勒索,仗势欺人,激起公愤。似此不孝不仁,太祖太宗世祖所缔造,朕所治平之天下,断不可托付此人!”只见康熙边说边流泪,忽然脸一白,身上剧烈一抖,突然整个人向下栽去。众人一声惊呼,李德全眼明手快一个步子上前,迅速扶住了康熙,将他慢慢放置平地,急道,“快传太医。”
顿时人群一阵哄闹,有叫太医的,有叫皇上的。大约过了一刻钟,康熙终于缓缓醒来,却再无力说什么,吩咐了大阿哥将胤礽看管起来,便挥手让人全部退下。
我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里哀伤一片。这件事情,也许是康熙一生中处理的最不明智,也最不果断的了,因为不久之后,他又将复立太子。
回宫以后,我将大致经过跟德讲了一遍,德听后沉默不语,让我服侍更衣后早早就上睡了。回京已经几日,宫里宫外人心惶惶。太子被囚在驷院侧,由大阿哥负责看守,其他人没有皇上的命令一律不准进入,而大臣们也无一不为自己的形势担心,都半真半假的上书奏请皇上收回成命,康熙却在看完折子后一言不发,让所有人都摸不透他的心思。而我在德的永和宫里,没有只能从太监宫的口中听到关于这件事的只字片语,好在我内心基本知道这件事的大体过程,所以不是特别担心。
一日,我正在屋内整理德的衣物,巧云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声道,“,出事了!”
我正理着衣服,听到这么一喊,吓了一跳,朝她瞪了瞪眼,“轻点,娘娘在园里呢。”听闻此言,巧云拉了拉我,将我拉到一处。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轻问。巧云看了眼我道,“今天大阿哥讲了大逆不道的话,惹的皇上大怒!”
大阿哥讲了大逆不道的话?我一怔,细细想了想,愣是没反应过来大阿哥到底是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让康熙如此动怒。只听巧云道,“今天大阿哥居然上奏书道“术士张明德尝相胤禩必大贵,如诛胤礽,不必出皇父之手。””
“什么?”听见此话,我惊呼出口,连忙用手捂住嘴巴,猛然记起大阿哥胤褆以为康熙废了胤礽,已对他无任何挂心,便急着希望他的八弟胤禩可以继承皇位,于是上书说如康熙要诛胤礽由他派人出手即可,不必皇上亲自动手。想到这,我不摇头,这个大阿哥实在是太草包了。康熙宠爱太子胤礽已是二十多年,怎会为了一次废太子而要诛杀胤礽?他这样做只会显得自己的愚昧至极,将自己推如万劫不复的深渊!
果然,巧云继续道,“皇上听了大怒,当即呵斥了大阿哥,说他冥顽不灵,并告诫他的手下不要生事。”
听后我点了点头,前几日的不安在这件事后更加扩大了一倍。见巧云已经双手抖的厉害,我只好安慰她不要慌张,不知自己也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没想到的是,大阿哥倒霉的事还没结束,宫中就传来三阿哥胤祉秘奏康熙,检举大阿哥府里有喇嘛巴汉格隆为他作法魔魇二阿哥以致二阿哥才会做出如此反常之举的事。康熙听后非常震怒,立即派了人去大阿哥府邸搜查,果然很快就搜出了证物!康熙惊怒之余,立刻将大阿哥夺爵幽在自己的府第高墙并严加看守。
我叹息大阿哥这生就算是完了。他将在幽中度过他的一生,他一共被幽了二十六年,直到最后幽死于自己府邸!这整件事看似很荒唐,实则不失为康熙维护胤礽所做的一个举措。但二十六年是多么漫长的岁月,不要说是皇子,即使是一般的普通人,恐怕也都会发疯吧。难道大阿哥在做这事之前就没想到过以后万一哪天事发他的结果吗?
大阿哥被幽之后,康熙将此事冷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我在去替德办事的路过无意间路过咸安宫时,恰巧碰见二阿哥被康熙召见。我看见李德全将胤礽带进宫中,然后立刻将所有宫太监赶到门外,他随之将宫门紧闭。我在远处看了一会,四周防守非常严密,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于是我放弃了想要过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由于德交代的事不能耽误,我急急的看了两眼紧闭的宫门后便离开了。至于康熙在里面跟二阿哥说了什么,我并知道,因为对于这段历史记载的不是特别清楚。我暗暗估计,应该是问一些关于他一系列行为失常的原因吧。毕竟康熙是真心疼爱他这个儿子的,现在既然有个台阶下,他应该不会放弃。
深冬已经来临,也许是笼罩在太子被废的阴影中,今年的北京冷的特别厉害。放眼望去,四处都是苍茫的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上白雪皑皑,廊檐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冰凌,皇上已经住进暖阁,永和宫里也生起了大大的碳火,不断驱赶着严寒。
晚上当完一天的值回到房间,喝了一大杯暖暖的茶暖了暖身子,我生了一个炉子,屋里顿时温暖不少。暖暖的温度在四周弥漫,让我的瞌睡虫犯了起来,于是准备早早洗漱了睡觉。正当我在铺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了敲门,看了眼天,我暗道,都已经戌时了,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来?问了句谁啊?门外没有回应。
难道有人搞恶作剧吗?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个念头,决心不去理会。静了静后,正当我准备上,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次我什么也没问,飞快的跑到门口,唰的一声拉开大门,一个人影从我眼前掠走的那一刻,一阵大风夹杂雪飞进我的眼里的,我迅速用手揉了揉,再定睛看时,门外早已没了人,只是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白的东西。拣起来一看,我怔了怔,竟是一件纯白的狐皮大衣!
随着打开的大衣,一张纸片掉落地上,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天冷注意加衣”。
这几个字...我怔怔的看着。
是十三阿哥的!
十三阿哥送了我一件狐皮大衣!?
他是什么意思?
呆呆的捧着衣服看了好一会,我重新返回屋子,此时睡意全无。
这件大衣的做工非常细致,毛柔软而富有弹。我知道用狐皮做的大衣珍贵程度仅次于貂皮大衣,而十三突然送我如此珍贵的大衣?他到底是何用意?白的狐皮摸在手里,带来软软暖暖的感觉,仿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我隐隐明白了什么,可是又不希望这是真的。十三,我真希望这一切都只是错觉!
白白的雪从天上纷纷扬扬的洒下,在漆黑的空宛如一只只飞舞的白蝴蝶在空中起舞,我仰头看着幕中的白雪伸出双手,让它落在我的手里,然后看着它晶莹剔透的身体慢慢化成水珠从我手上流逝,忽然感觉生命也不过如此。从开始的丽绽放,到最后的飘零,每个人都在上演着这一幕幕的剧情,只是有的人上演的华,而有的人上演悲惨,那么界定到底是什么,只有宣判的人才知道!
累的没了力气,我将大衣折好放进柜子里,然后上。幽暗的幕中,白的大衣淡淡的散发出银的光,我看着那件大衣,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慢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