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梅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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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五日,是梅蕊出狱地日子.成秋苑在监狱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母亲出来,就问守门的警卫,道:“对不起,跟您打听个事,有个犯人今天刑满出狱,怎么还没见她出来呢?“

  门口的警卫道:“你说的那个人,早就走了,是被她老公给接回去了。“

  成秋苑全身一震,脑子“嗡!“的一下,气大了。

  许久,成秋苑才从对面的一条街上,走到成家洋楼前,一切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恍如隔世。“十年了。”成秋苑心道,她已经有十年没有再踏入这里一步了。

  当成鸿展和梅蕊看到成秋苑时,都是又惊又喜。“秋苑,你回来了。来,让妈妈好好抱一抱!看一看。”梅蕊亲切地道。

  成秋苑沉声道:“不用了,我是来接您的。以后我们可以有很多时间相处,永远都不分离。”

  “走?”梅蕊奇怪地道:“我们能上那去呢?这不是我们的家吗?”

  “家?”成秋苑道:“妈!你忘了我们早就没有家了吗?你忘了我是怎么被扫地出门的吗?你又是为了什么蹲的监狱。你怎么可以忍受这些耻辱,怎么可以就原谅他。如果不是那个人被毁了容,孩子又夭折了,他会接您回来吗?”

  “够了”梅蕊颤声道:“孩子,你一定要揭我的伤疤吗?……你可以把你父亲当一个陌生人,但你不可以恨他。一个陌生人没有养你,照顾你,你能恨他吗。孩子,你父亲已经知道错了,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妈不也做错了事,所以才受到法律的制裁。张开你的翅膀,去拥抱他吧!”

  “不!”成秋苑哭道:“我就是恨他,他毁了我一生的幸福,让我永远在外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低啜了半响,又仰首道:“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也不勉强你。您多保重吧!”转身跑了开去。

  “秋苑!”梅蕊追到门外,已看不到她了,转过身,看了一眼成鸿展,道:“你别怪她,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成鸿展道:“怎么会呢?我欠你们的实在太多了。有时候,我真怀念以前在大王庄的日子,那里虽然穷,但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开心,那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啊!”

  沉寂良久,梅蕊忽道:“你刚才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成鸿展喜上眉梢,道:“你再也想不到,二爸那边有消息了。”

  “真的?”梅蕊道:“都断讯快半个世纪了呢。”

  成鸿展道:“是啊!而且堂的两个儿子,还要从澳门来看我们呢?”

  梅蕊道:“那太好了,爷爷和爸爸在天之灵,一定会很高兴的。要不要回老家看看。”

  成鸿展道:“没有这个必要吧!因为那边已经没有我们认识的亲人了。不过,到时看孩子们的意思吧!”

  这天晚上,柴挂云跑去郝一秋的宿舍住,半里,翻来覆去的睡不觉,郝一秋坐了起来,道:“你怎么了?”

  柴挂云跑到她上道:“心里烦的慌,睡不着,你说,如果两个人一个人怎么办?”

  郝一秋:“你的韩剧看多了吗?其实我觉得很容易啊!感情浅的让给感情深的不行了吗?不晓得人为什么要弄得这样复杂呢。这不就像盐和糖一样,都是人体身体里不可缺少的,缺什么,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才能把缺的补回来。”

  柴挂云不哑然失笑道:“真亏你想得出来,感情又不是东西,怎么测量啊!也许你自己觉得你忖出感情很深了,可是,也许还不及人家的一半。”

  郝一秋歪歪头,道:“那我也不知道了。也许我没你们那么优秀,没有那么多人追,所以烦恼就少多了,不知是不是傻人有傻福呢?”

  柴挂云捶了一下道:“少来,你也很优秀啊!只是缘份还没到。只要缘份到了,说不定你比我还烦呢?”

  翌日,郝一秋起来半天,见柴挂云还懒在被窝里,掀她的被子道:“大,起啦!”

  柴挂云翻了一下身,抬起乌云螓首,郝一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柴挂云面上沁满了汗珠。忙道:“云儿,你那不舒服了。”

  柴挂云捂着小腹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腹部难受极了。”

  郝一秋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去给你找个车,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柴挂云喘着粗气道:“你快去,别忘了给咱俩请个假。”

  郝一秋道:“知道了,真不晓得是命要紧,还是工作要紧。”

  “都很重要了。”

  郝一秋打了个电话后,就扶着柴挂云走了出来,刚到厂门口,一辆车停在她们面前,正是彭涛才同应远程。

  彭韬才二人下了车,彭韬才道:“挂云,你怎么了?”

  郝一秋道:“没有时间去说了,快送她到医院再说。”

  在医护办公室里,一位医生正在给柴挂云做着检查。走廊里,应远程凑近郝一秋道“郝?”

  “嗯!”郝一秋侧目看了他一眼。

  应远程道:“是这样的,不知你下午有没有时间,我有个朋友给了我两张戏票,我想请你一起去看,你看,能不能赏个脸。”

  郝一秋沉吟半响,才道:“你看挂云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心思去看戏。”

  “好吧!”应远程道:“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那么以后,我可心约你出来玩吗?”

  郝一秋道:“让我考虑一下,以后再说,好吗?”

  “OK!”应远程道“没问题,我尊重你的意思,我会等你的。”

  一直闷不作声的彭韬才忽道:“医生来了。”

  郝一秋二人走了过去,彭韬才道:“医生,她是怎么了。”

  那医生看着她们,徐徐道:“情形很不乐观,你们要有个心里准备,她得的,应该是——盲肠癌。”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住了。彭韬才瞪着眼道:“不可能,我真希望你是个不负任的医生,刚才中是误诊。”

  医生点点头,道:“年青人,我明白你的心情。这种事我见过的太多了,不过,她确实太年轻了点。你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她也许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了。让她好好过完最后的时日吧!”

  “天啦!才几个月。”众人几乎绝望了。

  医生道:“现在,你们还是帮她办住院手续吧!有什么遗愿,尽量满足她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很快好了住院手续,三人扶着柴挂云进了病房。柴挂云忽道:“你们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焦思亲。”

  众人愕然,柴挂云缓缓道:“医生的话,我都听到了。因为他出去时的神就不对,所以跟到门口听了。”

  半响,郝一秋奇道:“为什么不能告诉焦思亲呢?”

  柴挂云看着她道:“你应该明白,我希望他出人头。而现在正是他出成绩的时候,我不想拖他的后腿。”

  彭韬才悠悠一叹,情知自己是没希望了。

  郝一秋这时发现门外有个影子,道:“谁在外面?“

  成千红徐徐走了进来。柴挂云呆住半响,才哭道:“妈?”

  “我的孩子。本来去你单位找你的,听说你住了院,怎么会这样的呢。”成千红上前抱住儿的肩哭了起来。

  众人退了出来。

  九

  翌日,成氏家族的人,除了成秋苑,都到机场去接胡为喜,胡踏地兄弟俩去了。

  机场里群攒动。须臾,郝一秋忽然指着一对新潮的毛头小伙子道:“就是他们,唉!我们在这儿……”

  胡为喜,胡踏地也看见她了,向这边走过来。

  郝一秋道:“我给介绍一下,这是堂叔成鸿展,堂姑成千红,这就是堂姑的儿柴挂云。还有她的男友焦思亲。”

  胡踏地道:“表舅,表姨,你们好,我们是代表妈来看你们的。他们事情忙,暂时来不了,不过我妈说了,等忙完这一段时间,就会来看你们的。”

  成鸿展道:“好!好!这就到家了啊!咱们边走边谈吧!车子还在外面等着呢?”众人向机场外走去。

  胡为喜边走边对焦思亲道:“您就是焦思亲,我可是冲着你来的。”

  焦思亲不能置信地反问道:“真的!”

  胡为喜笑笑道:“你的那幅《黑马》真是太棒了。在亚洲艺术博览会上,获得了银奖。影响不小噢!你可真真正正的成了匹黑马。”

  柴挂云高兴地道:“小焦,恭喜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焦思亲笑道:“彼此彼此,你也不错,强人一个。”

  柴挂云点了他一下头道:“哼!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我霸道嘛!”

  焦思亲摇头道:“呵!你的反应这么快,完全正确。才德兼备的人太少了。有才的人,往往没有德,有德的人呢,又往往没有才。无怪乎古人说,子无才便是德……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双手掐腰,像个母老虎。”

  “焦思亲!”柴挂云叫道:“我要你好看。”

  一行人打打闹闹地回到成家。梅蕊已煮好了接风晏。当,众人全都宿在成家的大宅子里,一狂欢。

  翌日,天又阴阴的,下起小雨来。梅蕊和成千红简单地收拾完狼籍满地的屋子后,众人陆续地起来了。

  成鸿展对胡氏兄弟笑道:“今天本来要带你们去兜风的。谁知天公不作。我要去上班了。这样好了。我就放一秋和挂云三天的假,你们几个小辈就尽情的玩吧!本地风景近来还是不错的。过两天还有国际风筝节要开,不可错过噢!”

  郝一秋笑道:“喜弟,想不到你们一来,我就沾你们的光了。”

  柴挂云道:“才三天,就把你高兴成这样,舅舅真是小气。”

  成鸿展微微笑道:“什么小气的,大气的,等天好了,我再带你们去泰山玩。”看看表,时间不早了,转身走出门。

  几个人吃过早饭后,郝一秋道:“我们玩什么?”

  柴挂云道:“在屋里还能玩什么,看电视,卡拉OK,喝茶,聊天,打牌了。”

  焦思亲道:“对了,澳门是个赌城,在这里,你们二位可就是赌神了。中午到我的店里去,我给你们烤肉吃。”

  胡喜哉道:“什么赌神,略知一二到是真的。你们这里都玩什么牌的。”

  焦思亲道:“不过串尖和麻将罢了。”

  胡踏地道:“串尖,我们也会,不如我们摸两把吧!”

  柴挂云道:“好啊!我去拿扑克,让咱们也见识见识一下赌神的风采。”

  焦思亲,胡为喜,柴挂云,胡踏地很快摆开了战局。焦思亲手里的牌是3个2、2个A,1个K,10、J。胡踏地的牌是3个8(红8),1个2,2个K,1个9焦思亲道:“我宣了。”

  胡为喜道:“跟了。”

  胡踏地道:“三个8,这叫有三就踹。”

  胡为喜道:“呦!跟错了,兄弟,快跑!”

  焦思亲看看牌,道:“过一把。”

  胡踏地又出了一个K,焦思亲下二,没人要,又出了一个K。胡踏地A上,焦思亲又下2带了一下J。胡踏地道:“踹了。”出了个2一个9。至此,手里的牌完了。

  胡为喜道:“小焦,我看看你的牌。”

  焦思亲道:“你看看,我三个二,二个A,多好的,怎么就输了呢?你下三个8时,我下三个2就好了。”

  胡为喜道:“你这可没有宣的牌。按5个先算,得出7把牌。先手没有出手多,怎么能宣呢?下三J,更得输。人家2,A各带一张牌就完事了。”

  众人心悦诚服。郝一秋道:“什么样牌才能百分之百地赢呢?”

  胡踏地道:“也没是没有,除非四个2和另外一个四位一样的牌组成的任何一副牌组成牌局,才是百分之百的赢。不过这种牌,抓到的机会,只有十亿分之一。事实上牌局是千变万化的,出牌的顺序调整一下,都会改变输赢的。”

  打了一会儿牌,胡为喜道:“小焦,我跟你说个事,你的那幅《黑马》,一位国的教授,屈向天先生非常欣赏,想收你为徒。屈先生和舒日都是享訾海内处的著名的画家,如果你能他老人家学上个一年半载的话,再由他推荐,无论是对提高你的绘画艺术,还是提高知名度,都是大有裨益的。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去澳门见他呢?”

  “当然愿意了。”焦思亲不暇思索地道。

  柴挂云的脸上有点苍白,要反应的样子。郝一秋忙喊梅蕊接过牌来打,自己扶了柴挂云到另一屋里去吃药。吃过药后,柴挂云好了点。

  郝一秋叹道:“你这是何苦呢?挂云,把你的病告诉他吧让他别走了。”

  柴挂云神凝重地道:“不,那是他的梦,做人就要做一个高质量的人。只有实现自己的梦想的人,才是活得有质量的人。我不能让他这一生带着遗憾。”拍拍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等他回来的,许多人不都是活过了医生下的死亡判决书吗。你……你怎么哭了,别这样,让他们看着就不好了。”

  郝一秋道:“没什么?只是你还这么年轻,真舍不得你,万一你要真等不倒他回来怎么办?”

  柴挂云道:“就算等不到,留一个好回忆,不是也很好吗?”

  郝一秋道:“不是每个恋曲都有好回忆,万一……”

  柴挂云道:“就算我早去了,也没什么,我永远也不会老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锁住他的梦,那样太自私了。好了,你就不能说些开心的事吗?”掉过头,脉脉地望着焦思亲的背影。情不自地掉下一串珠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