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回过身。
血……映入眼帘的除了鲜红，还是鲜红。南宫曜凤眼微睁大：“你……你……”
鲜血染红了他的外衣，像朵鲜绽放在青的草地上。可是这血却不属于他。
李依柳虚弱的倒在地上，身上开着一朵彼岸，虽，却惊心。
可是她仿佛无知无觉，只是微微绽开一抹笑，酒窝浅浅，容颜一如初见时那么纯净：“这下……我是不是能还清一些罪过了……”
恋恋不舍的闭上眼，她看着南宫曜，这是……最后一眼了。
“希望来生，我也能遇见一个像你一样的好男人……”
“会的……”南宫曜微微有些触动，但也只是一瞬，他便立即抬眼看向林大通，那个正执着带血的刀刃，面容像魔鬼的男人：“我们该算算帐了吧！”
眼中的黑雾瞬间升腾，那么黑，那么浓，那么烈，猛兽终于冲出了牢笼，扑向敌人！
南宫曜忽然从头上解下一根发丝，不！不是发丝！是一条莹白的线，那么细，那么软，似乎一碰就会断。可是林大通却尖叫出来，面容惊骇：“居然是‘天蚕丝’！”
“你还识货……”南宫曜又绽出笑来，可是此时的笑却杀气毕现，瞬间，屋里的人都觉得呼不上气来，好像有谁掐住了他们的脖颈，个个憋得满脸通红。
林大通更是惊骇万分：“这‘天蚕丝’可是流沙门的独门秘器，全天下只有一根，怎么会在你这儿？”
“还是托你的福了……”南宫曜笑得阴冷：“自从父亲死后，没几年我就被母亲送进了流沙门，通过日努力，这流沙门的东西我可是学会了十成十，这全部都是等待今天奉还给你！”
话音未落，林大通就惊恐的看见他所有的手下，在一道银光过后，全部都——
“噗噗……”
每个人都是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同伴的头与身体分离，在还未清醒之前脑袋搬家，连惨叫都没有一声，周围静的脸掉根针都能听见。血液也瞬间溅满四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淹没在这殷红之中。
“你……”林大通看着纷纷倒下去的尸体，惊骇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声音凄厉的像鬼：“来人啊！快来人啊！”
无视他的呼救，南宫曜笑得残忍：“外面的人早就被无影解决了，现在正等着和你相会呢……”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送你去见见那些冤魂喽！”
林大通被骇的口不择言：“你……你不要乱来……我给你钱，你放过我好不好？要多少我都给……”
“哈哈！”如索命阎罗的南宫曜，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给我钱？你居然给我钱？我可是天下第一有钱人。你那点钱，给我擦鞋都不够，你居然还想用钱来收买我？真是笑话！”
一抬手，南宫曜笑着用‘天蚕丝’活活断了他的胳膊，享受一般听他的嘶号，恶魔般的嗓音还在继续：“我不会马上杀了你，我会把你做成人棍（没有四肢，只剩躯干），然后再用我的毕生所学来好好的折磨你，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
“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林大通疼得快要昏死过去，还是不忘开口求饶：“求求你……”
“你求我放过你？哈哈……如果被你害死的冤魂答应，我现在立刻放了你！”“咔嚓”另一只胳膊也应声而落。
“这是为了救我一命的李依柳！”南宫曜用坚韧无敌的天蚕丝，剜去了林大通的左耳。
“啊！”
“这是为了我孤寡一生的母亲！”接着是右耳。
“救命啊！救命……”
“这是为了我差点被你毁去一生的！”他挖去了左眼。
“你……你放过我吧……”
“这是为了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的人！”右眼。
“我……我……放过……我……”
“这个……这是为了我最爱的嫣瑶！”最后是鼻子。
“你……你……放过……”
看着地上早已不成人形的林大通，南宫曜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之中，双眸似乎也浸满了血液，居然黑的发红：“忘了告诉你，你的家人和同伙，我也会代我‘照顾’的，保证让他们平平安安的‘回老家’。”
原本虚弱的林大通忽然睁大眼：“你！”
报应！
没有再理他，南宫曜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抱起木板上的子，眼神又恢复了似水的温柔，似乎刚才的暴戾都是梦境：“嫣瑶，我们回家吧……”
“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南宫曜离去了，林大通在疼痛中昏迷，眼前似乎出现了千万个人影，个个面若鬼怪，争着要将他撕的吃掉。
他在梦境中痛苦的呻吟着。
*
在裕杏村早已寂静，没有半个活人之时。有一队人马才匆匆赶到。
“大人……这……”清风被一地的尸首吓的结巴起来。
韩天宇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可是他却不是很惊吓，只是很头痛。
“天哪……夫也太狠了一点，朝廷明明给我下发指令，说要我把这个猖獗了十年的大盗活捉的啊，可是现在……”
没有半个人再说话，寒风一过，吹得他们一行人面如死灰：“这下麻烦大了……”
*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到处张灯结彩，喜迎新年。可是唯独一个地方，没有半片红，没有半声欢笑，没有半丝喜悦。
这儿正是南宫府。
“主子……你已经三天未进水米了，不如……”雷无影正苦口婆心的劝说当家主人，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相同的话。
说实话，他雷无影真的不是很爱说话，能不说，就不说。可是……他的主子已经三天三没有吃饭，没有喝水，没有睡觉，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守在边上。
所以他才不得不说啊！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比铁还要沉重的沉默。
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去，熟料有人着急忙慌的跑来，他心里一喜，嘿！救星来了！
“夫，夫！”
进门的正是韩天宇，此时正笑嘻嘻的跑进来：“夫，林大通的首级我已经报上朝廷，这大仇终于报了。哎……你们这是怎么了……”他笑容渐渐垮下，眉拧起，不知道这屋内的死寂从何而来。
可是当他将目光投向上时，忽然浑身僵住了。
那子不是……？！！
“我他……怎、怎么了……”
“死了。”
这是南宫曜三天来说的第一句话，语调那么平淡，那么轻，像是天上的云彩，风一吹就散了。如果忽略他的微微颤抖，就好像让人以为他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死、死了……”韩天宇瞪大眼，迅速扑到上之人身边，好似接受不了查看，声音越来越生涩：“怎么会死的？怎么会死的？她……她比小强还命大，怎么这么容易就翘辫子了？怎么会死的……没把我欺压够本怎么会舍得死呢……没看见我讨到媳儿怎么会死呢……”雷无影听见他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好像疯了一样的念叨，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是他面前的这个死人，还是他自己？
不过又看了看南宫曜，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倒是宁愿主子像县令大人那样发了疯的嘟囔，这也好比他就那样坐在这儿，安静的像个死人。
死人？
没错，是死人。不发一言，而且连呼吸都轻微的似乎听不见了。
将目光移向那个曾经闲不住的子，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上，心里有掩不住的悲哀，像水一样流泻出来。
自古情最伤人……真是一点都不假。
“皇上给恋喻公主——伊夙颜指婚，好像对象是蛮族的王子……”
忽然想起从京里暗自打探出的消息，那个丽的子……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自己都过不了这一关，他又拿什么去说别人呢？
自古情最伤人啊……
思至此，忽然发现周围静的好似无人，韩天宇也不知何时住了嘴，只是执着韩嫣瑶的手心沉思。
“夫……我……有预感……”轻抚着她光洁没有一丝痕迹的手心，昔时的红痣早已消失：“我她……还会回来的……”
南宫曜闻言惊愕的抬头，正对上一双坚定的眸子：“怎么讲？”
“我既然可以借尸还魂一次，未必不会借尸还魂第二次啊……”
对啊！
南宫曜一直没有聚焦的眸子忽然有了神采，苍白的脸似乎也有了血。见此，韩天宇垂眸敛去悲伤，微微舒了口气：“夫，你没有时间再这么耗下去。你一定要保证她回来时，可以过上比这更好的生活，可以更幸福。要不然，头一个不答应就是我！”
此话说的是字正腔圆，其实言下之意很简单：快去挣钱，攒下资本等着我那个大米虫回来败光吧！
“好……”深吸了口气，南宫曜走出门外，貌似坚定，却还是掩不去一身逼人的伤痛。
韩天宇看着他的背影，又悲哀的叹了口气：“鬼知道我那个死人还晓不晓得回来，只是……”有目标总比没有目标要好的多。
至少，他夫在一段时间内还可以借忙碌来麻醉自己，对吧？
雷无影看着刚使完“缓兵之计”的韩天宇,微微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