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如鹅毛一般在整个世间飞舞。银的世界,放眼望去,入目之处皆被厚厚的积雪掩盖成一片白茫茫。一个白的纤细身影慢慢地走在这一片白世界里,背影清冷孤寂却又高傲地挺直着。
呵……世间之大,无处是我家。如此洁白的世界,任谁都想不到那白掩盖下的肮脏丑恶吧。不知不觉,篮雪歌已经出了城,回首看那银装素裹的城楼街景,红肿的双眼再次泪眼迷蒙。
娘,没有关系,我带你离开这里。娘,你说的话雪歌不会忘记,但是雪歌这次要自己作一次主,我要将您离去的消息告知那个人。娘,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背负仇恨,可是……娘,你懂的。请原谅雪歌这一次的不乖吧。
娘,身处乱葬岗不是你该去的归处,现在就让我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吧。放心,娘,这么多年了,那人是认不出我,何况我脸上还有这么一大块黑的“胎记”。
手抚摸上右边脸颊的那块慑人的黑“胎记”。娘,雪歌会记住你的话,成亲前不会洗去这块“胎记”。
娘,我好累。怎么办呢,娘,让我休息下再送你去,好不好?雪歌好累啊,就休息下,就一下下……
怀抱着骨灰罐的纤细身子在承受了数日的身心煎熬后倒在了雪世界里。那漫天飞舞的雪似不忍遮掩那无助的坚强,停止了飞舞的脚步,就连那狂啸肆虐的风似乎也温柔了些许。
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从篮雪歌身旁驶过,稍许又转折了回来。一个身形魁梧,形貌冷峻的年轻男子掀开车帘探头瞄了眼雪地上昏迷不醒的篮雪歌,转身向车内人禀报了下情况,随后下车将篮雪歌抱上马车。
车内坐着两名男子,除了先前那魁梧男子外,车内还坐着一个怀抱暖炉,俊不失威严气势的年轻男子。原本假寐的男子在魁梧男子将篮雪歌抱上车后,睁眼瞄了眼躺在一侧的篮雪歌,当看到篮雪歌脸上那块黑“胎记”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瞳,怎么回事。”男子开口。
“主子,这位姑娘就是先前闹得云城人尽皆知云王府逼死人丑闻的丑丫头。”魁梧男子瞄了眼篮雪歌脸颊上的“胎记”很确定的回道。
“云王府强抢民,逼死人……”沐容若嘴角上扬,心底暗自赞叹篮雪歌的勇气,“那她是?”
“正是那自杀子的儿。如果不是这块‘胎记’,想必这子绝对是个冠天下的。”瞳在心底暗暗叹息,也替眼前子感到幸运。或许,这块胎记可以助她的人生平凡一点吧。
等篮雪歌醒来时,已经身处一间卧房内。抬眼打量四周,心底明了自己身处客栈。
是谁带她来的?正心下疑惑,房门推开,一个端着稀粥的小孩走进。
“你是谁?”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孩,篮雪歌依旧保持戒备地问道。
没发现篮雪歌已醒的小孩被吓了一跳,见篮雪歌正坐在上盯着她,慌忙低头,回道:
“我是来替你送稀粥,顺便看看你有没有醒的。我是这家客栈老板的儿。”
颔首,起身走到桌边。饿了,现在才感觉自己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的地步。看着面前的稀粥,也不顾刚出锅还很烫口,就已经喝下半碗。
一旁的小孩被篮雪歌此举惊呆,稍许才回过神。
“呀,,这稀粥刚出锅还很烫口呢,你慢点!”
小孩的话音刚落,篮雪歌已经放下了手中碗:“还有没有?我很饿。”
小孩急忙点头,取过碗飞快地跑了出去。等小孩回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白衣袍的沐容若。
“我听说你醒了,不知身体感觉如何。”
眼前男子大概也就十七八岁吧,看言行举止应该出身非富即贵。篮雪歌一向佩服自己的眼力,寻常人家是教养不出眼前这男子一身的高贵气质的。
“是你救了我?”不卑不亢地抬眼望向沐容若,黑白分明的大眼没有的胆怯羞涩之。不如一旁的小孩,一直低着头。
好的眼睛!沐容若的心底的某跟弦被轻轻挑起。
“只是举手之劳,无需挂怀。”
“那,谢谢你。”很简单明了。如今她一身孤行,眼前男子又并非缺财之人,况且她也只有区区数十两银子而已。想感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必昏睡了一天一,早已饿了,在下这去让厨房准备点清淡的吃食。”沐容若瞄了眼桌上稀粥,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去,他呆在这里,眼前子恐怕会食不下咽。
篮雪歌起身相送,心下微微明了他在替她着想,低垂的眼帘掩饰去那一闪而过的的柔光,随后坐下喝粥。或许之前已经喝了一碗,此刻倒不是很急切了。想着身旁站着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老板儿,于是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翠竹。”小孩低头轻声回答。眼前这个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大让她敬畏。
“哦,那好,翠竹,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慈溪镇,一百里外就是月华国京都。”
天!这么快就到达京都了吗?心,突地乱跳。她,即便想了一次又一次到达京都时候会如何的淡漠,终究逃不过近乡情怯。
“哦。”
“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用了,你出去吧。”目光落在案上的白瓷骨灰罐上。
翠竹见篮雪歌忧伤的目光落在那骨灰罐上,眼睛微红。也u不再多说什么,轻步离去。
轻轻抚摸着白瓷罐,原本以为不痛已经麻木的心再次揪痛。娘,你不要怪雪歌带你回来,好不好?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以后,我一定会听娘的话,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有多远离多远。
轻遮眼帘,任凭那泪水泛滥肆虐那苍白瘦削的小脸。再让她哭一次吧,一次就好。以后她会很坚强很坚强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