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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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清云寺。我&看

    沈幼淮放下手中的佛经,坐在那里怔怔地发神。小金鱼打外头进来,弹了弹身上的雪,搓了搓手,带着几分兴奋说道:“公子,院子里的梅花开了!”

    昨日腊八,入夜开始下雪,到现在还洋洋洒洒,没有放晴,天色正寒。

    “这个时候梅花开?”沈幼淮也生出些许好奇来,站起身来,想要出去瞧瞧。

    小金鱼见他穿得单薄,忙捧了件披风,给他系上。

    院角的这株老梅有一丈来高,不晓得因什么缘故,已经枯了半边,只有向阳的一侧,有几枝纵横而出。

    许是久不到院子的缘故,竟不知何时起这老梅上已经悄悄地有了花蕾。今日,在枝头上,稀落地梅花含羞待放。

    除了若隐若现地花心搂着一点嫩黄外,入眼便是浅浅的白色。

    虽不如雪中红梅那般耀眼,但是在这寒冬腊月里,能伴雪绽放,别有一番动人之态。嗅着着淡淡的花香,沈幼淮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小金鱼还犹自笑道:“公子,原还当这株老梅枯了呢,没想到花开得还算麻利,这才刚过腊八呢!咱们府里也有梅花,每年却要腊月底才开。”

    沈幼淮没有吭声,站在树下,就这般缄默着。

    寺里有钟声传来,在这雪日的屋外,显得分外悠远寂寥。

    就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起,有人推了院门进来。

    沈幼淮虽还没见来人。但是却晓得除了二姐,这般直接不告自来地,没有旁人。

    他想得不错,来的确实是他的二姐沈溪。

    虽然沈幼淮这些日子已经被姐姐唠叨得不行,但是却晓得她是疼惜自己的缘故,每日次都是默默听了,却想不到她今日会有什么说辞。我 看&

    沈溪满眼满脸的得意,嘴角翘得老高,见沈幼淮站在梅树下,大步几步近前。她顾不得弹弹衣服上的落雪。笑着开口道:“小弟,大喜啊!”

    沈幼淮不由愕然,问道:“大喜?喜从何来?”

    沈溪畅快地笑了两声,说道:“还能有什么大喜?母亲与父亲向来最疼你,难道还忍心你在这庙里做一辈子和尚不成?赐婚的旨意,母亲已经请下。饶是最尊贵的嫡皇子又如何,封了元明又如何,小弟这个国公府平夫的身份,还不是讨来了!”

    “二姐?”沈幼淮的脸色苍白,眼睛直直地。喃喃道:“平夫?旨意?”

    沈溪扬了扬头,打趣弟弟道:“怎么?可是欢喜傻了?哼,世人皆当咱们沈家可欺,却不晓得咱们沈家也有杀手锏!”

    沈幼淮神情恍惚。直觉得如在梦中。

    直到小金鱼与沈溪瞧着不对,将他扶到屋子里,他方省过神来,站起来道:“母亲为何如此?我要去见母亲!”

    沈溪冒着风雪出城送信,原是为弟弟早日得了消息。省得郁郁伤身的。如今,见他脸上并没有欢喜之意,心里很是不自在,皱着眉毛道:“小弟这话说得没滋味儿,母亲舍了家族脸面,亲自进宫请了旨意来,自是怜惜小弟太过的缘故。除了这个,母亲还能为了什么?”

    “二姐,今日初九了!!”沈幼淮面上带了几分急色。明日就是那人的大喜日子。自己家里这样节外生枝,算是什么?

    沈溪点点头,道:“嗯,不用小弟说,这个我记得。今日是西卫侯府送妆的日子。两代凤后的陪嫁,都给二皇子添妆了。咱们家也该操办得了!咱们沈家虽比不得梁家豪富。却也不会委屈了小弟就是。”说到这里,撇了撇嘴。道:“倒是便宜了孔织,她不过是占了个公府血脉的便宜罢了,要不有什么福气能得了两次赐婚!”

    沈幼淮软到椅子上,已经是说不出来。

    梁明蓝坐在椅子上,心中说不出的悲凉。他小心筹划,只是想给儿女安排个舒心的前程,想要大家都平安康泰。

    难道,真是他求多了么?所以,老天爷要惩罚他,使得眼下变成这般局面。

    吏部尚书沈迎带着庆元帝早年赐给沈太傅的御笔亲书,来为他地儿子讨恩旨。

    不晓得庆元帝真是想起故去多年的恩师,还是想起不明不白死在宫里的沈德君,竟是如了沈迎的愿,下了将沈迎嫡子许给文宣公孔织为平夫地旨意。

    待凤后得了消息,赶上御书房,沈迎已经出宫。

    庆元帝露出几分愧疚,看着凤后道:“梓童,勿要怪朕,朕也实没法子。”

    凤后的眼神寒得能结成冰来,半晌方道:“沈家……答应助三公主了……”

    庆元帝没想到凤后会提到这个,不由一怔,随后忙摇头道:“此事无姝儿无关系,梓童请勿误会!”

    她口中的“姝儿”,就是她最疼爱的三公主姜姝。因凤后嫡出的六公主眼盲,如今,几位庶出公主正粉墨登场。其中,承公主势力最弱,内没有庆元帝地宠爱,外没有强大的外家扶持。

    而三公主姜姝虽外族并不强大,但是简在圣心。若不是另外一位庶公主----二公主姜婕手握兵权,背后又站着西卫侯府,庆元帝怕早就要下旨意,立三公主为嗣。

    梁明蓝看着庆元帝,心里感觉甚是荒唐,这就是他的妻主,这就是大华的帝王。永远是这幅敢做不敢当的模样,永远能为自己的过错寻个理由推脱。

    这个没担当的女人,靠着她的太后养父,爬上九五之位。

    不晓得她在挣扎什么,她在算计什么。她防范所有的人,就算是枕边人,亦如是。

    那个韩惠卿真是她所爱么?真是爱了三十年,还荣宠依旧么?若真是如此,怎么会不断地有小宫侍受到宠幸?若真是如此,为何三十年了,四君之位早已出缺,她却想不起将那个男人提上一位?

    是不想,还是不愿?

    凤后想到这些,不禁嘲笑自己,她就是这样地人,自己还同她辩白什么?沈迎出于什么缘故求旨意,虽是暂不得知,但是凤后却能晓得庆元帝做如何想。

    先是,二皇子与孔织两个曾同窗交好的关系,想来庆元帝也晓得,如今借着孔迎之子指婚之事,小两口怕是成亲就要生下嫌隙。

    还有就是,沈家的影响力。虽说沈家手中没有握着兵权,但是沈迎已经故去的母亲沈太傅生前是有名的大儒,是吏部尚书,沈迎亦是做了多年的吏部尚书。可以这么说,这天下文官,有半数出自沈家门下。沈迎又是出名地君子,“一诺千金”下,怕是真要顷族之力助三公主夺嫡。

    最后,就是冲着他这个凤后来地。

    这个女人,心中不够宽广,实不配做个帝王。想来前几日用三公主的生身秘密要挟她册二皇子为“元明郡君”之事,使得她恼火,迫不及待地借此来报复。

    自己原本还想着她身为母皇,能怜惜自己地嫡子一分,却是忘记了她最爱的,只有自己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