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沉默了一会儿,才略带嗔怪地说道:“真是个傻子,天大的事情有我与母亲为他做主,哪里就能够让他一直委屈下去!”说着,掺扶起孔织,想要进内室。
精彩内容结束 那两盘细点,只有孔绫儿吃了几块,孔织动也未动,应答的不过是客套之词,沈家母女怎会看不出,沈流、沈溪姊妹脸上多了几分不忍,就连沈迎眼中也多了几分黯然。孔织察觉出气氛不对,正不知这点心有何缘故,就见有侍儿进来禀事,好像是沈迎夫君那里有事唤沈迎过去。
等沈迎离席,沈溪举着酒杯凑了过来,说什么要敬酒。两人算是旧相识,又没有长辈在场,孔织也不好过于推脱,应声喝了两杯。孔绫年纪小,又在席上坐了好一会儿,已经有点睡眼朦胧的样子。沈溪见了,请姐姐带她进内宅休息。
虽然沈溪说得热闹,但孔织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无意中瞧见沈流走前面容略带忧虑,似乎有话要说,或许是碍于外人在场,终究是没有开口。
三杯两盏地喝完,还不见沈迎回来,若是沈迎真有什么急事在身,她这客人也不好多打搅,孔织想要开口询问,身子突然软了起来,眼皮也沉地不行,身上是一片燥热。强撑着甩了甩头,想要开口说话,却没有如意,软软地倒座位上。虽然身子无力,孔织脑子里却一片清明。这酒怕是有问题,沈家这是何意?是沈溪自作主张,还是沈迎的打算,心中百转千回,眼下又没有应对之法,只好看看她们到底要如何行事。
只听沈溪无奈地叹气声,随后是她的脚步声。接着,孔织被背了起来,依稀好像是拐了两个弯儿,背她的人才停了下来,这人应该是沈溪,因为接下来,是个年轻侍儿的惊诧声:“二小姐!”
孔织感觉自己似乎被放到软榻上,然后是沈溪低声询问:“你主子呢?怎么不见?”
那侍儿带着哭腔应道:“公子从厨房回来就进了卧室,也不许小金鱼跟进去伺候!二小姐快进去看看,怕是躲着掉眼泪呢,也不知那孔家国公有什么好,使得公子这般挂心!”
沈溪沉默了一会儿,才略带嗔怪地说道:“真是个傻子,天大的事情有我与母亲为他做主,哪里就能够让他一直委屈下去!”说着,掺扶起孔织,想要进内室。
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沈迎带着薄怒的呼唤声:“沈溪!”
孔织虽仍是睁不开眼,但却感觉到了沈溪身上的战栗。不管她在酒中下药的目的如何,看来都是背着母亲沈迎而为,否则也不会显得如此惊慌。
沈溪还未来得及将孔织放下,沈迎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只听“啪”的一声,沈溪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耳光,身子向旁倾斜,连带着她掺扶着的孔织也跟着一列把,差点摔到地上。
“二妹!”沈流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扶着沈溪。沈溪不用想也知道,母亲能够来得这样快,绝对与大姐脱不了干系,不禁有些恼意,挥手推开她的胳膊。
“理她做什么,还不把国公接过来。若是在我们沈家摔伤了,到时候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说到这里,沈迎寒声打发那侍儿出去,想必是有些话不愿意让人听到。
孔织只感觉有人将自己轻扶了过去,虽不知沈家这母女三人到底在打什么官司,但听这话,沈迎确实是对自己没有恶意。
沈溪看着母亲满脸怒意,想着小弟这几年的痴情,低着头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倒:“母亲,小弟可怜,您就成全了他吧!”
沈迎气得浑身发抖:“成全,怎么成全,难道就要如此下作,设计国公,逼着她纳你弟弟为侧吗?”
“母亲!”沈溪开口辩道:“这也是没法子啊,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小弟为她憔悴而死吗?”
“胡闹!”沈迎怒声道:“年纪轻轻,从哪里学来如此下作的手段!我们沈家,在大华两百年不败,就是因“良善”传家,遇事与人三分,不结宿世之仇。这孔家国公,曾救过你的弟弟,维护我沈家清誉,是我们沈家的大恩人,你这般设计她,不是恩将仇报吗?孔府已经势微,全靠她独立支持,已是不容易。眼下她与二皇子大婚在即,若是出来点什么岔子,梁家岂是好相与的?另外,还有皇家那边,君权虽弱,但是也不是我们臣子能够随便挑衅!你只想着成全弟弟的一片痴情,却完全不顾他人的生死处境,这是何等自私?即使不考虑我们沈家的名声与你弟弟的清白,你也不该这样做!”
“母亲!”沈溪还想分辨,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低声饮泣。
房间里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儿,沈迎是才满疲惫的开口:“叫厨房准备醒酒汤吧!扶国公到客房休息,留在这里也不成样子!”
沈溪仍不死心,抱着沈迎的腿道:“母亲,小弟可怜!”
“哎!”沈迎重重地叹了口气,语调里满是失望:“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教过你为人处世不可过于呆滞,要有直有曲,却不是叫你这般的。溪儿,你太浮躁了,身上也染上了京洛纨绔自以为是、自私自利的恶习,这样不好,落了下乘,身在仕途,不定会惹来什么灾难!”说到这里,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明天你收拾收拾,带着夫女回青州老家吧!修身养性,耕读持家,什么时候心境平和了再回京城!”
沈溪泣声道:“女儿知错了,也愿意领命回乡!只是看在小弟这几年的辛苦上,您还是想个法子成全了他吧!”
沈迎看着固执的女儿,只觉得头疼。
“二姐,不要再为幼淮为难母亲!”少年漠然的声音,沈幼淮站在内室门口,想必也看到了方才的种种。
沈迎见儿子穿着灰色长衣,带着灰色头巾,脸上是从所未见的清冷,心里萌生出几分不安,忍不住仔细望去。细打量下来,心中一阵绞痛,差点晕厥过去,颤声问道:“幼淮,你的头发?”
沈幼淮低下头,头巾不经意飘落。沈流、沈溪都是诧异出声,那头巾底下,长发不在,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短短的发根。
沈幼淮闭上眼睛,轻声道:“母亲,儿,心愿已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