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大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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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迷迷糊糊地接过北曜手中的青盐,孔织才看到屋子里还站着无陵。见他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不禁有些发窘,讪讪道:“陵叔叔早!”

  说话间,卧房里传出南明的轻唤和孔织的应答声,人已经醒了。北曜下去将准备好的热水端上来,准备着服侍孔织洗漱。

精彩内容结束  庆元十九年十一月初一,是大华大朝之日。大华朝廷京中官员并不是每日上朝,而是有大朝与小朝之分。初一与十五大朝,三、六、九小朝。在京王公贵戚以及文武官员职事九品以上,参加大朝。其中宰相与六部尚书等文武官五品以上及监察御史、大理寺卿,参加小朝。

  按照前国公孔莲留下的规矩,前院侍候国公上朝的轿副护卫等人丑时二刻就都起身准备。暂时代理前院大管家的路蒙亦早早地起了,四处张罗着。今日可不是普通的大朝会日,而是三小姐第一次上殿面对百官同僚,万一在仪仗上有些不妥,可不是丢了孔府的脸面。

  神来居,鸥舟丑时就醒了,到拿着灯轻轻走到上房看过,见孔织睡得正香,知道她最是贪睡,没忍心太早唤醒她。

  这次回京,孔织身边的四侍眉舟嫁、雅舟始终在府外办事、非舟病怏怏的,只有一个鸥舟仍在她身旁。内管家无陵见了,本还建议让孔织再选几个近侍,孔织不愿意院子进新人,婉拒了。老太君与郡主那里听说后,想着为了孔织大婚,正准备新院子,到时候再选人也不迟,就不再多说,只是派了好些个小侍给鸥舟使唤。

  这些侍儿都是长辈们精心挑选出来的,多是有着几分奢望。要知道,神来院的主子如今可是国公,是这府里真正的主人。

  老太君与郡君是老年人想得多,见孔织年已十六,身边只有一个鸥舟略微亲近,而她眉头未开,仍是处女之身。想着期间的几年大病,没有母姊长辈在身边,或许男女情事未知。而身边的鸥舟端庄如大家子,即便因皇子下嫁,不能够给他国公侧君的位置,但是谁又能够将他当成寻常侍室对外,指望他狐媚教导孔织人事?因此,八位十五岁上下的侍儿被老太君与郡君等人精心选出,打发到神来居来,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孔织正为乱七八糟的事烦着,见到院子里多出很多人很是不耐,又是恋旧的,不愿意让他们占了眉舟与雅舟空出的屋子,但院子里的事只有鸥舟一个也辛苦。因此,与鸥舟商议后,留下两个,一个名叫南明,一个叫北曜的,看起来安静本分的,安置在东厢里,其他的都打发到任氏与郭氏那里。他们先前的院子已经收拾出来,正打算选侍,此时打发人过去,也算是便利。

  到了丑时四刻,鸥舟见孔织那边还没动静,打发南明去唤小姐起床,自己带着北曜将郡君送来的大礼服又细细检查了一遍。从袭爵的圣旨下来,不过十来天,哪里有时间赶紧新礼服。还是康和郡君找出了孔兰生前的几套礼服,寻了京城最有名的裁缝,日夜不停地赶制,直到昨日才算改妥当。

  卧房里孔织还没动静,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鸥舟起身看去,是无陵带着人送早点过来。鸥舟低声问好,无陵见西侧卧房里还没动静,轻声问道:“国公没起呢?”

  鸥舟点了点头:“昨晚睡得晚,差不多到子时才熄灯。”

  “哎,不过是个孩子,难为她!”无陵低叹。

  说话间,卧房里传出南明的轻唤和孔织的应答声,人已经醒了。北曜下去将准备好的热水端上来,准备着服侍孔织洗漱。

  孔织睡眼朦胧,穿着中衣从里面走出来。虽说还没有开始下今年的头一场雪,但毕竟已经是初冬时节。鸥舟怕她着了风,将备在礼服旁的青纱面的小狸猫皮披风给她系上。

  待迷迷糊糊地接过北曜手中的青盐,孔织才看到屋子里还站着无陵。见他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不禁有些发窘,讪讪道:“陵叔叔早!”

  “可不早了!”无陵笑着说:“已经快寅时了!虽说咱们大华朝廷是卯时初刻,可是文武百官照例要寅时开始就在宫门外排队等候的。您贵为国公,不必与百官通例,但是太迟终究是不好,过于惹眼。差两刻卯时赶到就好,即显得身份贵重,又不会引起言官的弹劾。”

  孔织笑着点头应付着,心中却有点称赞,看来无陵是用了心的,否则也不会如此熟知其中缘故。

  白玉坊,藏玉阁。

  混混噩噩中,依月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随后便是那熊熊大火。那火慢慢燃到他跟前,将他围了起来,他只觉得好热,像是要被焚身一样。突然,大火中伸出一只手来,随后是一个中年女人满脸鲜血的怒脸,不是别人,正是前国公孔莲。

  依月感觉如坠冰窖,从心底发寒,只听孔莲怒喝道:“逆子,以子弑母,你还有脸面继续存世吗?”

  依月浑身发抖,摇头道:“你不是我母亲,我哪里有什么母亲,我只是生长于烟火之地的伎子,哪里敢奢望称为圣人府邸的公子?”

  只见那火中的女子仍是满脸恼怒,眼中却多了几分怜爱,身影在火中慢慢变淡。

  依月只觉得心头剧痛,嗓子眼一股腥甜,闭上嘴巴不知说什么,直到那那身影最好淡得要消失不见,才忍不住开口大喊道:“母亲!”

  随着这一声喊叫,依月从梦里猛然惊醒。他只觉得脸上冰凉,伸手去摸,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听听外面的梆子声,怕是快寅时了。虽然房外后侍童值夜,但依月懒得唤人,自己起身将床边柜子上的灯点亮。随后,拿起柜子上的邸报来。这是昨夜送来的,那人已经回到了京城。

  依月闭上眼睛,满心疲惫,原本以为跟着那人多年,即便她心有所属,对自己仍有几分怜爱;没想到,真相如此不堪。自己一向只拿别人当玩偶的,如今才发现自己也难以逃脱玩偶的命运。只是,背负这样的罪责,哪里是谁都能够承受的?难道,她真要逼死他不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