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待“兔”(下)


本站公告

    鸥舟最是了解孔织心性的,从怀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瓷瓶,放到了桌子上。

精彩内容结束  _____

  曲阜,孔家老宅。

  老太君房里,孔绫与孔良廉两个依在老太君身边,唧唧喳喳的陪着老太君说话。任氏与郭氏也在。可能是找到女儿的缘故,任氏的精神头比过去好不少。黄氏所出的孔良智十二岁,前年行的元服礼,坐在两位姨父身后,隐隐现出大家公子的风范。

  老太君满脸喜气,笑得合不拢嘴,望着自己的小孙女,看个没够。血缘天性,是没有办法隔绝的,看到孔绫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个声音清脆的孩子是那襁褓中失散的小孙女。看看,当年大师说什么来着,还是要姐姐庇护不是。喜事成双,两个失踪许久的孙女平安归来,老太君怎能不庆幸呢?关于这几年的经历,虽然孔织只是含糊其词,但老太君看着她瘦小的身子就知道她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在孔织姐妹归来次日,孔菊病倒了,老宅外务由孔织接手。内宅的日子如常,由孔菊的夫君黄氏打理,各院的人没觉得与过去有什么不同,就是请假的侍儿多了些,有时人手有些紧张。孙小姐当家,是理所当然的,府中下人怎敢随便非议。可是,终究有不甘心的,如郭氏的保父,两位小姐回来,任氏的地位大大提高,郭氏与郭氏所出的公子就不如过去那样受重视。因此,知道侍儿请假的多,他还幸灾乐祸,认为是孔织无法服众的缘故。

  孔家老宅不如京城文宣公府那些规矩多,但前院内院侍候的下人仆妇护卫也有一百五十多人。孔织回来的短短十天里,总共有三十五个人先后消失,其中包括护卫十人、仆妇九人、侍儿六人、小厮四人、账房两人、采买两人、文书与夫子各一人。

  平白无故不见这么多人,各种流言不断,后来从管事的那里知道这些人是请了事假,就开始有人揣测是三夫人与三小姐争权。虽然刚刚回府的三小姐与四小姐是庶出,但却是去了的国公夫人之女,承袭母亲的爵位是天经地义,那样的话,三夫人膝下的纱大小姐就要乖乖让位。闲话传到孔菊与孔织耳中,两人都不肖辩解,更像是作实了府中诸人的猜测。

  在老太君享受天伦之乐时,孔织在前头的偏院里头疼。这里位于老宅西南角,过去是充当客房的,比较独立的两进小院,西墙开着对外的角门。孔织已经十六岁,不好在内院厮混,回到府里后就暂时住在这里。这里算是府中禁地,由孔织从府外带回的几位护卫看守,除了孔织与鸥舟外,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

  孔织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名单深思。由于她带着妹妹突然回府的缘故,引得府中的“内鬼”们纷纷往外传消息,阿寅带着人早已在老宅周围布置妥当。数日之内,就逮着十几个往外送信的家伙,随后一个牵一个,老宅里就捉了三十多个,曲阜城中还有四十多。府里的,都关在这个客院里;府外的,关在郑春的宅子里。除了被捉后立即自尽的九人不知道身份外,其他的人弄了个七七八八。背后的主子很是繁杂,孔家内部就分了好几处,有长安孔竹的人,有康和郡君的人,有孔纱的人,有姜嬛的人;孔府外的,有梁家的、楚家的、崔家、韩家、武家和沈家的。皇室中的人也跟着掺和,有两个是三公主姜姝的人。

  不分敌我,京城的世家差不多都有眼线在,倒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只是,为何独独没有北宁侯冯家的人?另外,就是没有庆元帝与二公主的人。看来,死了的那九个,就是这几家的门下。只是皇家的探子才是死士,北宁侯府是清静无为,还是费心培养死士?

  除了心存疑问,孔织主要愁这些人该怎么处置,总不能按照阿寅的意见都杀了。当年孔家的变故,对阿寅的影响也很大,脸色少了笑模样,性子中多了几分残忍。除了孔织外,她对孔家其他人失去信任,不管是孔竹的人,还是孔纱的人,逼供时她都没有半分客气,相对与其他家的探子,反而更严厉些。

  鸥舟最是了解孔织心性的,从怀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瓷瓶,放到了桌子上。

  孔织拿到手中把玩,就听鸥舟介绍道:“这是见识过‘忘川’后一时手痒配制的,只是过程有些繁琐,很难配制解药。药效即便比不上‘忘川’,也应该差不多!”

  孔织自然明白鸥舟的用意,想到不用杀人灭口,心情愉快了几分,把药瓶递给旁边的阿寅。阿寅在旁边虽然不满小姐的心慈手软,认为这样有些麻烦,但仍是听命给那些探子用药去了。

  “京城各家许久未接到曲阜的消息,会猜出孔家有变!”鸥舟带着一丝担忧道,若不是为了任氏,他也不赞成孔织这样仓促露面。

  孔织点了点头:“我知道,把这些人逮出来只是暂时断了各家的眼线,也是要看看京城那边的反应,并不打算长久隐瞒我与绫儿回来的消息。已经与老太君打好招呼,下月月初就动身返京,绫儿定亲,上书为她请世女名号,事情还很多!”

  *

  京城,南山善怀寺。

  梁雨让随从在寺外等候,自己进去探望表哥姜瑞炎,进了二门就发现远处香烟渺渺,往来的僧侣都换上了九条衣,那是僧家的大礼服。梁雨叫住前面带路的小沙弥:“怎么回事,寺里有什么法事吗?”

  那小沙弥作揖道:“回禀施主,是文宣公府康和郡君与大公子为已故大夫人祈福,好像今儿是大夫人的生祭。”

  按理说,遇到这样的事,应该去上柱香才对。梁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艳色彩衣,去了也是失礼,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装作不知道。

  虽然善怀寺里都是皇室中人,但姜瑞炎凤后嫡子的身份还是很尊贵,除了住持的院子外,就数他的住处风景最好,屋子最宽敞。

  梁雨到时,姜瑞炎坐院中的亭子里,望着远处的红叶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他从宫中带出的贴身侍儿无愉看到了梁雨,俯身见礼道:“长孙小姐安!”姜瑞炎这才从深思中惊醒,回头道:“表妹,你来了!”

  梁雨大咧咧坐到姜瑞炎对面,瞥了一眼石桌上散落的文卷,又看了看眼前这人略显苍白的脸,撇撇嘴道:“祖母太不像话,这些繁琐的事为什么交给表哥打理,府里的幕僚还少吗,好大的胆子,敢压榨起皇子来?”

  姜瑞炎身穿白色僧衣,脸上退去青涩,唯一没变的是眼角的高傲,仍是目下无尘的模样。梁雨与姜瑞炎同龄,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的,对他的傲气只学了皮毛。姜瑞炎难得好心情,揉了揉梁雨的脑袋。梁雨忙红着脸避开,还不停嘟囔着:“只比我大几个月,就将人家当小孩子!”

  姜瑞炎放下手,脸上渐渐止住笑,点了点头,说:“是,你已经长大,该考虑下大人问题!”说到这里,顿了顿,望着梁雨的眼睛,正色问道:“若是我与二姑姑或者三姑姑发生纷争,你是帮我,还是帮她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