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珊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以为眼前这小公子是嫌弃自己布衣身份,心中多少有些酸涩,难免露出几分惆怅来,竭力掩饰着,望厨房里面张望后,笑着:“怎么还自己动起手来,元夙父亲那边已经留了饭菜给三小姐!”
精彩内容结束 虽然最懒得管闲事,但孔织还是没有忍心将沈幼淮扔在巷子里,而是带着他到住处换衣服。原本她还想着家中没有男子,怕沈幼淮觉得不自在,想要带他到周珊家交给李氏的;但想起他与周珊两个的渊源,终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对于绫儿不在家的事,她倒并不着急,因为这几日绫儿都寄住在隔壁周家,由李氏帮忙照看。
沈幼淮当年曾去过孔府神来居探病,当然认出眼前院子与神来居的相似,犹豫着问道:“三小姐一直住在青州吗?”
两人并不是算不熟,其中内情又复杂,孔织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应付过去。
沈幼淮低着头,直觉得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脸上滚烫。
孔织请沈幼淮在厅上坐了,自己去给他找干净衣服。非舟放东西的习惯还与在神来居时一样,所以孔织很快就找到了衣橱,拿了两套素净衣服出来。一套递给沈幼淮,请他到内室换了;一套留给自己,将身上的湿衣换下。
沈幼淮见院子里只有自己与孔织,略有几分紧张;见到孔织手上的男儿衣服时,又有些黯然,不过低头掩饰过去,并没有让孔织看到。
孔织换好衣服,看看窗边刻漏,已经是午时,肚子有点饿了。虽然她很想开口问问这位沈公子为何跟踪自己,但想想终究是没有开口,若是问出什么了不起的答案,那岂不是自找难堪。
孔织虽然看起来身量小,但毕竟不是青涩少女,即便原本没想到什么,方才见了沈公子看她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很是感叹,被别人喜欢的感觉不错,被别人爱着的感觉就太沉重了。她想起与这位小公子的前两次接触,很俗气的“救美”情节,想到自己装病期间,那厚厚的一叠护身符来,多少生出一些感动。然而,不是所有的感动都能够回报的,有时只能装糊涂。
肚子实在是有些饿了,孔织让沈幼淮稍候,自己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东西,结果当然是否定的。非舟入狱后,这里就没有开过伙,即使这两天孔织来了,不是在外面用饭,也是在周家跟着吃。
孔织翻出块腊肉和几颗鸡蛋来,又从米缸里舀出小半碗白米。过去在神来居,兴起时孔织也会动手为鸥舟几个做上几道菜,后来将眉舟的手艺调教出来后就再也没有下过厨。幸好厨房中放着细炭,而不是柴火,孔织摆弄起来倒也并不算费事。弄着火后,孔织刷好锅子,放上小半锅清水,然后将腊肉切成小丁,将白米与腊肉都扔到水中;然后,又将鸡蛋打到碗里,用筷子慢慢搅动。好久没有下厨,很不错的感觉,孔织做得认真,因此没有留意厨房门口伫立的身影。
或许是看到这边的炊烟升起,周珊推开院门过来,院子并不大,绕过芭蕉树就一览无余。她见厨房门口站着位少年,微微发怔,开始暗暗后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想要转身离开,又显得有些唐突,只好硬着头皮高声道:“是三小姐回来了吗?”
听到周珊的声音,孔织放下手中的活,应声说:“是织回来了,周姐姐!”说着,正好看到门口有点慌乱的沈幼淮,笑着点了点头。
周珊少年时虽风流不羁,经历过生死变故后,却是真正地改头换面,有点居家好女人的样子,因此对容貌俊秀的沈幼淮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并没有认出他就是自己在京城调戏过的人之一。
周珊没有认出沈幼淮,但沈幼淮却认出她来,难免受到几分惊吓,往后退了两步,神情满是戒备。
周珊见了眼前这公子的反应,不知自己哪里失礼,有点手足无措,不敢再往前走。孔织见了两人模样,冲他们温和地笑笑,先是开口对沈幼淮介绍道:“这位是住在隔壁的周姐姐!”随后又笑着看向周珊:“这是织一位世兄,正巧今儿遇到了,就过来做客!”
周珊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以为眼前这小公子是嫌弃自己布衣身份,心中多少有些酸涩,难免露出几分惆怅来,竭力掩饰着,望厨房里面张望后,笑着:“怎么还自己动起手来,元夙父亲那边已经留了饭菜给三小姐!”
“那要谢谢姐夫了,今儿手痒,就亲自熬了些粥,周姐姐可要好好尝尝,很快就好!”孔织回道。
周珊看了看孔织,又看了看沈幼淮,笑着说:“改日吧,今儿既然有客,就不打扰了!”说完,告辞离开。
等周珊出了院子,沈幼淮才松了口气。孔织原本还以为他会开口询问,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他说话。沈幼淮没有想那么多,孔织说过那人是邻居,那就是邻居,只不过是由于当年的阴影,面对她时自然而然生出戒备。
周家落败的事,沈幼淮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搬到了青州,心中有些庆幸,没有让二姐遇到她,否则定会为难她。
孔织将几颗鸡蛋煎成蛋卷,切好装盘,又将熬好的腊肉粥撒了盐盛到两只小碗里。这种都收拾好后,用托盘装着,拿到厅上,与沈幼淮一块用了。两人都是大家出身,自然是遵照“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默默地喝完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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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兵府门口,韩氏满脸尴尬地与郎氏道别,上了马车回府。郎氏虽然心中对沈公子的悄然离开有些不满,面上却半点不露,热情地送客人离开,刚要转身进府,就听有人大声喊着“姨父”,回头一看,是崔鸳带着位眼生的小姐回来了。
韩氏的马车尚未走远,听到那声“姨父”,知道是东平侯府的那位小姐回来了,掀起马车侧帘回头望去,见一个身材略显粗壮的女子在给郎氏见礼,不由仔细打量起来。等马车渐远,看不清那女子时,他才放下帘子,叹了口气,鲁莽武妇,怎么能够与温文尔雅的三公主相比?想到儿子的婚事,不由开始埋怨妻主的不尽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