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我送你吧,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随手接过她的行囊。
“没有约定的情况下,在这样的地方准确的等到一个人不容易吧?”她的询问里带了些许感激。
“对我来说,不难。”他笃定地微笑
车子在白羽飞预订好的旅行公寓门外停下,楚风扬数宝似的一件件往白羽飞手里塞东西“这是交通图,你初来乍到路不熟,要去哪儿可以先看看这个,这是交通卡,坐公车很方便,这是电话黄页,上面有各大医院还有房产中介的联系电话,你要找工作找房子什么的肯定也用得着,最重要的是,说不定这上面哪个电话就是你爸的。还有这手表你先戴着,我注意到你没有,以后你要上班儿挤公车坐地铁的拿手机看时间的话要在包儿里掏来掏去也不方便还容易丢,还有这个,手机卡,你来了北京总不能还拿青岛的号跟人联系吧?
“去看看你家的病人吧。”白羽飞无奈的轻叹。
“你不是一个会轻易被别人左右的人吧?你能确定这是发自你内心的决定吗?”他认真的询问。
“但我也是一个无功不受禄的人。我才刚进北京你就处心积虑地在这儿等着给我送这送那,在以后可能会相当长的一段岁月里谁知道你会不会又使招数儿对我尽地主之宜?这张电话卡是你给我的。”她举起手机卡“我的行程不都在你的掌握中吗?”
“我怎么听不出一点儿感激之情反倒觉得你认为我有监控你的嫌疑呢?”他嘴角的坏笑又出来了。
“我觉得,你是想利用我。但是相对于平白无故接受你的馈赠,我倒宁愿用我的可利用价值来换取我应得的利益。”她像是面对一场势均力敌的谈判,反驳地从容不迫。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定位的那么铜臭呢?你知道我非常愿意跟你发展浪漫而好的友谊。”他说得油腔滑调
“你也应该知道我远没有你那么有情调。”她挑战地扬起了嘴角。
他果断地扬起手停顿一下:“好,战斗到此结束,我认输。”
“你先把病人的基本情况跟我说一下吧。”
“64岁,患病两年,目前生活基本能够自理,,有个医生每周去探视一次,平时生活主要靠保姆料理,给她找护士是医生的提议,因为她最近的病情有加重之势,保姆毕竟能力有限,而身边有个专业人士有利于控制她病情的发展,另外老太太格固执暴躁,别人的话基本不听,但对医护人员还是抱有相当大的信任的。噢对了,她姓秦,你可以叫她秦阿姨。保姆叫陈嫂”
在一座气派的四合院前楚风扬按了门铃,一个穿中式衣裤的人迎了出来:
“吆,扬扬回来了,这就是你说的白护士吧?---小羽啊?你是小羽吧?我是王婶儿啊,你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常在我们家玩儿的啊!”
“王婶儿,我记得,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白羽飞激动地握住了她的双手。
“你们原来认识啊?”楚风扬略带惊喜地注视着两人。
“是啊,我们是邻居,小羽小时候她妈妈忙,她经常跟着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们又在这里见到了。”王婶激动地笑出泪。
“那以后还请你继续照应她吧。咱们先进去说话。”楚风扬微笑。
“哎,好好,瞧我一激动都忘了你们走了一路很累了,小羽啊,扬扬给你准备了一个很漂亮的房间哪。来来来,快,我带你看看”
推开散发着古木味的雕门,白羽飞看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客厅里没什么家具,只在宽阔的窗边摆了张小几和两把藤编的圈椅,藤椅的两边立着鲜嫩的绿竹。倒是墙壁上端端正正地挂了四幅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水墨画。客厅与卧室之间有个竖琴造型的隔断,由一颗颗圆润细腻的小水晶珠穿起的串串珠帘一条条细密垂直地悬挂着,与四周木质的边框相得益彰,静望过去仿佛就是一架竖琴立在那里,手触上去,那串串珠帘就成了被拨动的琴弦。
卧室里摆着黄梨的立柜和镶着椭圆形镜子的栗妆台,那张紫檀木质悬挂了雪白帐幔的雕大于沉静处彰显着这间屋子的雍容气派。
“这屋子一直闲着,所以就用它放了不少老东西,你要不喜欢可以换掉”楚风扬轻描淡写。
“不必麻烦了,再说这风格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那你们叙叙旧吧,我出去转转。对了,你们认识的事儿暂时瞒着老太太吧。”
“行,我明白,老太太睡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我们娘儿俩在这儿说会儿话,你赶紧去休息一下吧。”她又转头对白羽飞说:“小羽啊,秦阿姨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又整天胡猜八想的,老怀疑别人要害她,扬扬不让她知道我们认识,也是为我们好。”
“王婶儿,我听您的。可是王婶儿,我记得那年您不是去大连了吗?什么时候又来的北京啊?您怎么在他们家当保姆啊?”
“当年我带着你涛哥哥去大连,那是去投奔亲戚,我们孤儿寡母的寄人篱下,日子不好过啊。后来你涛哥哥出息了,上了大学,还办了公司,就把我接到北京来了。可是这孩子到底是不争气啊,去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了个小精,愣是要闹离婚。你说他那个媳,从他大学毕业还是穷小子的时候就跟着他,后来又跟他一起办公司,吃了多少苦头,现在日子好了,他却不要人家了,我是死劝活劝好不容易劝到他同意不离婚了,他却又不跟那小精断,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到这儿来了。小羽,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呢?”
“王婶儿,我妈妈去世了。”
“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妈妈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
“冬天的时候。我爸爸在我妈妈去世以后告诉我,我其实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所以,我来找我爸爸。”
“哎哟,这么多年了,这事儿你总算知道了。”王婶儿又抹起了眼泪。
“王婶儿,我的身世您知道是吗?您能告诉我吗?”
“我是见过你的亲生母亲,你出生的时候,还是我送她去的医院哪,你妈妈死的时候,也是我在她身边。你还记得你六岁生日时我送你的礼物吗?”
“是一个很漂亮的耳坠儿,当时我要带,但妈妈说我太小了,带不了,这礼物很贵重,摔坏就没有了,所以给我收起来了。”
“这其实是你的生母留给你的。你母亲当时一个人挺着大肚子住到我家里来,说她付不起房钱,就拿那一对玉耳坠儿给我,说这东西很值钱,叫我先收着。我就说我不能要,这破屋子仅能够你容身,值不了几个房钱,再说咱们都是可怜的人,我们就相帮着过吧,我不收你的钱。可是你母亲说,就因为我们都是可怜的人,我才要给你钱,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太不容易了。这玉坠儿我就算是先押在你这儿的,等我有了钱,你再把它给我,要是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把它卖了,留着度日。我就说,你要是是实在想给我,就给我一只吧,那只你留着,将来传给孩子做个纪念也好啊。你母亲这才留下了一只。后来有一天你母亲给了我五百块钱,说是卖那个坠子得的,她叫我留着,等她生了孩子,还要麻烦我照顾你们母子,这钱就当给我的工钱和一家人的生活费。我说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这太多了,你母亲说,她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她怕她会死,要是她真有什么不测,就请我照顾你,给你口饭吃,这些钱怕还远远不够呢。后来,你妈妈真的死在了医院里,你现在的爸爸和妈妈收养了你,这后来的事儿想必你都知道了。你六岁那年,我要去大连,就把你妈妈留下的那只玉坠儿当做生日礼物给了你,因为你的养母不希望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加上你那时也的确太小,所以我只说这坠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你涛哥哥是男孩儿,用不上,我从小看你长大,觉得你就像我的亲生儿一样,如今这一走,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面,这个就留给你当个念想。----这坠子现在还有吗?”
“有,小时候妈妈一直收着不让我带,18岁生日的时候才给我,可还是不让我带,说就这一只带着显得突兀,叫我自己好好收着,我这次出门儿怕装在行李里弄丢,就带上了。”她说着拂起左边的长发,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滴状白玉坠儿显露出来。
“你妈妈还是在怀疑这东西的来历啊!当时我给你的时候,她就特别不愿意让你要,后来还去找我问过一次呢。我叫她放心,这就算是亡人留下的东西可孩子这么小,什么也不知道,我这一走,这事儿啊,怕是一辈子就烂在我肚子里了。你妈妈当时说了句,我明白了。要是有一天我想通了,会去找你的,可是小羽啊,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当时你生母给我东西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来历。她也只是隐约给我提起,是你父亲抛弃了你们。你母亲去世之我收拾她住的小屋时找到了一块写着字的石头,我不识字,看着装石头的小木盒像是有来头,就拿去叫你涛哥哥认,他说那石头上写的是孔祥琦,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小羽啊,这个孔祥琦会不会就是你亲生父亲呢?改天我回趟家把那东西拿来,你把你的坠子和它一起拿给扬扬看看,你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可见识很大呢,说不定他能看出什么名堂来呢。”
“他就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凭着这两样东西就找到我爸。再说我自己的事儿不想麻烦他。对了王婶儿,咱们老在这儿说话秦阿姨那边儿行吗?”
“放心吧,老太太这一觉得睡三四个小时呢。对了,在她跟前的时候你就叫我王嫂吧,当年你妈妈就是这样称呼我的。”
“王婶儿,我跟我妈妈长的像吗?”
“像,像,很像呢,这眉眼儿,这身段儿,都像得很哪。对了,你妈妈以前还是舞蹈演员呢。”
“我妈妈是跳舞的?”
“是啊,你不是也学过跳舞吗?你小时候还跳给我看过呢。”
“是啊,我小时候学过跳舞,我一直都喜欢跳舞。。。”
“可不是嘛,你是你妈的儿,这可是。。。嗨!那些伤心的事儿咱就不提了。要是你能找到你爸爸,要是他能认你,你妈妈也算是没白白受苦了。小羽啊,别再想这些事儿了。你先歇一会儿吧,我去看看老太太。”
“行,您去吧。”她深深地拥抱了一下她“王婶儿,能在这儿遇到你,我很高兴。”
“好孩子,我也很高兴哪!以后咱娘俩就又在一块儿了。”王婶儿抹着眼泪走了出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