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康选择了离开,但守诺的工作却并不好做,韩淳对她总是觉得拿捏不好分寸。如果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世,如果她真的是她的亲生儿,那么问题可能还简单一些,可是她是尹程和林晓筠的儿,是他和小率的恩人的儿,他现在必须为了自己的儿子而伤害守诺。
守诺的格他也清楚,从小被自己宠惯了,想得到的东西几乎没有不能得到的。韩淳好不容易开了口,韩守诺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强烈。
“您说什么?爸,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好不容易和宗浩结婚了,你要我现在放了他?爸,您为什么这么想?”
“守诺,他爱的不是你,你终究是得不到幸福的。”韩淳说得很诚恳也很小心翼翼。
“我会感动他的,就算现在他不能接受我,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知道我对他的诚意和决心。”韩守诺说得很坚决。
“如果他有可能被你感动,他就不会出这个事故。守诺,你还不明白吗?他根本连求生的愿望都没有了,他想用死来结束这样的生活。这样深情的一个男人你改变得了他吗?”
“爸,我不怕做第二个腾知琪,真的不怕。您可以去问问她,问她有没有后悔跟你结婚,问她想不想结束这场婚姻。”
“守诺,这不一样,我们错得太久,错得我们都没有精力和感情去改变现状。你们还年轻,你们可以不用错得那么深。我不想看到你们再走这条痛苦的路。守诺,爱一个人是可以不计较自己的得失的,只要你爱的那个人过得好,对你也是一种幸福。”
“爸,那您爱我的亲生母亲吗?您当初有为了她抛弃自己的所得吗?您为她付出过吗?”
韩淳重重地用手敲击了一下桌面,声音吓了守诺一跳。“为什么还要提这个,你们每个人都要重提这件事是不是?我知道我万劫不复,不可原谅,可是用不着你们天天提醒我的错。”
守诺咬着嘴唇看着他,不再言语,继而扭头而去。
韩守诺知道一切的症结在于映柳。
映柳已经回到了谭家修养,守诺赶到的时候她正在房间里给孩子换衣服,韩澈也在一旁帮忙,看得出这个孩子给了谭家无限的生气。守诺倚在门口,突然有点不忍打破这个情景,心底的有关于母的情怀猛然间被唤起,她是多么的地渴慕能够和宗浩拥有一个孩子。
这个早产的男孩在谭家的悉心照顾下成长得很好,胖了许多。他的眉眼比较像映柳,很爱笑,就像一个温暖的小太阳一样。映柳给他取名叫阳阳,因为他是她的希望。
映柳回头看到发呆地映柳,轻轻唤了一声“守诺”,她才猛然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进房间。
“你终于有空过来了,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聊聊了。”作了母亲的映柳显得更加平静温和。
“呃,最近有些忙”,守诺不自然地说,“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映柳把孩子交给了母亲,便起身跟着守诺下了楼。
“映柳,从小我们便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不想和你绕圈子,我希望你完完全全地离开我和宗浩的生活。”
映柳停住脚步,扭头静静地看着她,“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吗?”
“是,我知道只有说服了你,我和宗浩才有希望。”守诺说得很肯定。
映柳淡淡地笑了笑,摇摇头,“你错了,我不是这个问题的关键。你和宗浩的婚姻关键在于你们两个人。”
“如果没有你,我们的婚姻可以很正常。”
“是吗?”映柳看着她,眼神里竟有些许的同情和怜悯。“也许是你爱得太深了,都忘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了。守诺,你还能想得起以前的你吗?你以前真的甘愿过这样的生活吗?”
韩守诺似乎被这句话震撼了,却又马上掩饰住内心的那一瞬间的惊慌,“这与你无关,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守诺”,映柳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了解我的,我们从小无话不谈,不是我的东西我从来不争,我相信命运的安排。所以对于宗浩,我没有争与不争的想法,如果他不属于你,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这就是我今天能给你的答案。”说完,她不等守诺的回答便返身上了楼。
守诺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种莫名的感伤,她开始有点羡慕映柳此刻的平静,好像生活是在她控制中的,而自己是那么的手足无措和慌乱。她想起幼时跟映柳在一起的情景,映柳永远像一个恐惧而怯懦的小鹿一般躲在身后。回忆带给她片刻的温情和犹豫,但心底那种强烈的力量却始终在催促她下更大的决心,有个声音不断在问她:你真的甘心这么放弃宗浩吗?你真的忘了你付出的种种吗?怎么甘心?怎么放得下?
宗浩已基本没有了危险,只是身体还很虚弱,他坚持要出院,其他人简直拿他的固执没有办法,只有韩淳知道他急着出去看映柳和他们的孩子,所以没有多加阻拦。韩淳让医院安排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护士一起住进了韩家,本来林晓筠坚持把宗浩接回常州,但韩淳这次异常地坚持,尹程见状生怕晓筠再跟他起冲突,便帮着韩淳说宗浩大病初愈,不适合长途劳累。林晓筠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说话,但她坚持留在宁州,直到宗浩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