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淳从往日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含着泪对林晓筠说:“你放心吧,我会救出宗浩的。”
林晓筠摇摇头,“你不仅要救他,还要隐瞒这一切。你救他出来之后,我们会带他离开宁州的,也许再也不回来。”
韩淳猛地站起来,“不行!我要认他,他是韩家的孩子,他应该留在这儿。”
林晓筠冷冷地看着他,“你敢认他吗?你敢把这一切告诉他?”
韩淳痛苦地把头埋在手中,“我要乞求他的原谅,我会用我的权利弥补他。他将得到他该得到的所有。”
“晚了,韩淳。”林晓筠轻轻地说着,“已经来不及了,当初他出生的时候,是难产,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是尹程,不是你;二十多年他养在尹家,你没有照顾过一天;就算我和尹程也没有好好照顾过他,他受的委屈太多太多,而他本来的命运呢?他应该是韩家的宝贝,无数人捧在手心上的孩子。可是,你毁了他的一切,毁了他本来轻松快乐的人生。韩淳,现在还补得回来吗?你要让他想着他应得的而挥不去往日的痛苦吗?让他就这样不明身世吧,他会相对轻松一些。”
韩淳似被说服了,呆呆地望着窗外,“难道我们父子此生都不能相认吗?”
林晓筠许久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这也是的心愿,她不愿意他姓韩,她说他是楚家的孩子,她给他取的名字叫“楚拓”
韩淳猛然回忆起当初小率怀孕的时候他们一起为孩子想名字的无数个晚,他们躺在上为孩子勾勒着明媚的未来。当时他们商量男孩就叫“韩拓”,意思是开拓自己崭新的人生,孩就叫“韩纯”,既跟父亲的名字谐音,也暗含清纯可人的意思。想到小率改姓而不易名,应该仍对当初有种割舍不下的情怀,韩淳心里又猛地抽痛起来。
“晓筠,你真的没有她的消息吗?”韩淳抬起头,神情无比地诚挚。
林晓筠也不忍地摇摇头,“真的没有,当初生下宗浩以后她还没休养好就不告而别了,她留下一封信,说她一定要找到她的父亲和哥哥,尹程曾经到过广西,但是没有打听到她,也没有打听到二爹。这么多年来,楚家人没有一个有过消息。”
“韩淳”,林晓筠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其实你如果有心打听的话应该可以知道二爹的消息,以你现在在宁州的地位是可以做到的。”
韩淳深锁着眉头,“我是想,可是如果父亲知道了会伤心的,你知道,那是他一辈子的伤。”
林晓筠冷冷地站起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你永远都不能做你想做的事,我们也没有再谈的必要了。宗浩的事情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告辞了。”
韩淳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送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韩淳终于忍不住地问:“晓筠,你不想见见守诺吗?”
林晓筠蓦地站住了,但却终究没有转身。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见了,既然不能相认何苦再见呢?当初我把她给了你,她就是韩家的孩子了。我心里只有宗浩,他是我的儿子。”
“那尹程呢?那也是他的儿。”
“他选择了我就必须接受这个安排。”林晓筠说得很绝然。
韩淳看她离开的背影,充满了敬佩与感激。
关上办公室的门,韩淳非常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胸口的隐痛现在愈加明显,他懒得去管它,任由那痛一阵阵袭来,他宁愿被这疼痛所吞噬也不想面对这么残忍的事实。
他开始沉浸在纷繁的回忆里,他想起与宗浩在办公室的相见,他终于明白宗浩为什么对那把刀情有独钟。那是他外祖父的军刀啊,如果血脉这种东西自有一种神奇的灵力的话,那楚成昭一定通过那把生生死死的刀让他的嫡亲外孙感受到了他的所有。他现在也才明白为什么见宗浩的第一面会有痛彻心肺的痛,那是他相见而不知的儿子啊,是那个从小没有亲生父母在身边的孤独的孩子,他怎么不会莫名地心痛呢?他现在是如此的后悔,当初尹程要他像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样待宗浩是多么明显的一个暗示啊?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呢?他为了自己儿的婚姻,把他放在那个僻远的孤岛上,他硬生生地压制了他进步改革的梦想,只为了平衡自己和腾家的关系。而现在宗浩沦到这一步,不正也是自己间接地一步步造成的吗?
他颓然地把头靠在沙发上,他不敢想象如果此时小率回来,他该怎么给她一个交待。当初他没有勇气护住楚家和她,二十年后自己连亲生儿子也没有照顾好。韩淳用手覆在额上,胸口的疼痛让他沁出了秘密的一层汗珠。
他强制自己镇静下来,他觉得无论如何要冷静地去见宗浩一面,他必须弄清楚他打伤腾继的原因,只有知道原因他才能想办法救他。
打定了主意,他便立即整理了一下衣服,不顾疼痛地出了门。他觉得现在任何的疼痛都阻止不了他,他要救他的儿子,他和小率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