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我心上,
为何早予冷月刀。
若非恐其眉不展,
宁负天下不负娇。---话外.摘自《月儿追云》中任风停的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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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已过九日,明朝就是铃儿出嫁的日子。
烛光闪闪烛流泪,月影遥遥月影单。
五定侯府唯一安静的小园。从来不会安静下来的铃儿,规矩的坐在石桌旁望着水塘中的月影发呆。云彩从屋中寻出来,站在门边看见这番景象心中翻腾。这还是她们那个爱笑爱闹,无忧无虑的宝贝丫头吗?看着眼前乖巧的背影,心疼的如同针扎一般。
缓步走上前,俯下身把眼前的身影轻轻拥住:
“我们的宝贝明天就要做新娘了,现在想什么?”
“师,铃儿知道自己以前很不乖。天天在谷里捣乱,大家会不会很生气。”缓缓的转回头,那双总是闪动着光彩的大眼睛里,如今却是如此的暗淡。
“怎么会呢?我们的铃儿丫头永远是最乖最可爱的一个。”转过身来坐到铃儿对面,把那双小手握在手心轻轻的安抚着。
“不,铃儿一点儿都不乖。铃儿曾经因为好玩,剪爷爷们的胡子。还在醉爷爷的酒里放醋,南爷爷的果子,去拔和尚爷爷种的茶苗。还有很多很多惹他们生气的事。铃儿要出嫁了,他们是不是一直都盼着铃儿出嫁。这样铃儿就不能再去捣乱了。”头低下了,声音也越来越低。
“师不许你这样想。我相信各位前辈心中跟师一样,铃儿永远是我们最疼的宝贝。”这个小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哦,原来是这样。云彩轻轻抚上那颗小脑袋,“告诉师,是不是想大家了?”
“恩。想爹,想娘,想大师兄他们。还有谷里的爷爷们,铃儿已经好一阵没回去了。”
果然如此!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千山万水对她来说只在眨眼之间。
“铃儿不敢,铃儿怕他们现在不想见铃儿。”
“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想。现在他们想见你估计都快想疯了。”丫头这是怎么了,这算是长大了吗?如果是这样,真的希望她永远都天真。可是她要去的地方......
“真的吗?”那双大眼睛里终于又恢复了些光彩。
“当然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伸手再把娇小的身子揽入怀里,“其实,师很想看到以前那个铃儿。如果真的要长大,师也希望铃儿明天再长大。至少现在,至少今,铃儿还是以前那个会剪老人家胡子的可爱丫头。”
“可是明天,明天......”
“嘘--,如果是以前的铃儿会怎么说呢?”
片刻的迟愣以后,终于铃儿又笑了。那双眼睛灿烂的光辉又活了!
“明天嘛,太阳公公还没起来。等他睡醒了我帮你去问问哈~”声音如同往日一样的清脆,一样的有朝气。
“好!好啊!这才是我们的铃儿丫头。我就是喜欢铃儿丫头剪我的胡子。”随着洪亮的声音,小园里出现一大群人,一大群老得早该掉牙,却还牙齿健全的老人。
“南爷爷!”闻声识人,跳起来环顾四周,“啊~各位爷爷都来啦。”
“我们的宝贝要出嫁了,哪能不来看看。”说话的人还是躺在地上,依旧大酒葫芦不离身。
“醉爷爷您也来了。”
“当然,我要不来我们的宝贝丫头哪儿有马骑呀。”边说边灌酒,似乎酒就是他的命。
“醉老九,你当心喝成醉马撞到头。”说话的人竟然是红发红眉红须。
“嘿,我愿意!喝成醉马咱都有人骑。不像某些人想当马都没人骑。”
“你......算啦。今天先不跟你计较回去再算账。”说话间两步走到铃儿近前,拉着铃儿的手未曾说话老人手都有点儿抖,“丫头,过了门儿要是受了欺负千万记得跟樊爷爷说。樊爷爷这儿没那么多狗屁规矩,哪个敢欺负你。樊爷爷去把他脑袋拧下来。”
话粗野,但直白实在,暖人心。那颗心热的似火!
一时间热气上撞,泪含眼圈,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了一样。铃儿赶忙低下头,抹去眼泪,换上笑脸:
“我也想看看谁能欺负我,长这么大还真想尝尝被欺负的滋味儿。”
“哦~。”老人一愣,突然笑了,“也是,我们这群老家伙也只有被你欺负的份,估计没人有那个本事。”
“樊居士,今不便说这些事。”说话的是个慈祥的老僧。说话间,老僧来到云彩近前,“五姑娘,今日我等造次了。”
“大师折杀晚辈了。都是自家人何须多礼。”云彩赶忙下拜失礼。
“我说五姑娘,你也知道我这人就这样。你也别往心里去。”
“樊老前辈说得哪里话。晚辈刚才礼数不周,还望老前辈见谅!”
“行了行了,见个什么谅。今儿我说了就算了,那个什么礼不里都别礼了。”
“听老前辈的便是。”
“这就好。”转回头,“我说醉老酒,你带的东西呢,拿出来啊。我看今儿晚上就差它了。”
“估计被几个孩子挡到外边了。”
“那就让孩子们都出来吧,别站门了。”说完,对暗处喊道:“出来!出来......都出来。顺便把东西拎进来。”
随着喊声,暗处走出几个抱酒坛子的年轻人,武林五公子齐聚。
“哇!若飞!大冰块!你们也来了。”见到来人,铃儿欢跳的喊到。
“回六,正是小的。听说六要出嫁,小的差点儿跑断腿。刚好赶上!”笑嘻嘻的若飞依旧。若比贫嘴,若大公子居第二,哪个敢坐第一。
没等几个年轻人过来见礼。
红胡子老人把眼一瞪:
“刚才没听见我说话啊,今儿天晚上没礼。没大没小,要说谁说了算。今儿晚上它说了算。”
老人一指年轻人手里的酒坛子。
就这样,一场没大没小没老没少的酒会开始了,有闹有笑。可是这酒是什么滋味却没人喝的出来。除了苦苦的,就是酸酸的。